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岸边四季树

 燕开良

小清河，原名小黑河，是穿越滕州城区的城内河，是一条平凡的小河。它既无长江的烟波浩渺，也无黄河的水流湍急。但它仍有吸引我、让我感兴趣的地方，那就是清清的河水和岸边各种各样、高低错落的绿树。就是这条小河及岸边的四季树，却蕴含着无限生机，铸造出了城市的灵魂，组合成了一道道风景，幻化出了无尽的美丽，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健康美好的生活环境。

我家住在清河岸边，我天天沿河边晨练，朝朝与小清河相处，是小清河的好朋友。清河岸边的树木主要是垂柳，辅之以杏、桃、枣、槐、椿、枫、松柏、山楂树等杂树，及一些灌木、乔木、竹子、花草等。它们自然地组成一个和谐整体，又携手连缀成巨大的绿帐。这绿帐苍苍茫茫，蓊蓊郁郁，风在里面弹琴，鸟在枝头歌唱，连白云也忍不住常来光顾，白云及河边的建筑群映入河水中，似海市蜃楼美丽，不经意间，绿账被浸染成透明的翡翠，非常壮观……我几乎天天穿行其间，快意于这鸟语花香、绿肥红瘦的“世外桃源”，享受着这绿帐的美好和恬静、清凉与芳馨……行走在这里，心中无尘染，尽是赏心悦目。

早春，河边的杏树醒得最早，它们心儿灵，性儿急，总是最先感知春的消息，一片片，一丛丛，或杂处在垂柳之间，或倔强地屹立在陡坡之上。每当春节过后，乍暖还寒，不待春雨打湿地上的冰冻，也不等风儿吹净枝间的残雪，它们便竞相吐出密密麻麻或嫩红或银白的花苞。不等叶芽绽开，一夜之间，挂着笑靥的繁花便开遍了枝头，染红了河岸。它先于桃李、杨柳发芽，早于春梅吐苞，与迎春花携手最早迎来了春天，正应了北宋文学家、大诗人欧阳修的《和梅圣俞杏花》诗：“谁道梅花早？残年岂是春？何如艳风日，独自（杏花）占芳辰。”巧妙地从梅花开得虽早，但却在残冬时节立意，说明唯有杏花才独领了早春的风流。于是，我也抢占先机，沿河寻春，访杏问桃，最早跟春天进行对话。春情催动诗情，此时笔底文字，便也特别灵动。

初夏，当杏、桃、梨树的芳菲渐行渐远，杨柳翠叶婆娑的时候，迟醒的洋槐（刺槐）、石榴树等，于每年的四五月份“粉墨登场”。开始，它们的枝叶上只暴出米粒般乳白或淡黄或浅红的嫩芽，很快星星点点地透出一层淡绿。过了不几天，每棵树间都挂满一串串葡萄似的花苞，似透明的珍珠，又像白色或红色的蝴蝶，迎风伸开翅翼，翩翩飞舞起来，色彩斑斓。转眼间，亭亭玉立的绿树就变成了繁星闪烁的银塔、红宝石塔，那河岸万绿丛中，便涌出了五颜六色的云朵，随风飘溢着淡雅的花香。顿时，整个城区都因此而变得更加明媚艳丽，花色撩人，芬芳四溢。此时，走在树丛中，花醺醺，人也醺醺，人因花而欢悦，花因人而美丽。

深秋，万花凋谢，小草飘零。此时清河岸边的树木，却依旧多彩多姿，色彩更加美丽。特别是哪些坚挺飘洒的枫树，在萧瑟的秋风中亮出了生命的底色，红艳艳一片灿烂夺目。尽管这里的枫树不像北京香山那样“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但它们却恰到好处地穿插在乔木、灌木丛中，这里举几只火炬，那里升一片云霞。清末名士濮文暹《咏济南佛峪红叶》诗云：“秋霜胜春风，一夜成阳谷。山气酣于酒，醉痕满大麓。夕阳助乾红，冷露洗零绿。贴地腾野烧，擎空燎庭烛。”鲜艳明丽，意境壮阔。此时的我漫步在树丛中，色彩斑斓的秋色目不暇给，让我浮想联翩，深切体会到了大自然“生之烂漫”的况味。我领略了枫树的韵味，感到自己也飘飘然更加精神起来！

严冬，连鸟儿都冻得躲进了巢中，在风刀霜剑的威逼下，河边的阔叶树都落光了叶子，葳蕤繁茂的花草也已枯萎，原本茂密的护河树林变得疏朗而又空阔。此时，唯有不畏严寒的松柏和青竹不为所动，尽显出英雄本色。严寒中，松柏的树干似乎更为坚挺，枝条更显苍劲，一树的翠绿也变成墨绿或铁青，显得自尊威严，凛冽难犯；风雪中的青竹，精灵般的顶着北风，冒着大雪，威风凛凛的挺立在那里，体现了它不畏严寒、顽强不屈的品质和刚正不阿的精神。寒风吹来，松柏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吼声，涌起滚滚松涛——这不正是大自然最壮美的乐舞吗？大雪扑来，青竹泰然自若，坦然面对，任凭满身的冰封玉砌，银装素裹，“兀自归然不动”，可谓是：大雪压青竹，青竹挺且直；要知竹高洁，待到雪融时……此时沿河观景，真是满目的苍茫豪迈，满胸满腹的雄壮坚强！

就这样，一年四季，暑往寒来，小清河水清岸绿，美丽无比，我跟清河岸边的树木花草同呼吸，共命运，也融入了它们的生命，它们的四季连着我的四季，它们美丽多姿，我心情舒畅，天天开心。

如今，我虽正由生命的深秋渐渐步入生命的冬季，但有青竹为师，翠柏作伴，我依然对生活充满信心，决心一息尚存，笔耕不止，甘于平凡，不求闻达，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坦然乐观，无愧无悔地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