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连载

                                                    第十五章

文苑酒店接待画家的客房发生了争吵，服务员小声地跟一个不修边幅的青年画家林辉解释着：“先生，您在酒店已免费住了一个多月，我们是想向您了解住房的确切时间，好安排接待其他的艺术家，没别的意思的。”

年青画家林辉：“你这分明是赶客！还美其名曰无偿接待，骗局，全是骗局，是借我们艺术家的光做你们的生意！我要揭穿你们，控告你们！”画家显得非常激动，在咆哮着。

服务员还在解释着，年青画家就是不听，继续咆哮：“我要住多久就多久 ，不能赶客！”

咆哮声惊动了其它房间的艺术家，他们走出来小声地向服务员询问情况，服务员将事由讲请楚，他们点着头表示理解，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画家沈力走近年青画家，扶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酒店无偿接待，这创举已功得无量了，我们不要难为酒店，酒店有酒店的安排，我们自觉点！”年青画家怒瞪沈力：“你算什么东西，来教训我！你不也是跟我一样，在这赖食？老东西！”

老画家被气得浑身哆嗦，欲说不说，用手指了指年青画家，最后还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他的人，看到这情形，也不敢说什么，悄悄地转身回房。服务员小声而有礼貌地对年青画家说：“先生，请您回房休息吧，需要服务请通知我们。”

事件反映到了李建林那里，李建林听了服务员的讲述，没有批评服务员。他对王经理说：“画家长住这个问题上，我们是欠考虑的，但也不能怪画家，因为我们没有明确接待的期限，他有理由住下去的。”

王经理说：“虽然没明确期限，但也不能没良心，作无赖呀！这样下去，他住一年，住两年三年，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接待其他画家？画家们都像他一样，怎办？”

李建林说：“他总得要走的，绝大多数画家也不会像他那样！这样吧，王经理，晚饭的时候，我与你一同向他道歉，欢迎他继续住下去，并对他指出我们工作的不足表示感谢。”

晚饭的时候，李建林带着王经理来青年画家林辉身旁，真诚地向他道歉。青年画家喝着一碗白粥，就着几个馒头，自助餐丰富的食物他一点不拿，李建林注意到这点，便问：

“其它食物不合您口味？要不要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合口味的食品？”

“不，我喜欢这样。谢谢！”青年画家礼貌起来。

“不要客气的，能为你们这些艺术家服务，是我们酒店的荣幸！”李建林真诚地说。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名片，送到年靑画家面前，“方便的话，请到我办公室聊天、喝茶。嗯，你慢用吧，我们不打搅了。”

林辉拿起名片，点了点头，然后埋下头去，把剩下的白粥吃完。

广深制衣厂，吴厂长把张兰叫到办公室，吴厂长对张兰说：“丁总的这批订单，我们下个月就可以完成了，你得在质量上盯紧些，不能让赶工而影响了质量呀！”

张兰说：“吴厂放心，质量我会盯紧的，不会有问题。”

吴厂长转过话题，说：“你发觉没，丁总做这单业务挺上心的，每天都往这边赶。其实，他人不错的，只是老爸太有钱了，用不着他操什么心了！”

张兰说：“人是不错的。”

吴厂长挑明道：“看得出他在追你，你没那意思？”

张兰说：“姻缘是命定的吧？但不管怎样，见他对生活对生意有了兴趣，我还是挻开心的。也想他好！”

吴厂长道：“也许是你这心肠，才让他死心塌地地追你，现社会，追他的女子应有一火车的。”

张兰挺动情地：“爱情有时候真烦人的，说不清道不明！我把他当作老同学，好朋友吧！”

吴厂长说：“还应是一个重要的业务伙伴吧？”

张兰笑道：“厂长放心，我不会让厂的业务受到影响的！”

吴厂长点头：“我相信你！唔，张兰，这单业务的提成已批出，你到财务科领取吧。提成不少呢，记得请客哈！”

张兰说：“呵，吴厂要打劫我！请客我可带人吗？”

吴厂长笑着：“可带家属！”

张兰对吴厂长一笑：“那我不带！”说完，带笑地离了吴厂长的办公室。

小青下班后自己一人走在大街上，边走边给冯小舟打电话：“小舟哥，还生我气？”

