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连载

                                          第十六章

深珠市歌舞剧院，演出尚未开始，人们陆续地进场。李建林与郭静茹早早就到了，坐在前面正中的位置上。一会儿，冯副市长与林菻带着微笑地进来，跟李建林夫妇热情地打招呼，冯副市长对着他们说：“祝莉莉首演大获成功！”之后，便落座在他们身旁。李建林夫妇热情地回谢。

不一会，陈东生也入座，坐在李建林夫妇的另一边。陈东生跟李建林打招呼：“李董事长好！”李建林跟郭静茹介绍陈东生，陈东生马上说：“郭董事长好！”郭静茹诧异着。陈东生说：“我曾在广深制衣厂工作过。”郭静茹说：“真巧，想不到你的票也买在我们旁边！”陈东生说：“是你们家李大小姐给的票，要我帮她画一幅画。”郭静茹：“哦！”似乎放下了什么，然后仰过头，隔着李建林和冯副市长与林菻讲话。

冯小舟挎着一台高级相机，正在指挥着一班人将花篮和鲜花运进剧院舞台前的过道上，然后他们全坐在舞台第一排的位置上，准备着随时将花篮和鲜花送上舞台。冯小舟走近他们，俯下身一一交代着，他们频频点头表示领会。

李莉在后台化妆，各演员在忙忙碌碌地作准备。小青贴近李莉：“小舟哥今晚看演出呢！”李莉莉平静地说：“我给他们买票了，应该来的。”小青：“是为你才来的啊！”李莉还是平静地点头：“是啊。”小青觉得李莉没有热情，无趣地离去，转念一想，忽然发觉了什么，喜从暗来！

总导演进来，宣布离演出还有多少时间，同时按场次对各演员点名，并强调五分钟后，各演员不得擅自离开后台。各演员、各部门进入了紧张与兴奋的状态之中。

演出开始了，一切都顺利而有序的进行着。

在掌声中，报幕员微笑着报告了下一个节目：《年青的孔雀》，由青年演员李莉表演。

掌声响起，音乐响起，大幕徐徐拉起，一只年轻漂亮的孔雀，欢乐地登场，一个亮相，惊艳动人，立刻获得掌声雷动，冯小舟举着相机，挤入攝影记者中，不停地按着快门，闪光灯乱成一片！

李建林、郭静茹，满脸兴奋，冯副市长、林菻一脸高兴，他们热烈、优雅地拍着掌。陈东生集中精神，亮着眼睛盯着台上的孔雀，并不为场上的气氛感染。

孔雀在欢乐地舞蹈着，孔雀在太阳中展示她的美丽，孔雀在表现她对大自然的感受，孔雀在表达她年轻生命的追求！孔雀在诠释着一种让人羡慕的青春、美丽和高贵！

剧场里的气氛到了极点，人们为年轻的孔雀欢呼。掌声，哨声，响成一片。

陈东生受到了感染，他盯着舞台，也将热烈的掌声汇进剧场热烈的气氛中去。

孔雀伏在草丛中，伸着漂亮而高贵的头，机警地、热情地注视着她的世界。

在雷动的掌声中，冯小舟指挥着人及时地送上花篮，自己棒着鲜花，兴奋地送给李莉。李莉也一脸兴奋，气息不均地给予了致谢，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

台下还是掌声雷动，李莉漂亮的眼睛向台下搜索着，当她眼睛投射到她要找的地方，发现陈东生与她的父母一起站起来热烈地鼓掌，眼睛中放射出了一种更加美丽柔和的光！

为按时完成订单，制衣厂加开夜班，张兰抽查最后工序的质量，仔细、认真。在抽查中，分别要一些女工过来提出改进的意见，各女工点头称是，对张兰十分的尊重！

丁晖也进入车间，走到张兰旁边，陪同张兰一起抽查。张兰对丁晖说：“丁总，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行了，再说，你也不懂这工艺！”丁晖说：“我要来的，正因不懂，更要来学习，我当学生，观察你怎做，偷师！”听丁晖这样说，张兰不便再说什么，只有笑着说：“那就学呗，不用偷！”丁晖乐得一拍手：“好的！”神情相当愉快！

