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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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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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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飘香醉春风

春的气息在迅速地蔓延,它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辽阔的大地上,土壤里冒出了千姿百态的嫩芽,那些芳容,葱茏着早春二月萧瑟的容貌。绿色,唤醒蛰伏一冬的生灵,人们纷纷走进大自然,去领略那明媚的春光,去弥闻那野菜飘香的气息。
 
一、野地菜
到乡村去沐浴春光,是我日常生活的习惯,也是我不二的选择。星期天回家,一来看看父亲,二来还可以观摩四野,柔和自己的目光。吃过中饭,和父亲到环绕村庄的田埂上去走走,有我的陪伴,父亲当然高兴了。我们一路沿着长满蒿草的阡陌漫步,不经意间,那些开着细细碎碎小白花的野地菜映入眼帘,它们不畏早春的霜冻,在明媚的阳光下浑身透绿,盈盈满满生长着叶片,看了一冬的枯萎,突然看到它,格外的赏心悦目。它率先奏响了迎春的序曲,也催生了我深深的回忆……
过去那个年代,一到冰冻河开时,男女老少都会纷纷涌向野外踏青访春,顺便刁些野地菜回来吃,传说这是老百姓千百年的风俗习惯。曾经的我也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刁过野地菜。野地菜没有规律地见逢插针生长,如蔬菜的旮旯处、田埂边缘、地头的沟叡、山坡的石头缝里,以自己羸弱的生命抗拒着早春的寒霜,潇洒自若,风度翩翩,表现出野的勇气与傲骨。它们生长的特点为根连根、叶绊叶,野性斐然。尽管饱经风霜,但根深叶茂,如果一棵棵地用手拔,那是很费劲的,要么扯碎了叶子,要么扯出了长长的细根,然后还要掐一道,不如干脆用刀子浮着地面将它给刁起来,后来我们就习惯叫它刁地菜了。那时,我家有一把父亲磨得锋利的小刀,一到刁地菜,我就拿着它去显神威。刁的时候,听着“嚓嚓嚓……齐戳戳……”的声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地就给刁起来了。一般一上午可以刁一小竹篮,装满了篮子就拎回家去,那时没少得到父母的夸奖。刁回的地菜,母亲就拿到后头的湖水里去反复洗,因为地菜格外脏,容易夹土,不洗干净,吃在口里会摞牙齿,有满口泥沙的感觉。洗干净后,全部剁碎,放进盆里,浇上菜籽油,加上适量的盐,用筷子反复搅得柔柔的,然后用它当馅包饺子吃,那味道美极了。
包饺子是件麻烦事,从刁地菜、揉面粉,到一个个地包,要耗时半天。到了晚上,一切准备就绪了,母亲就燃起灶堂的炊烟,一锅水一会就烧开了,旁边的我端起褶子帮忙下饺子,再过一会儿锅开了,掀开锅盖只见饺子一个个地浮起来了,个个都是圆圆滚滚的,一家老小都围着灶台,七八双眼睛一起看着锅里,涎水都流了出来。煮好饺子,母亲吩咐第一碗是祖父的,我赶忙拿碗盛满送去。
地菜饺子的味道,就是那种纯土气憨憨味。吃惯了家常菜,吃它就是一种尝鲜的感觉。这样的次数并不多,吃起来心情格外爽,热烈的氛围漫溢着浓浓的亲情。每当回忆起那个温馨的片段,心头就莫名地涌出一股暖流来。
如今,野地菜已被为人工种植,众多家庭不但用来包饺子,还用来包春卷,市场摊点大量销售,好庆幸,它也走上了大雅之堂,一个原生态的菜饺子春卷,成为了消费者们的抢手货。
 
