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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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王经理办公室里，看护展厅的保安跪在王经理面前哭诉着：
“王经理你给我条生路吧，我老婆没工作，儿子又病了，我不能没了这份工的，你高抬贵手啊！”
王经理瞧了瞧他，说：“你告诉我，你值夜班是睡觉的么？我进值班室半个小时了，你还猪一样睡着，展厅被盗了，你负责得起？”
保安忙陪不是：“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经理。我儿子病在医院里，为照顾孩子，我已两天两夜没休息了，昨晚就这样该死的睡着了！王经理，你是我的恩人，我家的恩人，你放过我，大恩大德的，我不会忘记的，我会报恩的，我愿作你的牛作你的马，听你使唤！王经理大恩大德！王经理大恩人呀，你放过我这一回……”
“好吧，起来吧，我最听不得人求我。今次放你一条生路，你好好记住，今后做人醒目点，知好歹！”
王经理一挥手，冷冷地示意保安出去。保安给王经理磕了三个响头，惶惶恐恐地退了出去。
李莉的独舞已经排练成熟，李莉为此下了不少的苦功。她明白，在舞蹈艺术这条路上，除了天赋，吃苦还是少不了的。
冯小舟早已开始对李莉发动追求，但冯小舟没有直接地表白，他在创造频繁接触的机会。这段时间，下班后，冯小舟总是约李莉吃饭、唱歌或看电影的。李莉答应着冯小舟，但是对这些活动，兴趣不高。
这天下班后，冯小舟陪李莉吃过了西餐，然后提出打保龄球去。李莉没有反对，满有兴致地跟冯小舟走了。在保龄球馆里，冯小舟先开球，一下子全击中，但李莉却打得很糟，球跑偏了，跑出了球道。冯小舟微笑着，耐心地为李莉教授球技。经过几个回合，李莉终于打了个好球，冯小舟高兴得拍起手来！李莉也觉高兴，说：“这运动有趣，但一般人消费不起。”
打了一会，冯小舟递过一杯柠檬水让李莉喝，李莉乐滋滋地喝起来，冯小舟再递来毛巾，让李莉擦擦汗，休息。
休息一会，李莉又打了起来。
冯小舟说：“莉莉，再休息会，别累着！”
李莉拿着球，专注地盯着球道，把球打了出去，说：“不累，花了钱，不要浪费时间！”
冯小舟说：“这算几个钱？不用这样！”
李莉说：“这是高消费的呀！一小时一百多块呢！”
冯小舟一听，笑着：“呵呵，这算高消费？打高尔夫，玩游艇算什么了？”
李莉反问：“你月工资多少？能玩几个晚上？”
冯小舟笑了，说：“靠工资能玩吗，开玩笑！不用钱才能玩的！在这个圈子里，就能享受这个！”
李莉一脸不解！冯小舟有点得意地说：“告诉你吧，我那些哥们办个卡拉0K厅、娱乐城什么的，要个许可证，我跟文化局的哥们一说，就给办出来了，我不拿他们的钱，他们给我的消费买单，就这么筒单！”
李莉说：“这不好吧，你爸同意？”
冯小舟：“用不了我爸，是我的关系。不是说时间就是金钱，关系就是生产力吗？这是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呀，哈哈！告诉你吧，倒个进口汽车批文，有些人一次就拿几百万呢！”
李莉说：“你不要做这些啊！违法的！”
冯小舟笑道：“搞活经济嘛，进口汽车、进口设备是必须的，只不过是给谁做这个买卖就是了。哎，下礼拜我们出海钓鱼，我哥们有游艇，约了我几次了，我还没去。”
李莉说：“到时候说吧，时间还长呢。”
冯小舟说：“休息会吧，莉莉，太累了，会腰酸腿疼的，要打球，分分钟可以来打的！”说完，冯小舟去关闭球道。
李莉停下来休息，擦了把汗，喝了几口水，容光焕发，美丽动人！ 冯小舟怔怔地看着李莉，欲言又止。李莉喝水、擦汗，擦汗、喝水，放松着，休息着。
突然，冯小舟拿过皮手包，从里面掏出个新手机，往李莉面前一送：“新手机，给你的！”
李莉说：“要手机干嘛，我又没几个电话要打？”
冯小舟坚持道：“拿着啦，有时候方便用的！”
李莉接过来，笑着说：“谢啦！”说完，擦了把汗，收拾东西，准备着回家。