冯小舟在车上，边开车边回电话：“我是生自己的气！”

小青说：“小舟哥，我明白你心里爱着莉莉，可是我心里爱着你呢，那事，我不后悔！小舟哥，跟你说吧，你爱莉莉我阻挡不了，但我有一个希望，你也让我爱你！”

冯小舟愤慨地说：“这怎么可能！”

小青说：“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怎么不可能了？”

冯小舟烦透了，只说一句：“我只爱莉莉！”

小青急了，说：“不让我爱你，我只能向莉莉认错了！”

这下子，冯小舟急了，冯小舟忙着说：“不、不，不能告诉莉莉！小靑，千万不要告诉莉莉！”

“那你得让我爱你！”小青明明白白地说。

“那怎样地爱？”冯小舟六神无主。

“跟莉莉在一起，我做灯泡，莉莉不在，你是我的！”小青更加直白。

“一旦莉莉发现了呢，还能爱我吗？”冯小舟已经切底认输了，但还想作最后挣扎。

“那就让莉莉早些知道吧！”小青没有商量余地。

“不，小青，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保证，不能让莉莉知道！”冯小舟彻底投降了。

“放心，小舟哥，你以为我也想莉莉知道？这样对我也没好处！”小青安抚着冯小舟。冯小舟一不留神，车子撞到了隔离带上。

张兰答应了吴厂长请客，便在君临酒家订了一间包间。下班后吴厂长、丁晖来到。吴厂长一坐下，便说：“张兰发财啦，今晚便劲的吃，吃穷她！”

张兰笑道：“尽管吃，吴厂是靠山，吃不穷的！”

吴厂长说：“丁总才算靠山，你得好好傍他！”

张兰笑道：“对，吴厂说的不错，老同学帮助大了！”

丁晖兴致很高，笑着说：“嗯，今后加强合作，多多合作吧！”

吴厂长想起张兰早上说带人的事，便问：“张兰，家属呢？你说带家属来。”

张兰俏皮地说：“家属能随便带的？不带！”话音刚落，服务员把陈东生引了进来。

“陈东生！”丁晖眼尖，首先打了招呼。

“哎唷，真是东生，什么风将你吹来了？”吴厂长惊讶起来。

陈东生说：“我是不请自到，不欢迎？”

丁晖：“怎说，怎说，请坐！”

陈东生坐下，就坐到张兰的身旁。

吴厂长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怪声道：“张兰真的带家属！”

张兰抿嘴一笑：“不是说过了，家属不带，只带工友吗，东生，是吧？”

陈东生接过说：“吴厂，我是你的手下呢！”

丁晖插上一句：“东生，我们是对手吧？”

陈东生说：“我哪是丁总对手，丁总抬举了！”

张兰听见了，忙打圆场，说：“你们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撑嘴皮呀！”

吴厂长也说：“唷，酒都凉了，开始吧！”

于是，倒酒、让菜、干杯，饭桌上热闹起来。

酒酣饭饱，丁晖过来轻碰东生一下：“我们出去讲几句话。”陈东生起来随丁晖出了包间。

丁晖说：“东生，找个时间我们谈谈怎样？”

陈东生答应：“可以呀，你说时间吧！”

丁晖：“明天下午三点，明湖咖啡馆。”

陈东生点了头：“明天下午见！”把手伸向丁晖。

李莉回到家里，李建林有应酬，不回家吃饭，只好与妈妈两个人吃。郭静茹给李莉盛了一碗荡，对李莉说：“小舟很忙么？”

李莉说：“应该不忙的，他那单位，清闲！”

郭静茹说：“为什么你这几天都回家吃？”

李莉说：“多陪你不好吗？多陪一天得一天呀。”

“你想老妈死呀？这说话的。”郭静茹一脸不高兴。

“妈，你不是想着早把女儿赶出去吗？我得珍惜眼前的日子呀！”李莉笑着。

“傻丫头，不是老妈赶你走，是你要走！”郭静茹说，“哎，小舟不约你吃饭？”

李莉说：“尽是吃饭、喝酒，腻腻的，腻了！”

郭静茹说：“你不去，恐怕小舟今后会不再叫你去了！”

