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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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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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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

曾经我写过父亲,但这次我想记录下老爸。说句心里话,我非常不喜欢这个“老”字,但我又无法躲避它的来临,更无力让时光流逝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儿。

称谓虽然有所不同,但不同又在哪儿呢?暂时我还无法找寻到它的出处,也许我感觉称呼父亲,让作为儿子的我,会感觉更加的温和亲切吧;而叫“老爸”,则是我对他那段,岁月痕迹的点滴记录吧。

我不曾得知,也未曾经历,只愿能留下一点儿过往的云烟。

叫爸爸时,我还曾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待叫爸时,却增添了许多成长后的稳健;到了称呼老爸时,我才恍然发现,自己也到了成为父亲的年纪。

晃眼中,我也到了不惑之际,而老爸却已过了花甲之年。

世界上最公平和最无情的事情,就是光阴的流逝。它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会停止时针的跳动;更不会因为哪个人,去短暂停留它一直行进的脚步。

老爸在我的人生轨迹中,有着非常深刻的影响。是他,引领我在成长的道路上,不断的砥砺前行,克服了重重的障碍,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看似艰难,却只是些跌宕起伏的山峦。

更在我特别无助的那个时刻。已过花甲满头白发的老爸,只有他默默地陪伴在我的身旁,让我的心灵得到了最安心的守护,原来在老爸那儿,我虽已近中年,却也还只是个孩子。

在日常的言谈举止中,老爸教会了我做人的真理。哪怕我深陷绝境,他始终是我那座最雄伟的高山,那条最温暖的彼岸。

有老爸的地方,我才能找到许久心安的落脚点。每当我身心疲惫时,他是我最能放松的港湾;每当我们父子相聚时,老爸那天真烂漫的笑容,似孩童般的淘气,却成了治愈我一切的天然良药。

每每谈论起老爸时,在我的内心深处,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他在我人生的旅途中,那瘦弱而伟岸的身影,太无处不在了。

然而,老爸的苦难人生,相比现在吃喝无忧的自己,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我从来不想去歌颂什么苦难,因为苦难不值得去诉说。

但我却不能忘记,老爸曾经走过的那段峥嵘岁月!正是老爸经历的艰苦人生,才让他深知温饱的来之不易;也因为老爸平时的身影口灌,让我养成了节俭的良好习惯,哪怕一粒粮食,我都不曾去奢侈的浪费。

当然这不是吝啬。不该花的金绝不动一分,该走的钱我也不会做任何的挽留。

无论何时何地,思想理念的正确三观,这是老爸留给我最宝贵的人生财富。

在老爸的那个年代里,种地的一切都要靠双手来耕耘。从耕种到收获,哪怕是一粒米、一棵麦、一把豆,都是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能顺利的将谷物收入粮仓。

如果哪年再遇上,干旱洪涝等等的天灾。很可能就会造成,颗粒无收的后果,这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伯伯来讲,大自然无情的打击简直是致命啊!

作为八零后的我,我很幸运的跟着老爸,见证了耕种前的繁忙,粮落归仓时的喜悦,那种融入大自然的收获,是一种无法比喻的幸福满足感。

为了日子能好过一些,作为男人与父亲,他像所有家庭的主心骨一样,真是顶起了半边天了。在老爸的身上,留有很多处的伤痕,那都是岁月给他留下的印迹,若是老爸也能够评残,我想至少也能评个六级了。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家里养过几头牛。牛当时可是家里的绝对主力,每家每户都会养着一头牛牛,那伺候的都太好了,一个个圆嘟嘟的肚皮,喂养的是膘肥体壮啊。

待到农忙时节到来时。拉车、压麦子、耕地等等的重体力活,都离不开它的牛劲儿。

但无论养什么生畜,它们也都得吃饭啊。正是为了给牛牛准备饭食,老爸的半根手指,却永远的埋在了梁山县医院的花园里,但这是老妈的杰作。

那天临近傍晚,天空中乌云密布,说不好什么时候,大雨就要倾盆而下了。当时房屋顶上,还晒着刚摘下来的棉花,若是被雨淋了,那可就全白瞎了。

但是老牛的草料也还没有着落,老爸心里很是着急。就赶忙喊出老妈过来帮忙:“哎!✘✘,先别烧汤了,没看见快下雨了,快点出来先给牛把草闸了。”

老妈闻声从厨房走出来,跟老爸一块儿,把大闸刀搬到了草料旁。大闸刀的模样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就神似包青天断案的那个样子。一把大闸刀,威风凛凛的镶嵌于木缝之间,大闸刀抬起老爸可续草,大闸刀落下包公能“断命”!