冯小舟主动替李莉拿着包包，来到结帐台前，告诉服务小姐：“把账记在老肥名下，让他买单！”
服务小姐笑容可鞠地说：“知道啦，冯科长请慢走！”
冯小舟不无得意地对李莉说：“莉莉，这才叫爽意生活！”
李莉好像理解不了，眉头凑在了一起。
画展已经布置完毕，冯副市长带着一众官员视察着展厅，李建林、王经理陪同着。
冯副市长一一察看，仔细认真。试灯光，看效果，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灯光、布局都不错！特别是采用半室式的布置，既解决画家排名先后之爭，又具整体效果！这布置颇具用心！”
李建林说：“老首长还得多批评指导啊！”
冯副市长笑看李建林一眼，说：“不用啦，搞艺术你此我懂，在部队时我就对你是放心的！”
李建林呵呵一笑：“报告首长，我是将任务布置下去的，我没参与具体设计，没功劳呀！”
冯副市长说：“这么说，你手下有人才？”
李建林说：“酒店刚招了一个爱画画的年轻人，全是他负责的。”
冯副市长意味深长地说：“哟，当起伯乐来了，不简单啊！”
冯副市长转身征求众官员对画展的意见，各位官员都表示满意，并亲切地对李建林致谢，体现着官场上的惯例。
王经理听李建林向冯副市长提起陈东生，脸上走云一样，飘过一丝的不快！
视察完毕，冯副市长和众官员满意地离去。
几天后，画展如期开展，安排在酒店大门前剪彩，酒店门口两旁放满着花篮，门前的广场上空布满了小彩旗。
冯副市长、参展的外国画家、李建林一起剪彩。各有关官员、中外媒体、男、女嘉宾等人汇集在门前小广场上，气氛热烈！
主持人一声剪彩，众剪彩人剪下了红彩带，礼花炮同时喷响，飞起了半天的彩花！
冯副市长和李建林礼貌地邀请参展画家一齐步入大堂。小广场上的嘉宾、各媒体记者，各画商和各参观的人，相继涌进酒店，走向展厅。
……
画展获得成功，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李建林在办公室里翻阅着各大报纸，脸上挂着微笑。他按下内部电话，要王经理进来。
王经理一进来就报喜：“李董事长，展览反响很好呢，效应出来了，这几天，餐饮、旅业营业额不错！”
李建林示意王经理坐下，王经理面对坐下。李建林问：“这场画展售出几幅画作？总成交额多少？”
王经理说：“售出的画不错，应该是十七幅吧，总成交额不差，近三千多万人民币！”
李建林说：“你安排今晚晚宴，高规格的，我要接待画家们，你通知办公室写好请柬，送我过目。另外，通知各股东今晚陪同接待。”王经理乐呵呵地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忙着去了。
晚上，豪华的包厢，灯火辉煌，宽阔的大圆台、摆放着精美的餐具。
晚上七点正，李建林领着众股东列队在门口内左侧，等待着受邀嘉宾的到来。
晚七时一刻，众画家依次进入包厢，李建林以他特有的欠身礼迎接他们。
服务员领各画家依次坐下，各股东坐在两位画家之间。包厢里小声放着柔扬的迎宾曲。
李建林坐在主宾位，他环视圆桌一圈，见宾主都入座完毕，便站起来说：
“尊敬的各位杰出艺术家，各位朋友：在宴会开始前，请允许我讲几句话作为祝酒辞！首先，感谢各位艺术家光临今天晚上的宴会；第二，感谢各位艺术家在这过去的一周里，给我市人民带来了精彩美好的艺术感受；第三，祝贺我们第一次的艺术合作活动取得圆满的成功！
透过这次成功的艺术合作，我深信这一观点：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来吧，各位艺术家们，各位的朋友们，让我们举起杯来，干杯！”
英文翻译及时地翻译出来。
宾主热烈响应，站起相互碰杯干杯。
“各位艺术家们，各位朋友们，今天晚宴，我用茅台酒接待大家，希望我们的情谊，像茅台酒一样，浓郁香醇！ 谢谢大家！”李建林举起手中的酒杯，热情扬溢地敬酒。
翻译热情扬溢地用英文译说。各画家一片惊呼！晚宴在一片热烈喜庆的气氛中进行。
晚宴进入高潮的时候，李建林站起来宣布了一件事：
“各位艺术家们，经我们股东商议，我们要在晚宴上再给您们一个惊喜，这就是我们要用这次活动给我们的报酬，收藏各位画家的一幅作品！”
