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梦醒时分,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那天地之间,繁花似锦。 童年是花开时节,在阳光雨露中绽放着千姿百态。
童年里,我和众多的孩子一样,玩得心花怒放,干得东倒西歪,尽管如此,父母还是兴奋有余。可能父母对我们采取的是一种“放养”的方法,希望我们身心健康,身体也健康。
大约从六岁开始,母亲就教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母亲常常说,从小学会做事,长大了不吃亏。听母亲的话,抹柜子、扫地等,我时常把家收拾得整整齐齐,衣柜、凳子什么的都抹得干干净净,把桌面上的物品理顺,还不让母亲随意乱放乱扔。有一次,母亲无意把一只针线篮,放在抹干净的桌面上,我只晓得气得哭,不知道跟母亲说:“不要乱放。”
到七岁时,做的事情就渐渐多了。一家人吃饭后,就主动捡碗,收拾桌子。洗碗时,站在一个高凳子上掂着脚,够着个大锅大灶上,把碗、锅都洗干净,省去母亲的劳累,让母亲能休息会,或者母亲还有其他的事。记得有一次,我够着个锅去洗刷时,脚把凳子登倒了,两脚落了空,人下不来,只好趴在灶上直嚷嚷,把母亲给吓坏了,母亲来一看,我趴在灶上,两脚吊着摆,又好气,又好笑,母亲当即把我抱下来,好个有惊无险呐!那次差点把灶台给揣垮了。
七岁,有个令人十分尴尬的事,就是掉了两颗门牙,说话发音都不关风,叫一声妈妈,结果发出来的音是“发发”。伙伴们走在一起,一说起这事,原来都是一个感受,大家面面相觑。
春季到来的时候,一场春雨一个景,受一个严冬困扰的乡亲们,春雨、春雷就是大家的期待。春雷不但震惊了沉睡的大地,也催生了万物复苏。
春雨过后,丛生的蒿草都被冲刷的清晰干净,这时,村里的孩子们蠢蠢欲动;都各自拎着竹篮,到野外去寻觅一些能吃的东西,在那个年代,随地寻觅的食物,都可以放心吃。
我也跟伙伴们,能捡的捡,能扯的扯。尤其是清明前后,地沟里长满了小蒜子,小蒜子像葱,但不是葱,这是家乡常见的一种野蒜。我们把它扯回,洗干净,炒鸡蛋吃,很香,十分可口。
还有一种叫地皮的。我们通常把它叫着地菜皮,就是那种深绿色带点黑的颜色。一场春雨过后,长在田埂上的杂草丛生里,我们就拿着篮子去捡,那一球球,一捡就是一把,不多一会,就可以捡上一小篮子,拿回了,还要捻干净,一怕有土,二怕有杂草,要反复洗,不然吃起来,就摁牙齿。母亲常常把它与葱一起炒,吃起来好香,这种菜良性蛮大,吃多了就会拉肚子,尽管如此,每年家家户户都要捡回尝鲜。
蘑菇,就是打雷后的产物。那种蘑菇,我们通常叫它为雷打菌。在山坡上,或者老树兜旁边就有。在后来的分析中,可能就是那种树兜的腐烂,形成一种野生菌种,在雷的催生下,一夜长成。大人嘱咐:只有叫寇树和杨树菌可以吃,其他的吃了会中毒。每当一场暴风雷雨后的第二天,我们就会上山去找,找到的蘑菇,就是那一撮撮白色的,一个个像伞一样。这时,我们就顺着找,等我们捡满一篮子,就高高兴兴地挎着竹篮回家。母亲把它用来蒸鸡蛋或者直接炒着吃,味道鲜嫩可口。这一切到长大了才知道,要感谢家乡那块富饶的土地,为我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可食野生物种。
每次这样的野外采摘,都会给我们带来无比的喜悦。孩童们在一起,懵懵懂懂,心旷神怡,旷野的风,是那样的和煦,空气是那样的清馨,我们迎着清晨的朝霞,走在洒满露水的草丛中,天真烂漫,没有猜忌,也不扯皮骂架。也许就是那空旷的环境,孕育着我们宽阔的胸襟,走在一起的我们纯朴、亲近。每个幼小的童心,在大自然中,与每一寸清新的空气一起摇曳,释放着全部的身心,如躺在绿色的世界里,享受日光浴。随着往前走的日子,我们慢慢长大了,从一个似懂非懂事的孩子,慢慢开始长记性了。
仲春时节,还是村里一群伙伴们一起,在附近开满各种野花的山坡上,去摘野花。站在宽阔的山坡上,穿行在各种野花丛中,仿佛天地间走来了小小的我,给大自然平添活力。
我们把那些叫不出名的野花摘来,扎成一簇一簇,带回家,挂在自家老屋的大门、房门的两侧,给家里增添一点生活的气息。家人们进出,都可以闻得花香。那时,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很少听大人们对生活的抱怨,或者悲观失望。大家走在一起,融洽和气,那宁静、从容、豁达、满足的氛围,让孩子们心里也过得踏实。
夏天来了,山上的各种野果也相继成熟了。我们穿行在蒿草丛中,时时还会遇到带刺的荆棘,但我们不知那来的一股子劲,跑遍山野,摘那些秧柳(秧柳,就是野生樱桃),酸林果(就是野山楂),野生秧柳大小像大珍珠模样,成熟了又甜又酸,和酸林果一样,我们摘回来,省着弟妹们吃,自己舍不得吃,因为,那时家里是没有零食的。
在二年级放暑假的日子里,也是那个夏天,我还负责带弟弟。那时大弟二岁,我比弟弟大六岁,中间还有一个妹妹。有我带他,母亲也放心在生产队出工,包括加班加点,免得担心家里的孩子没人带。
这一个暑假,我按母亲的吩咐,照顾好弟弟,喂他吃饭,穿衣,以及带他睡觉。我还带着他去捕捉过蜻蜓,捕捉过漫天飞舞的蝴蝶。尤其是要下暴雨天,低飞的蜻蜓歇满在树丫上,我们就赶快去捕捉,捉来的蜻蜓就给弟弟玩,在那一次次捕捉中,我们仰天大笑,跑得气喘吁吁,任凭我们追赶,结果上去,还是扑个空。