可是,在包公还未能“断命”,老爸还没续多少草时,没成想却先断了他自己的半根手指。

老爸像以往一样往闸刀里,不停的续着玉米杆。老妈也同样刀起闸落的切着草料,他俩配合的不甚默契。

然而,心急如焚的老爸,在续草料时,心里总想着赶紧闸完草,赶快把屋顶上的棉花给收下来,别再让雨给淋了。

巧合的是老妈也有同样的想法。

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万万没想到的是,就一瞬间的功夫,老爸的半根手指,就被老妈手起刀落,很利索的斩于刀下,掉到玉米秸秆的草堆里了。

只见老爸一声不吭,突然停止了续草料的动作,趴在一堆玉米秸秆里,急切的寻找着什么??

老妈是个近视眼,加之天色渐暗,她几乎啥也看不到,就问:“✘✘,你在那扒拉啥呢,还不赶紧续草,马上就要下雨了。”

老爸则没好气的回应道:“扒拉啥?扒拉手指头!还能扒拉啥?手指头没了!”

老妈心里猛的咯噔一下!脸色都给吓白了!说话也结结巴巴,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哎!你……啊,啥?啥?手…手指头?手指头掉了?”

老爸:“哼,还手指头掉了……”。

然后,老爸又对着老妈又说了一堆很“文雅”的语言,就继续寻找他那断掉的半根手指了。

老妈也是焦急万分,全然顾不得与老爸拌嘴了。转身出门去叫五叔去了,等五叔来到我家时,老爸的那半根手指也找到了。

在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后,老爸用右手捏着,还不断渗血的左手断指处,五叔开着家里的拖拉机,急急忙忙的往县医院赶了。

到了医院以后,老爸急匆匆的挂了急诊。

但医生模棱两可的诊断,又让老爸直接就选择放弃治疗了。

后来,老爸也为他的果断行为,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医生:“嗯…额…,你这个手指头,能接上。但是…但是就算,就算接上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

医生活过来的意思,是手指能不能长到一起,毕竟连骨头一块儿断了。

这家伙的,去过医院的人都有所感触。不怕自个得的是啥病,就怕医生说话大喘气,那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啊!

当老爸得知接上手指,要花费三千多块时,老爸没有半点的犹豫,就现在的家境条件,被迫就做出了选择!

在那个年代里,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啊。老爸在南砖窑上,辛辛苦苦的干上一天,才能挣那么可怜的几块钱,他才不舍的把钱花在自己接手指上面,家里用钱的地方还那么多,反正手指头也掉了,也不耽误干农活,掉就掉了吧。

“走,回家!不接了!”

随后老爸简单的处理下伤口,转身就走出了急诊室。拿着他的那根断指,扔进了县医院的花丛里,成为了花草的养料。

由于天气炎热,老爸的断指处化脓越来越厉害了。用了很多的消炎药,附近乡村的医生也几乎都找遍了,但还是没能把瘀肿消下去,断指处的皮肉都腐烂了。

家里人一再劝说他,赶紧去县医院看看去,但老爸却是一拖再拖,硬是用最简单的消炎药,挺了一年多的时间,手指才算长好合拢了。

老爸短了半截的手指,终于长出了新的指尖肉,指甲却再也长不出来了。

老爸的前半生,曾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却未曾跟我们子女谈起过,这还是后来我才了解清楚。

每每说起他的往事时,老爸总会长叹一声,说:“哎!娞看娞,现在里日子多好,我那时候灾气可大了”。

十七、八岁时。正给生产队拉土的白堂牛,在受到惊吓后,将老爸狠狠的顶在地上疯狂的摩擦,要不是我那个二爷爷及时赶到,老爸差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而立之年时。老爸左手食指刚刚长好,它的兄弟大拇指哥,又在一次建筑工地作业时,被电锯无情的给截断了。

不惑之年时。在老家县城工地干完活,坐着五叔骑的摩托车,在回家的路上,走到木姑屯的桥梁时,迎面大卡车的耀眼灯光,直接让骑摩托车的五叔丢失了视线,又一下子扎进了几米深的土沟里,幸亏下面全是软土层,但也把老爸肩膀给撞断了。

至今,钢钉还在老爸的胳膊里无法取出了。

知命之年时。毛毛躁躁的老爸,在给人家看鸭子大棚时,一个不小心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又把尾椎骨给摔裂纹了,导致现在弯腰时间久了,直起个腰都费老劲了。

直到了花甲之年。老爸才算稳当了下来,也在我跟家里人的劝说下,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他那拿了半辈子的锄头,不再种地耕种了。

只给他留了一小片土地。用来种些蔬菜瓜果,养点儿动物家禽,让老爸安享后半生的田园生活。

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老爸,也该歇歇脚了。

20240708-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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