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一群孩子兴高采烈地追逐、嬉闹着,灿若朝霞的容颜、无拘无束的笑声,总让匆忙而过的我情不自禁地慢下脚步,驻足片刻。那些可爱的幸福的模样,是那么轻易地叩开了我的心扉,拉着我的思绪飘飞到久经逝去的童年时光里,去悠悠咀嚼那或苦涩或愉悦的味道。
滚铁环、跳圈、集烟纸、追露天电影;抑或用小竹筒作“枪管”,把筷子削成小圆棒把一种叫做“响篙桠”的小树结的果实作子弹,由“枪管”里啪地一声打将出去,学着电影里的镜头,噗地一口吹去“枪口”上的几缕“烟雾”;又或找来几个轴承安在一块木板上,于是一辆“宝马车”便出厂投用。这些童年的简单的玩具,让六七十年代出生的我们爱不释手,百玩不厌。岁月的云烟飘然而过,他们从没在我有限的记忆里随风飘逝,反是年龄渐增,倒越发清晰让我不由得怀恋起来。
当然,童年里印象最深的恐怕是盼过年了。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是会吃平常很少吃、总没吃够的瘦肉的呢!父母会破例给我们放几天假,我们不必去放牛、割牛草,也不必上山弄柴,甚至还能够走人户去拜年,找那些老表玩个痛快!
年夜饭,是我们最期盼也最难等的一顿饭。腊月三十早晨起来,勤劳的父母照例安排我们到对面的山坡上扛一捆柴回来才开早饭,简简单单的早饭吃了后又给我们分配任务,放牛或是弄柴。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在灶台上忙碌着一年中最丰盛的那顿年夜饭。山坡上的我们,心里始终想着锅里煮的猪脚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年的特殊味道,勾得我们直咽口水。然而,牛没吃饱、柴没弄好、父母也不见召唤,我们只有在山坡上老老实实地煎熬着。终于等到牛吃饱了、柴弄好了、父母也在对面大声召唤了,大家才兴高采烈地匆忙往家赶。香喷喷的年夜饭虽已做好,可还不能马上就开。等父亲把每一样菜都舀点,添上饭,倒上包谷酒,恭恭敬敬地端到先人们的坟前让他们先行“吃过”,然后又去敬“土地菩萨”,最后才在自家堂房里祭祀完了列祖列宗,等地坝上一挂鞭炮噼噼啪啪响过之后,这才正式开饭。此时的我们,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年夜饭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味道了,童年的我常常这样想。成年后,我去过祖国的大江南北,也尝过许多地方的美食,可我总偏执地坚信那些味道总比不上我童年时吃过的年夜饭。
我时常感恩自己出生的年代,虽然物质的匮乏、精神文化的缺失让童年生活里掺进太多的苦涩,但正是那苦涩滋哺或者说造就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勤劳、坚韧、节俭与顽强的精神!
突然想起位学者的话:不会怀旧的社会注定沉闷、堕落,没有文化乡愁的心井注定是一口枯井。此时,我敲打着键盘,童年时的画面蹁跹于脑海,我认真咀嚼、回味着那些暌违的味道,也算是不甘沉闷、不甘坠落的怀旧吧!
每次驻足游乐园的外边,看到孩子们脸上荡漾着的幸福笑容,我从思绪里拾回了童年的味道,我想,这绝非仅是一种精神寄托,更是对现在幸福生活的满足、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祝福吧!于是,我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