深珠市的夜，灯火璀灿，人流如鲫，车流似河，一派繁华热闹！一些著名景点、超级商场，人满为患。内地的一些旅游团，导游举着自己的团旗招呼着本团的游客观光、购物、游玩，旅客们带着兴奋、新奇的眼光四处顾盼，全身心体会着这座开放的现代化的都市。广场上，一个大型广告牌出显示：“北京奥运倒计时：786天”。

李建林把陈东生找到了办公室，李建林对陈东生说：“吴老教授来电话，奖金批下了，请你带身份证去文化局领取，你下午抽时间去吧，我吩咐司机陪你去。”

陈东生说：“叫财务一起去吧，我签领，然后转账入酒店就行。”

李建林说：“按合同执行，奖金归你的，画是酒店的。”

陈东生一个鞠躬，说：“谢李董事长！”

李建林说：“原来的合同对你是苛刻的，你没意见吧，如有，我们还可以协商重新签定新合同。”

陈东生说：“我执行原合同，不需要重新签定了。”

李建林说：“那就断续履行吧！唔，东生，这奖金打算怎用，数目不小呀！”

陈东生想了想，刚要回答，门被轻轻推开，闹事的青年画家林辉走了进来，看到有人，停在哪里：“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建林一见，热情地说：“进来，没事的，我们也是聊天，进来吧，一起聊。”

林辉坐下，李建林给他介绍了陈东生，林辉抬头打量陈东生：“啊，刚获金奖是你！我去看了你的《粤北风情》，挺棒的！”

陈东生说：“请多多指教，刚学步，还要老师们们多扶持！”

李建林向陈东生介绍：“这是在全国获奖的画家！叫林辉，你要向他多学习！”

陈东生赶过去跟林辉握手，并致予敬意。

李建林转过来对林辉说：“是不是创作上遇到困难了？”

林辉说：“获奖后到现在，几年了，创作上不去，心里窝火，那天就失去理智了，对你们酒店造成伤害，愧疚了很久，今天，想向你们道歉！”

李建林说：“我知道你一定是事出有因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在放在心上。我们也有服务上的不足。”李建林招呼林辉喝茶。

林辉打量着办公室，发现了《脊梁》，站起来，走过去：“谁的作品？”

李建林也站起来，走过去：“我最亲密的战友。”

“为什么不完成它，是一幅极具艺术力量的作品啊！”林辉震撼着！

“已经完成了，他是用了他的血完成了！”李建林平静地说。

“牺牲了？”林辉问。

“没有。他是一个酷爱艺术的年青战士，在拿到去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进修机会的时候，他选择了上战场！”

他们都沉浸在李建林的忆述中，静静地，似凝固般站立着。 一会儿，林辉从沉重的情绪中爆发出来：

“李董事长，我今天退房！”

李建林：“为什么？”

林辉：“我找到了突破不了的原因了！获奖后我以为可以关门造车了，其实，艺术全在于你对生活、对人生、对社会、对大自然的感受和思考！你感受和思考的深度，就是你艺术的深度！我要回到给我创作源泉的根据地去寻找激情和灵感！”

李建林说：“好，我支持你，当你有了创作激情的时候，你回到酒店来，我们提供最良好的服务。”

“李董事长！老李！”林辉一把抱住了李建林。

冯小舟为李莉的演出成功举办庆功宴。李莉剧院的伙伴和小青参加，冯小舟邀请文艺界和新闻媒体的朋友参加。

宴会喜庆、欢乐、时尚。李莉处于成功的喜悦之中，对各方面的祝贺和祝福热情礼貌地致谢。冯小舟情绪高涨，做足护花使者角色。小青热情、活跃，但暗地里，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又涌上着伤感。

冯小舟在热闹喜庆中，时不时地抽眼睛注意着小青，小青做到了答应了的角色，让冯小舟放心不少。搞完了庆功仪式后，接下来的流程跟往时的宴席一样，开始了吃喝玩乐。舞剧院的伙伴与小青，尽情其中，只有李莉，在成功喜悦之后，心里涌上了一丝说不清的不快，她在想着，宴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冯小舟发现李莉的不快，凑近她身边问：“庆功宴安排得不好？”李莉摇摇头。冯小舟说：“为什么不快乐呢？”李莉说：“我有点累了，想回家休息。”冯小舟说：“这不好吧，你是今晚主角，你不在，叫我怎样说？”李莉点点头，说：“你去玩吧，我休息一下。”冯小舟说：“我陪你休息吧，不玩。”说完，给李莉倒上一杯果汁。陪李莉坐在那里。