二、野韭菜
提起野韭菜,它是乡亲们的热门话题。古人云:“夜雨剪春韭,新吹间黄梁。”这当然是美餐了。中医理论野韭:“益肝健脾、润肠通便、活血化瘀”的功效。尽管大家不知它的功效,但都知道它香薰可口。一到开春,大人都要到地里去扯上几把回来炒鸡蛋、蒸鸡蛋、炒腊肉,野韭菜与野地菜生长的时期不差上下,基本在前后一个星期就开始生长了。野韭菜的生长大多在小麦棵行、油菜棵行间,或者在地沟边,它生长很快,不经意间,就长出细细长长的绿缨子,袅袅娜娜,柔柔美美,如少女们的秀发,飘逸秀美,那就是苗子了,它又像极了葱,夹在麦兜里,不熟悉的人还误认为是小麦了。它们长得很有规律,一簇簇一绺绺的,很好扯,一般都是连根带拔。扯出的野韭,根须白白的,上半部碧绿滴翠,十分诱人,扯回家后可蒸鸡蛋、炒鸡蛋、喷藕吃。当鸡蛋蒸好后,一揭锅盖的那一刻,那纯真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三尺,吃起来津津有味,吃后口留余香、回味无穷。如果扯多了,母亲就把根须、黄尖子两头掐掉,中间的就洗干净晾干,然后用盐腌起来,过一二天拿出来在锅里爆炒一下,那是一道奇香味美的下饭菜。如今很多城市人用它来包饺子,备受人们的亲睐。吃多了家常菜,再换个口味,人们自然会津津乐道评头论足:哪里的长得肥壮,哪里的味道浓郁,哪里的好扯等等。大有好中挑好的意图,这无非就是来年大家直奔的地方了。
听老人说“野韭有治感冒、治痢疾”的功效,如果觉得鼻塞就用白根部与生姜一起煮水喝,然后在被子里捂着发汗后就感觉轻松了,如果有轻微的拉肚子,也用白根部与生姜加上红糖一起煮,喝了后就不会拉了。便结,吃了又可以通便。在我们小时候,母亲没少给我们应用,也解决了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如今回想起来,对这野韭菜感激不尽。
 
三、野泥蒿
野泥蒿是野菜之王,生长低贱而不失风骨,长势齐涮涮,潇洒昂扬,味甘醇而不涩口。野泥蒿的生长期基本在三月份,比野韭、野地菜的生长期要晚个把月。有一句俗语:“三月泥,四月蒿,五月六月当柴烧。”就是三月的泥蒿鲜嫩脆口。到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犁耙水响、耕牛遍地走的时候,野草野蒿如火如荼蓬勃生长起来。尤其野泥蒿,一夜疯长,如果不抢早摘割,有隔夜长老的危险。它基本都长在田埂的两侧,齐涮涮的,绿里透着紫红色,叶子一般紫红泛白。
记忆中,尽管吃野泥蒿的历史悠久,过去年代乡亲们还不是蛮重视,到六十年代末,大家才热衷起来。腊肉炒泥蒿,可谓是一绝,也可以清炒,同样备受亲睐。如果是凉拌,就把摘好的泥蒿放在烧开的水里焯一下,然后打起来放凉后,再用葱、姜、蒜,少许胡椒味精裹在一起拌,味道鲜美,这也是母亲常给我们做的一道野菜。
泥蒿芳香怡人,本草纲目里有记载:萎蒿“气味甘无毒,主治五脏邪气、风寒湿痹,久服轻身”,食用称为药食同源,无病一身轻,这是人们追求的健康目标。野泥蒿对人体有这么多的好处,吃它几餐,既能下饭,又能治病,何乐而不为呢?
大约到2000年以后,大量人工种植的泥蒿上市,人工培植的就是通身全绿色,味道稍逊,但是它依然是青菜中的首选,倍受主人们的欢迎。
……
野菜的容颜表现为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它自由生长的特性,又突出了一个“旷”字,一旷至渊远,至朗爽而旷达。它从千古走来,不管早春霜寒还是春雨滂沱,都无所畏惧,默默无闻生长着,忠心耿耿地为人类奉献着。饥寒交迫的年代,它为大众充饥养命,生活富裕后,它又是餐桌上的美味佐食,让人依依难舍。
家乡的野菜,年年岁岁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乡邻,棵棵充满着无限生机,片片渗透着乡土深情。如今,吃顿山野菜,不仅仅是为了换换口味,更主要是品味那淡淡的清香,回味那难忘的田园生活,品味它那顽强执着、无私奉献的精神!
春到人间草木知,又是一年野菜飘香时,野地菜、野韭菜,野泥蒿,一个“野”字飘香万里,它豪迈地走进了千家万户,浸入男女老少的心田。行走在田野上的我,醉在野菜飘香的气息里,醉在被野菜熏染的春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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