各画家又是一阵惊呼！惊呼后，他们相互探着头小声的议论着，一会儿，一个画家站起来代表他们说：
“尊敬的李建林先生，尊敬的各位股东，我们经过商议，非常乐意接受您们给我们带来的惊喜，同样，在这美妙的晚宴上，我们也回赠您们一个惊喜，这就是，我们每人要赠送您们酒店一幅画作，希望您们喜欢！谢谢！”
翻译用中文说出。
各股东也发出一片惊呼，随后掌声热烈地响起来！
晚宴热烈地进行，这次画展，圆满结束！文苑酒店经济与艺术结合的第一次尝试，尝到了甜果。
李建林更加有了信心，他告诉股东们：这条路，会越走越广，越走越好！
林菻在她的办公室里打电话给郭静茹：“静茹吗，忙不忙？今晚八点，找个地方喝咖啡行不行？行呀！好的，我找好地方后给电话你，今晚见！”
打完电话，林林打开电话黄页，寻找咖啡馆。找到了，高兴地再次给电话郭静茹。
晚上八点，在一座优雅安静的咖啡屋，林菻在等待着郭静茹。
一会儿，郭静茹来到，抬手看看表，抱歉地说：“你早到啦！”
林菻笑着让座：“早几分钟，我约你，得早到呀！”
郭静茹会心一笑：“约我有好事！”
林菻笑着：“当然是好事！”
郭静茹对面坐下，问：“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林菻带点神秘，问：“你家莉莉是不是晚上少回家吃饭了？”
郭静茹说：“是呀，怎么啦？”
林菻一脸的笑，说：“我家小舟也很少回家吃饭了。”
郭静茹问：“这说明什么？”
林菻笑得更神秘了，说：“我问小舟了，他说跟莉莉一起！”
郭静茹看着林菻：“你是说他们……”
林菻欢欢一笑：“嗯！你看……”
郭静茹也一笑，说：“好呀！但是，我们怕攀不起的。”
林菻说：“哟，老冯和你家老李是战友，虽然是上下级，但一同出生入死的，那门儿攀不起呀！”
郭静茹不作表态，林菻继续说：“他们走到一起，我看挺合适的，我家小舟懂事，会疼人！”
郭静茹笑了：“知道，他们愿意一起，是不错的！”
林菻更乐了：“今后老冯和老李是战友加亲家啦！挺好呀！”
郭静茹也乐了，说：“这最好啦！”
两人美滋滋地开始喝咖啡，欢乐地议着小舟和莉莉的事情，关系就如亲家了的那般……
在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丁晖、吴厂长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吴厂长直接问：“丁总，你到我厂联系业务的目的是追女的吧！”
丁晖笑了笑：“不全是，有生意还得做的！哎，吴厂，你说张兰是不是有人了？”
吴厂长：“不像有，不过，听说跟一个叫陈东生的很要好。”
“陈东生？”丁晖像给针刺了一下，整个身子颤动了一下。他停止了晃动酒杯，在回想着大学门口的一幕：
大学门口，丁晖在等张兰。张兰出来，丁晖刚要向前，发现张兰向另一方向走去，那儿站着一个年青男子，见张兰走来，也迎上前去，然后，两人有说有笑，走了。那人就是陈东生！
吴厂长看着丁晖在沉思，说：“想什么呢？喝酒！”
丁晖回过神来，问：“陈东生在你厂里？”
吴厂长看了一眼丁晖：“原来在，最近去了什么酒店画画了。”
丁晖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们不在一起了！”
吴厂长笑道：“傻逼，有人追的女子就不敢再追啦！情场如战场，只有上！”
丁晖懊丧地说：“张兰好像没我的意思！那晚我送她手机，她不受！”
吴厂长一听，说：“拿过来，我给你送去！”
丁晖把酒杯往吴厂长的酒杯上一碰，说“吴厂长，你真够朋友，我丁晖交定你这朋友啦！”
吴厂长一笑，说：“丁总的事就是兄弟的事，放心吧，丁总。”
吴厂长和丁晖，在酒吧里觥筹交错，天昏地暗地着喝酒。
陈东生在展厅里反复观察着每一幅画，手里拿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给笔，记下他认为最满意的画的编号。当数够十个编号了，陈东生对着编号再回到每幅画面前观看数分钟，然后，点点头，走出展厅，锁上门，走进电梯。
从电梯出来，径直朝李建林办公室走去。