张兰和陈东生在一家小餐馆用餐，张兰将一台手机送到东生面前，陈东生不解，张兰说：“送你的！”

东生：“不是说好我领奖金买吗？”

张兰“不一样吗？我也领了提成啦！”两人快乐地笑起来。

陈东生注视着张兰，说：“月底请个假我们都回趟家吧！”

张兰：“嗯，刚好第二批订单做完，可以请假！”

他们决定月底一起回家，便快乐地吃着简单的晚餐。

香港机场，李建林一行三十多人登上欧洲航班，飞机在空中飞行，他们在闭目休息。

在欧洲，他们参观了不少私人庄园，感受到现代化农业的魅力，他们在葡萄庄园品酒，吃有机种植的食物。大开了眼界，洞开了脑袋。

临回国的那天晚上，在李建林的房间，几个老总聚在一起讨论着收获，发表着对《农公贸易公司》的愿景。他们都称赞李建林有远见！有个老总打开一瓶红酒，众人找来杯子一起干杯，气氛热烈高涨！房间不断地走进其他老总，一时间，快要站满了人，一些老总们回去把自己房间的酒拿来，在李建林房间开起了酒会！

回国后，他们成立《农公贸易公司》，李建林被推举为董事长。市政府商业部门、农业部门领导出席，发表了热情扬溢的讲话。深珠市的新闻媒体采访报道，后又被省台转播。一时间，李建林成了深珠市的新闻人物了！

李莉走进陈东生工作室，陈东生正在凭记忆画着李莉舞蹈中的速写稿，己画了好几张，形态神韵准确生动，李莉拿在手中翻看着，眼里流露着惊讶佩服的目光，她将一叠报纸刊登的剧照拿出对照，说：“那天晚上发现你没拿笔作画，我带来几幅照片给你参考，想不到用不上的！”

陈东生说：“我的习惯就是抓住那一瞬间的东西，像攝影机一样咔嚓的留下，然后再将它画出来。”

李莉问：“这得训练多久才行？”

陈东生说：“我没计算过，也不是刻意这样训练的，只是我一直以来以这种方式画画。可能与我以前的工作有关系吧，因大多数时间在工作，不能马上画下来，只能记住，反复地记住，到晚上或有时间、有条件的时候才画下来。”

李莉默默地听着，不断地点头。

李莉说：“这样说，你是在很艰难的条件下画画的？”

“没什么艰难可说，谁都没一舧风顺的，有困难，克服它就是啦。你的目标在那里去，虽然路上艰辛，但只要不断地举步走，我想一定会到达的！”

李莉让陈东生这番话震动了。她发觉陈东生跟很多人不同，跟冯小舟更不同，她觉得陈东生有一股抗拒不了的力量，吸引着她向他走近。他像谁？他极像自己的爸爸，李建林！李莉想到这里，心咯噔一下子明亮了，陈东生就是藏在她心底中要找的那个人！于是，李莉对陈东生说：“东生，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作画吗？”

“当然呀，欢迎你！”陈东生爽快地回答。

“那我经常来啦！”李莉高兴的说。

他俩在愉快地交谈着，最后，陈东生让李莉挑选出一幅素描稿，他要用这素描稿为蓝本为李莉画一幅油画，李莉用手指着她最喜欢的一幅：“就这一幅！”陈东生细细看了一会，笑着作了点头。

快到月底了，陈东生与张兰都请了探亲假。在回家的前一天晚上，他们逛着超市，为母亲她们挑选礼物，陈东生说了，一式两份。张兰幸福地挽着陈东生的手，陈东生推着满满的购货车。

走到服装区，陈东生挑了一件老年人的羽绒服，叫服务员包起来，张兰问：“给谁的？”东生说：“给我继父买的，他中风后走路困难了，冬天穿大厚不方便，这羽绒服合适。”

张兰深情地看着陈东生，把头靠了上去，倚在陈东生的肩膀上。突然，张兰对陈东生说：“你的心都一一记住心爱的人吗？”

