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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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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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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难眠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我总是爱仰望天空,想起那些曾经的岁月和过去,或许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却无法忘记自己曾经的际遇。

每个人,都会有过美丽的梦,而正是这些梦,才会组成一个丰满而又富饶的人生。

我们这一辈子,始终在路上,哪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只要我走过,看过,爱过,那就足够了。

这是一件浪漫而又悲壮的事情——我曾在这个世界来过,比一缕光一息风更少痕迹,我曾经拥有,却不与人说。

渺茫能够知晓吗?昏暗能够知晓吗?

这落寞的天地之间,是否有人会知晓我曾经的过去那或许美丽、又或许令人难忘的印记?

我得不到答案,便寄情于山水之间。

满池的荷花,映衬着铺锦叠翠的池塘,散发出柔和的芳香。可那一抹温柔,却在微风拂过的瞬间化作炫目的波光,一脉又一脉的荷叶连成了一片绿色的海,它们随着风的节奏跳舞着,跃动着,将那芬芳也变得活力四射,在这一刻,娴静和热闹被完美融合。

不止景色迷人,就连名胜也是如此。

我喜欢漫步在一些富有时代气息的地方,看着那经过风吹雨打早已颓然的朱瓦红墙,仿佛穿过了时光,我与无数生活在此的人行迹所交会,我们抬头望着同一轮太阳,或许那始终未曾停下的风,从百年前一直吹到现在。

浪漫与现实在一同交会,我在感慨的同时,也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游于古墙,转眼夕阳从苍白的天幕上滑落,跌进那一缕树丛中,之后便燃烧起红黄色的明丽来,绿的树成了火红的焰,神的面纱好像也被点着,纷飞出细碎的亮亮的晶片,融入天际无限变化着的云里。

在此时此刻,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我们出生于这世界上,本就是独一无二的奇迹,能够亲眼见证更多的奇迹,是一种荣幸,也是一种难以忘怀的梦幻之旅。

“晴日淡则看闲云,雨敲窗且听风吟。”听惯了太白的秋风词,眼角的泪痕却仍旧未干,这里水天相连,好像要将那两岸树木送向无穷的远方。

远方究竟是什么?是无穷无尽的寂寞,还是终点为起点的崭新?

人们往往在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会遗憾,可这遗憾所带来的却只有遗憾本身,我们依旧得不到答案。

完美只是偶然,缺憾才是常态。

古往今来遗憾的事情多了,何止千件万般。不是只有肝肠寸断,长亭外古道边,才能说再见。离别使人悲伤,聚会也无法使人欢颜。江边风高浪急,还不是一样十分险恶,人间的道路就是这般艰难。

带到夕阳彻底消失在天边,那仅存的一丝光线也被浓重的夜色所代替,三更时分,黑沉沉的夜空,仿佛无边的浓墨涂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好在天公作美,虽听不见淅淅沥沥的响声,也感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觉得好似湿漉漉的,没有形状,不出响声,轻柔地滋润着大地和人们的心。

这份温柔中和了夜色的寂寥,仿佛被雨幕所拥抱的我,终于不再介怀于缺憾。殷切的雨,使漂泊不定的人享受着一日的清爽。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孤单。

潮湿的草木气息钻入鼻腔,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充满了愁绪,可最后却只能轻轻一声叹息。

此时,陪伴我的只有书案上的一盏孤灯。窗外城市繁华,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与我无关,他们的喧闹也是那么遥远。

我已离家多日,不知你们在做什么,日子过得好不好?

这里虽然归雁横秋,但终归倦客思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泪眼朦胧间,那些熟悉的身影似乎出现在我眼前,可是一伸手,他们都不见了,只有凌厉的夜风从指缝间悄悄地溜走。

长夜漫漫,思念将夜晚拉成一根弦,我所奏响的每一首歌曲,它的名字都叫做家乡,偏偏却是我回不去的远方。

我想哭,可眼眶早已干涸,我想笑,可嘴角已经不记得上扬的弧度,孤单本身就是孤单,甚至连反义词都没有,思绪就像乘着一艘船驶向了寂寞的大海,没有同行,没有灯塔,拥有的只有一沫又一沫侵袭而来的海浪。

我合上了眼,将内心珍藏的甜蜜拿出来怀念,可偏偏就在这时,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人从不曾因为苦难而痛苦,但却往往因为甜蜜而悲伤,握不住的流沙就像是曾经许愿时带我飞翔的翅膀,哪怕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回到曾经的地方。

上京城外的华严寺还在那里悄然而立,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像一个沉默的神龛。

“当——当——”

华严寺里的钟声敲到了我的心田。这凄凉的声音,仿佛是亲人在呼唤着我回家。

我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坐起来,挑着那灯,倒上两杯浅酒,独自斟酌,豆大的灯火,忽明忽暗,将我的身影越拉越长。

影子啊影子,你能代替我回到家乡吗?

黑夜是黑色的,你是否可以乘坐黑暗的列车,在月亮之下去看看亲人的模样?

月亮啊月亮,你能告诉我家乡亲人的模样吗?

月光是明亮的,你是否可以乘着晚风的翅膀,在夜空之中帮我带去对亲人的思念?

我总以为思念是忽然决堤的悲伤,当爆发的时候就像一场洪水势不可挡。可直到遭遇,才发现它是一粒种子,一直在潜滋暗长,等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并不痛,只是会在你呼吸的每一瞬间提醒你,血溶于血,肉生于肉,你永远不会遗忘,永远无法忽视,但却永远不会因此而致命。

你会在每一个孤寂的夜晚想起曾经的时光,你会在每一个喜悦的时候想和更多的亲人分享,你不知道什么是思念,却身体力行的践行着每一个思念的篇章。

它并不曾留下痕迹,可它确实存在。

但我却未曾因此而泄气。

我受困于思念,却并不被思念所控制。

真正的成长是学会接受所有的一切不圆满,思念就像是天空的翅膀,它会承载着我的梦想,跨越时间的长河,从过去到现在,在未来的每一个角落熠熠闪光。

那始终起舞的风从未曾停歇,对每个人送去相同的祝福;那从未熄灭的月始终轮转不停,对每个人送去同样的温柔;那漆黑如墨的夜始终未曾缩短,对每个人送去同样的乡愁。

正如同这世界我来过,我爱过,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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