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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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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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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吟记

时光流年,光影穿梭。尚未体会到烈日炙烤的真谛,还在回味暴雨注体的快感。悠忽间,已然来到季节转角,金色的秋天扑面而来。

我从亘古的时代到恒久的未来,从未停止过奔腾的脚步。途经春花护岸,又逢夏荫绿长。四季中,见过翠繁花央,听过燕歌鹊唱,受过冰冻雪打,只有那金色的秋天最令我难舍难忘。

秋色浪漫,七彩斑斓。秋风吹黄万树千圃,吹来瓜果芬芳,吹出枫叶烧天,吹开农民笑颜,把我胸怀吹皱吹柔。

一叶泛黄知秋近,落叶飘零写相思。是谁?在那高高的山岗上采下写满相思相守的片片金叶,洒向长河,跨山达海,不离不弃,演绎着海枯石烂的不老传奇。是谁?守护长河,风里来、雨里去,经年累月,痴心不改。是谁?奔波两岸,青丝变白发,脸上的褶皱里埋藏了多少动人故事?掩盖了多少悲欢离合?成就了我奔流不息东到海的伟大梦想!

黄河人。只能是黄河人!

一轮明月照长河,不尽思绪滚滚来。银轮辉光,见证了我的过去和现在,并一直见证着我的未来。在这明月当空,人间团圆之时,我趁着夜静人稀,屏息凝神,沉心回眸,捋一捋过去的历史,思考一下面临的未来。

昔日,“三年两决口,十年一改道”曾是我最为显著的特征,历万年不改,经千代依然,不变的仍是那头顶高悬的明月。人们言之变色,观之骇然,身负“害河”之名久矣。

有一天,“人民治黄”这个名词开始出现,并在大河上下广为传播后,我的狂躁性格开始收敛,暴怒脾气有所改变。

把舒展的躯体归拢,将湍急的水流放缓,奔腾的波浪不再是毁坏两岸的力器,却成为滋润沿途的金水。股股水流下乡进城,长途跋涉助力发展。引黄济津,引黄济青等工程的实施,使我有了入千企,进万村能力,成为保障民生需要,助推经济发展的生力军。

此时,我的身影随处可见。从涓涓细流到巨浪翻腾,从田间地头到厂矿企业,从与民众息息相关的农业灌溉,人民用水,城市建设,工业生产等方方面面都留下了我温顺的身姿,欢快的脚步。

途经之处既使沙丘秃岭也能让它树木参天,纵然黄沙肆虐也能变成绿洲良田,虽是盐碱荒滩也能把它改造成一望无际的米桹川。从黄河的源头到终点,从巍峨的山峦到碧波荡漾的入海口,时时处处都跃动着我那欢快的音符,动人的清唱。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大河上下弥漫着一股无序用水,过度引黄现象。致使水资源浪费,过度滥用风气严重。曾经丰腴的腰身不再,奔腾的血液停顿,这条流淌了千年万年的大河忽然停下了奔波的脚步,断流成为不争的事实。

断流从几天到几十天再到一百多天,最长多达二百二十六天,长度超过七百公里。

断流对下游工农业生产,经济发展,群众生活造成了严重影响,特别是对黄河尾闾的东营市带来的破坏和影响尤甚。黄河水是这个地区唯一的客水资源,断流对其影响之巨,破坏之大触目惊心。随处可见轰鸣的机器已经停歇,干渴的庄稼枯萎凋亡。到处呈现的是城市用水告急,乡村用水告急,人畜用水告急,工农业用水告急。

断流同样破坏着黄河口的生态环境,出现海水蚀退陆地,大量土地盐碱化、荒漠化。湿地水环境严重失衡,近海生物多样性减少,黄河口独有的“刀鱼”在那段时间近乎绝迹。断流无法稀释河流中的污水,黄河的自净能力减弱,致使地下水水质恶化,威胁着居民的身体健康。

这条奔腾了千年万年的黄河怎么了?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得病了?

还是李白笔下那条“咆哮万里触龙门”“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大河吗?为何会成为“一条断河”“一条找不到大海的河。”

不但我在思考这个问题,黄河人也同样深深关注,时时忧虑。他们集水利专家学者于一堂,汇万千黄河人智慧于一身,为我把脉向,诊病因,寻妙方,开良药。

一个“水量调度”的妙方横空出世,一剂“取水许可”的良药按时送达。一个个“水笼头”在沿河顺利安装,无序用水终结,过度滥用被控,资源浪费减少。

黄河人的这些妙方良药,将一方方清流活水注入体内,把一处处淌血伤口扎紧治愈,他们用精心去沉疴,用爱心护体魄,用雄心唤斗志,逐渐修复了我的容颜,恢复了我的体态。

看,昔日雄姿再现,奔腾之势回归,入海脚步依然。那条浩浩荡荡,川流不息的黄河重回人们面前,再现了金流入万家,水润河两岸的喜人场景。

不觉间,从1999年至今已历24年余再无断流现象发生。我想,或许“断流”这个词只是我记忆中的一个历史符号,在未来的现实中将再也不会出现!

岁月如梭,时光悠然。24年在我的历史中犹如白驹过隙,只是眨眼间的事情。然而,对我面前的这些黄河人来说,时间已经足够漫长,他们需要做,有能力做,能够做到的事情非常多。

天来之水终有量,无度取用有竭时。痛定思痛,认真反思,形成正确理念,推动有力改变。滔滔河水滚滚来,细细浪花娟娟去。河水有生命,健康需陪护。这段时间黄河人的反思有了成果,先后推出了“维持黄河健康生命”理念,实施“三条黄河”建设,开展“调水调沙”行动,达到了“堤防不决口、河道不断流、水质不超标、河床不抬高”的治理开发目标。通过一系列治河新方法,新措施的落实,我的体态日趋丰盈,步伐又归矫健,健康得到了保障。

岁月有印痕,时刻需铭记。在我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有过辉煌,也有过苦难,有很多日子需要铭记,我认为最需要,最应该铭记的是2019年9月18日。这天习近平总书记在郑州主持召开了黄河流域生态建设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黄河生态建设进入了新时代,黄河高质量发展掀开了新篇章。

黄河人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治理黄河,重在保护,要在治理”号召,从生态保护源头入手,进一步升级管理系统,在统筹推进上用功夫,落实上下游协同机制,运用左右岸联动措施,形成了山水林田湖草综合治理体系。

在水资源保护中,严格坚持以水定城、以水定地、以水定人、以水定产的“四水四定”原则,坚决杜绝私引滥取,超指标用水,有效维护黄河入海径流量,促进了近海物种多样化,入海口地区盐碱化、荒漠化得到有效遏制。

在推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方面,他们认真坚持“宜水则水、宜山则山,宜粮则粮、宜农则农,宜工则工、宜商则商”的原则,科学规划行业布局,合理搭配产业分布,平衡分配用水指标,用水资源杠杆撬动高质量发展项目落地落实,有力推动了黄河高质量发展。

点点滴滴汇江河,丝丝缕缕镌记忆。在我漫长的历史中,每一次改变都是向死而生,每一次调整都是凤凰涅槃。此刻,我忍不住再一次认真端详着眼前的这些黄河人,发现他们身上的大无畏精神熠熠生辉,坚守的脚印已在河畔生根,奔波的身姿保障了岁岁安澜,奉献的汗水流淌出两岸的笑脸。

此刻,我心已慰,情暗生,身相托。这些人值得相付相托,有他们相伴相守,我的健康定然无虞,黄河高质量发展的重任必然能担,建设人民幸福河的这一伟大目标也一定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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