李莉说：“不去最好！”

郭静茹说：“冯伯伯是你爸的老上级，林姨又那么喜欢你，你这样，妈见到他们，难堪的。其实，小舟很不错的，单位好，活力有，人缘广，见识多，也是大学毕业，哪一点配不上你？”

李莉烦起来了：“又来了，不想听，不想听！再这样说，晚上我不回家吃了！”

郭静茹只好把嘴闭上，看着女儿静静地吃饭。

作为女人，她明白了女儿莉莉的立场，心里忐忑着，爬上了一种不安。这不安不是为莉莉，而是为冯小舟。

林菻和冯副市长也正在家里吃饭，林菻说：“老冯，你看莉莉怎样？”

冯副市长：“什么怎样？好女孩呀，今次她跳首演，就要公演了！”

“我是说，将来她到我家。”林菻说。

冯副市长：“你操这心干嘛？”

林菻：“你们大老爷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我看小舟对莉莉有意思！”

冯副市长说：“还得看小莉有没有这想法的。”

林菻：“小舟近来心情好像不对，怕莉莉没心！”

冯副市长：“恋爱是双方的事，强求不得的！”

林菻说：“你忘了，当初你不也是硬来的吗？”

冯副市长：“那时候，我们考虑的是怎样打仗，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林菻：“别搬你的大道理了！从没结婚就听到现在，烦了！哎，我找静茹谈谈，她也有这意思！”

冯副市长眉头一皱，不再说什么，低头去吃饭。他心里又想着他的工作去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陈东生如约来到南湖咖啡馆，丁晖已在那里等候着。陈东生坐下，丁晖已替他要了一杯咖啡。

丁晖指着咖啡说：“擅自作主了，不知当否？”

陈东生说：“丁总热情客气，感谢！”

丁晖直视着陈东生，说：“东生是个守信之人，难怪张兰爱你！”

陈东生直问：“丁总约我，有什么事？”

丁晖说：“跟你谈谈张兰，我爱张兰！”

陈东生沉默片刻，坦荡地说：“丁总爱张兰，其实不需跟我说，跟张兰说的。”

丁晖也够坦荡：“我已跟张兰说了，就是你横在中间，她过不来！”

陈东生一笑：“丁总的意思，让我起来走人，别挡道！”

丁晖说：“东生聪明，我会给予厚报的！”

陈东生笑了：“丁总，你的心我懂，但你的想法够滑稽！”

丁晖：“什么意思？东生。”

陈东生：“丁总，张兰都不属于我们的私人物品，我们讨论给谁，合适吗？再有，爱情如果能买卖，它还是爱情吗？应该是商品了吧？”

丁晖一时无语。过了一会，说：“东生，我搞不明白，我在哪点上败给了你？”

陈东生说：“丁总，你想多了，这不是败给谁的问题。”

丁晖：“我大学毕业，你没有，我经济上不用愁，你还在打工，我人也不比你差，张兰选择你而不选择我，不是吗？”

陈东生说：“论这些条件，你蛮好的，我哪条都比不上你，但是，你不要以条件来看待爱情。当然，有不少人的爱情可以量化到金钱、房产、汽车的，相信你丁总也遇到不少这样的女孩子，但为什么你不选择她们呢？”

丁晖：“你努力画画，不也是想成名成家，然后名利双收吗？张兰不也是看中你这点，相信你这点，才像买股票那样，低处买入，持股待涨吗？目前，我拥有的早已比你成名成家后还要多了！”

陈东生说：“丁总，张兰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不是贪财的！再有，恕我不客气，你拥有的是你创造的吗？你有获得在创造财富整个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吗？没有吧！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有一个人昏迷着，他老爸用专机送他到全世界去旅行，你说，这个人醒来后，他能说出旅行的感觉吗？那些迷人的风景，可口的美食，他感受到吗？品尝过吗？”

丁晖说：“东生，你是君子，不用教导我了！我告诉你，张兰我爱着，我与你竞争！”

陈东生说：“这是你的权利，但张兰同样有选择的权利，我接受你的挑战，让张兰作裁判吧！”说完，陈东生起立，把手伸给丁晖，握过之后，转身走出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