李建林在办公室里，手里也拿着一张记着编号的纸，对着画作的照片反复思考。
陈东生进来，李建林抬起头来跟他招呼：“来，来，东生，把你选的画拿来对对，我也选定了十幅，看看是不是选的一样。”
陈东生走近，将记着编号的纸张递给李建林。
李建林说：“你念，我记。”
陈东生逐一念出所选的编号，李建林寻找着他所记的编号，当陈东生念完，李建林抬起头，眼睛放着诧异的光！
陈东生问：“李董事长，我选的有几幅与你选的相同？”
李建林说：“完全相同，一幅不差！”
陈东生显得高兴：“真的？”要过李建林的纸张进行对照。对照完，用一种掩饰不了的喜悦对李建林说：“李董事长，真的一致呢！”
李建林满意的笑着，按下电话，叫王经理进来。
李建林对王经理和陈东生说：“请你们按所选编号的画，书面告知各位画家吧，并真诚地给予致谢！”
王经理与陈东生回答后一起离去。
张兰在业务室跟同事们探讨着工厂的业务，电话响了，一同事接听后告诉张兰，吴厂长请她到办公室去。张兰来到吴厂长办公室，问道：“吴厂长，你找我？”
吴厂长在茶几上沏着茶，招呼张兰坐下，问她：“晖晖外贸公司的事联系得怎样了？”
张兰回答说：“已经整理好五年的数据资料，准备送过去。”
吴厂长听了，说：“好，张兰你盯紧些联系哈，别让这生意给滑落了！”
张兰犹豫着：“我知道，但是……”
吴厂长看着张兰：“但是什么？”
张兰说：“我担心我没经验，做不好业务。我还是回车间吧！”
吴厂长笑了笑，说：“没经验？好办，做生意凭关系，你跟丁总是老同学，有这关系，行的！你要热情地对丁总，丁总高兴了，这就好办了！”说着，吴厂长从茶几一头拿过一个盒子，推到张兰跟前：“这是配给你的手机，方便联系的，拿着！”
张兰：“这……”
吴厂长不等张兰说完：“这什么，拿去，做业务都得有手机！”
张兰迟疑的拿起手机，带着纳闷离开了吴厂长办公室。吴厂长看着张兰的背影，微微的一笑。
李莉在练功房对着镜墙一遍遍地练习舞蹈的动作，突然手机响起，李莉停下，过去拿起手机：“小舟，什么事？”手机里传出冯小舟的声音：“莉莉，这周六我们出海钓鱼，朋友安排好了，早上九点钟出发。”“嗯，听到了！”“哎，带好泳衣，到时候游泳！”“嗯，知道了。”“再有，下班后你在剧院等我，带你吃牛排，法国厨师主理的牛排，味道正宗的！”“好的，挂啦！”李莉按下电话，继续练功！刚要开始，电话又响。李莉按下免提健：“还有什么事？”却响起了郭静茹声音：
“莉莉你咋啦？”
李莉一惊，说：“刚跟小舟通电话，我以为还是他。妈，什么事？”
“哦，你爸今晚回家吃饭，你也好多天不在家吃了，回家吃饭，妈做几个好菜。”
“妈，可是今晚我答应小舟了……”
“哦，小舟约你吃饭，行，你去吧，我跟你爸吃。”
下午两点的时候，冯小舟将汽车停在停车场，然后飞步走进外贸商场。商场进口商品琳琅满目。冯小舟走到食品货架前挑选食品放在货物车上，然后再到化妆品柜台前，细心地察看商标，闻气味。挑选了好几种，然后询问着服务员：“哪种防晒霜好？”
服务员将两种防晒霜拿出来，一一解说各自的特点，冯小舟指定了一款，服务员包装好后递给了他。冯小舟推着货物车，用美金结完帐，满愉快地出来，把一大包的东西放在后车厢里。
陈东生在画室里，凭记忆复画着展厅里的一幅画作，画得很慢，陈东生边画边思索着，不断地闭上眼睛暝想。已是晚上七点了，陈东生还在画画，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和几个馒头，上面的一个已经咬了几口。
李建林推门进入，陈东生全部的精神都放在画上了，没有发现，李建林迟疑一下，最终转身轻轻地走出，小心翼翼地虚掩上门。李建林走在过道上，这时候脑海中回忆起陈东生路灯下画画的场景，陈东生指挥布置展厅的场景，陈东生与王经理吵架的场景，无声地笑了。
李建林从陈东生的工作室悄悄出来后，走出酒店，上车回家，这时马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热闹繁华。汽车驶过一个广场，广场一个大型广告屏上醒目地打出“北京奥运倒计时还有1000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