陈东生：“嗯！”点点头。这时候，张兰突然离开陈东生，朝商场门口走去，陈东生觉得奇怪，赶快付钱追张兰去，在大门口，拽住了张兰，问：

“怎么啦？突然发起脾气，还从来没见过的？”张兰不作声，陈东生再三追问，张兰说：

“管我干嘛，我不在你心上！”

陈东生一听，明白了，故意说：“是不是想礼物了？”

张兰生着气，说：“谁稀罕你的臭礼物！”

陈东生笑了，说：“你闭上眼睛！”

张兰：“干嘛？”

陈东生还是笑着说：“闭上！”

张兰顺从地把眼睛闭上。当张兰睜开眼睛，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在她眼前晃动着。

张兰惊讶起来：“哪来的！”陈东生笑着：“不告诉你！”说完，走过去帮张兰戴上。张兰静静地让东生戴上，一脸的幸福。戴完，张兰紧紧的抱着东生，久久不愿放开。

冯小舟电话约李莉吃饭，李莉推辞。 冯小舟说：“莉莉，你是第五次拒绝我了！”

李莉说：“小舟哥，不是拒绝你，是我不喜欢那些地方！”

冯小舟问：“哪你喜欢那里？”

李莉说：“小舟哥，我只喜欢在家里吃饭。”

冯小舟退了一步：“这样吧，你在家吃饭，吃好饭再找地方玩吧！”

李莉：“不啦，我想休息！”

冯小舟有点生气了，说：“哪好，你休息吧！”说完，狠狠地关了手机，转身走向停在舞剧院路边的汽车，用力拉开车门，气冲冲的上了车。

冯小舟情绪低落地开着车漫无目的跑。跑完了深南大道，想放一段音乐来调整一下心情，打开音乐，传来《冬天里的一把火》。冯小舟啪的把它关停。这音乐很不适合冯小舟的心境。汽车仍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跑着。

冯小舟最后把车停在一家酒吧旁，进入酒吧喝着闷酒。这时候手机响了，他赶紧拿起来接听，却传来小青的声音：“小舟哥，你在哪？”冯小舟丧气地放下手机不作回答，那边继续传来：“在哪呀，小舟哥，小舟哥！”

冯小舟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不好气的说了一句：“帝皇。”眼睛盯着酒杯，端起来，慢慢地送到嘴边，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小青听说冯小舟在“帝皇”，心里一乐，对冯小舟说：“你等我，小舟哥，我马上到！”冯小舟继续喝着闷酒，不回答小青。

李莉在家里吃着饭，突然，诡异地笑问母亲：

“妈，你幸福吗？”

郭静茹一头雾水，诧异地望着女儿：“幸福呀！今天咋啦？问得奇怪的！”

李莉含着笑：“没什么的，只想问问你，你嫁给老爸幸福吗？”

郭静茹说：“幸福呀！你怎啦，今天？哦，小舟向你表白了！”

李莉忙着摇头：“没有！尽扯小舟，烦！”

郭静茹睁大了眼睛，她知道女儿有了心事，试问着李莉：“不是小舟，那人是谁？”

李莉低下头去，说：“没有谁，不要瞎猜！”

郭静茹把筷子放下，盯着李莉，说：“妈是过来人，什么都懂，说，他是谁？说给妈听听！”

李莉抬头看了郭静茹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妈，真的没有！”

郭静茹不再严肃的板着脸了，换上了欢容，说：“是不是心上有人啦，说出来，妈帮你参谋参谋！”

李莉脸红了，说：“妈，我要像你一样幸福！”

郭静茹说：“对呀，妈也希望你幸福！”

李莉说：“行啦，妈，我找到像老爸这样的人就幸福啦！”

李莉这话，让郭静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皱着眉头，呆在那儿。但她以女人灵敏的感觉和作为母亲的细心，确认李莉是有了秘密的心事，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勇气说出来。这是少女初心萌动时期的一种状态，既甜密，又心神不定，既想倾诉，又把握不定！这人是谁呢？郭静茹也思量起来，他有那么大的魅力，闯进了莉莉的心了呢！

郭静茹微笑地看着女儿，而李莉闷头吃着饭。过了一会儿，李莉抬头看了郭静茹，说：“妈，你看什么呀，看得别人吃不下饭！”郭静茹笑了：“谁碍着你啦，吃饭！”说着，也重新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