那蝴蝶,千姿百态,有的蝴蝶,就是个小白蛾。有的蝴蝶,长着大大的黑花翅膀,有黄色,也有白色的,飞起来漂亮极了,看着它们翩翩起舞,又轻轻柔柔的落在野花瓣上,看它歇好了,我们上去捉,它又猛的一下起舞,它也蛮会逗人的,左一下右一下,跟着它摆布也难以捉到,但我们享受着足够的蝶舞情景,美妙极了。
那时,虽然带着弟弟,此时此刻,完全顾自己疯去了。弟弟跟在我的后面,一个劲的叫姐姐;等等我。至今,那一切历历在目,一个暑假,弟弟玩得开心,母亲放心,看着他长的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
在秋季三年级开学时。我穿上母亲给我做的新衣服,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去上学,弟弟发现了,跟在我的后面撵,边哭边喊:“大姐哦,大姐,你不走。”撵出好远,我只好把他送回来,他又撵,那一次,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我舍不得弟弟,弟弟也舍不得我。到现在我还在回忆给姊妹们听,大家都带着苦涩的回忆,去追寻。那一刻是幸福的,难舍难分,浓浓的亲情,把两颗纯朴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血浓于水啊!但也是痛苦的,为了上学,我不能照顾亲爱的弟弟了,那一幕,在我的记忆里始终难以抹去。
在学校,我们最爱唱的歌是《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记忆中,我们从一年级唱到三年级,唱到小学毕业,那歌声伴随着我们成长,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着整齐的步伐在操场里,带着红领巾,稚嫩的童声一起绽放,那歌声甜美,悠扬,格外激发我们向上的心情,老师也每天鼓励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做共产主义接班人。
那年的冬季,我们还赶一点童年的尾巴,在漫天飞舞的雪地里,我们带着飘雪的情思,在雪地里尽情的玩耍。
雪停了,春天匆匆赶来了。
这一年,我和村里伙伴们又长大了一年,算起来,应该是九岁了。要帮家里争工分了。记得那年春节刚过,村里乡亲们就忙着春耕生产,那时,大人们在东湖里捂出堆成山的水草,准备早稻底肥。
我们村地处东面,叫严西湖,与东湖相隔十来里地。那就是要把东湖的水草,完全人工肩挑背驮,挑到西湖岸的田间,来回要走二十里地,而且还是沟沟坎坎的。遇上下雨天,泥湿路滑,肩上挑上百多斤重的担子,艰苦的劳动,重重的压在大人们的身上。我们这些大孩子们责无旁贷,充当大人的帮手,能挑多少,就挑多少。一天,我和村里几个伙伴挑着二十来斤重的水草,一路歇,一路走,累的狼狈不堪。大家真是盼着开学就好了,免得挑。“哎哟,好累哟,实在是挑不动。”走在半路,母亲来接我了,当时,一刹那看着母亲的脸上,那青春的光泽,好像减去了许多,记忆中的母亲,浓密的黑发,用绸子扎起的马尾辫,也剪成齐耳短发,显得疲惫不堪,劳累夺走了母亲的青春韶华。 一时里给我的心里很大的震颤。
当时,母亲也是累了一天,把自己的一担挑到了,又转头来接我。是啊,看着母亲疲惫的身躯,憔悴的面容,我已经长大了,该为母亲分担担子了。
渐渐长大的我,知道想些事了。再不能像个野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整天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我该懂事了,应该为家里当帮手做贡献了,在往后的日子,总是主动充当家里的劳力脚色。
在过去的那个时代,吃水完全靠一担一担的挑。我们村离湖比较近,但是,一个陡峭的湖坡是很难爬的。打母亲那次接我起,我就开始把家里吃水全包下来了,就再没要母亲挑过。刚开始半桶一挑,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开始满桶挑了,每爬起那个陡坡,就是上气接不了下气,无论刮风下雨、下雪,都是我挑,因为我是家里姊妹中的老大。
通过劳动,逐渐催熟我的思想、有意识了。也开始磨练着我的意志,知道父母养活我们不容易,同时也就慢慢结束了心中童年时期的幼稚。
这时的我已经十多岁了。童年那些往事,渐渐随着时光流逝,让它远去吧。
每当我回忆童年趣事,总有着深深的感触。我的童年是幸运的,有五彩斑斓的童趣,有自然绽放的情怀,她孕育了我豁达的心胸,开朗的性格,历练了我坚强的意志。
在我往后的人生道路上,一个想法就是:不怕困难再多,就怕没有坚强的意志。
如今,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随着条件的优越,再没有人去寻觅那些野果,摘那些野花了。
童年发生的一切,至今让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