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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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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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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苦的岁月,在泾中

1990年秋季开学,我继续在泾干中学读高二,二哥于8月底又去了户县余下陕工校读书。二哥虽然在学校有生活补助,可是不够用,给家里写信说了在学校拮据的状况,母亲便会给二哥寄去生活费。那时寄钱要去鲁桥邮局,母亲有时便会把钱给大哥让大哥去邮局寄。家里虽然大哥不读书了,仍有四个孩子在读书,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靠磨面和父亲的修理部,然而入不敷出的经济现状经常会让父母手足无措,到了给二哥寄钱的日子,母亲便会在村里四处借钱,有时跑几家才能借够。

到了1991年的春季,父亲便和村里的几个人在他徒弟路军的带领下去了西安建筑工地打工,父亲由于干的是技术活,又是包工活,一个月可以挣到400元,是村里同去的小工工资的三倍。父亲走了以后,母亲和大哥便经营着家里的磨面生意,家里还养着猪、牛、羊。 那时,我在泾中读书,每两周要从家里带一次粮食去学校,回家后还要拿20元左右的生活费,一周七元钱生活费,两周十四元,还有买生活用品及学习的资料费等。母亲看我回家后,便会说“还没觉着,两个礼拜过去了,你又回家来了”。

那年冬季的一天,母亲不知什么缘故去找舅父,当时舅父在永乐镇当党委书记,母亲路过泾阳,来泾中找到我,让我在学校借5元钱,由于同学们没钱,我便在门房看门的那里借了5元钱给了母亲。母亲找我时上身和下身穿的都是老棉袄,脚上穿的是自己做的棉鞋,母亲从舅父那儿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家。

当我每次回到家里带粮取生活费时,走进家门便开始干家务,不是打扫家里卫生,便就是喂猪牛羊,由于母亲忙着家里地里的活,到了做饭时间,我便会动手做饭或烙馍,吃过饭后,拿了粮食、钱、馍菜等,便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出发去学校,每次我离开家时,太阳已靠近了嵯峨山顶,当我把自行车骑到公路上时,太阳已经剩下半张脸露在山顶,几分钟后便会完全消失,夜幕悄悄的就降临了。当我奋力地把自行车骑到云阳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村距泾阳在五十里远近,当我到校时,学校已经开始上晚自习,我便悄悄地把粮食放在男生宿舍里,然后溜进教室上自习。

我上学时骑的自行车是家里的老东方红,经常会不争气,出现跑慢气的现象,有时回家好说,坏了就在半路一修。如果是去上学,半路没气,我就要推着自行车,驮着粮食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修理自行车的地方,当我到校时已是晚上10:00左右。夏季骑自行车去学校还好说,如果是冬季,那几年冬季晚上经常起雾,我到了云阳抽水站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浓浓的雾会完全把我包围起来,我便推着自行车走,如果遇见一辆面包车,我就赶紧骑了自行车跟在面包车的后面,一直跟到泾阳县城。

那时,我除了每周例行的周六回家以外,其余时间均在学校认真读书,如同机器一般重复着简单机械的生活,然对我来说,这是我奋然高飞的起点,我要利用有限的时间搞好学习。下了晚自习后,过了熄灯时间,我便从教室里出来,在路灯下借着微弱的灯光读书,那时和我一起在路灯下读书的还有别的同学。初冬时节,外面寒风刺骨,我们便一边读书一边走来走去,当深冬时节雪花飘飞时,一颗对学习炽热的心会使我觉着一切都充满着诗意。

熄灯过后,与我们一起在学校主教学楼前读书的还有我的英语老师苗汉生,他手里时常拿着一个收音机,有时听新闻,有时听外语广播,偶尔会跟着播音员复读几句。他戴着眼镜,双手背后,来回地一边听广播,一边踱步。学校主教学楼前有一鱼池,养着金鱼,还种有莲花。水池前有一石碑,刻有第一届泾中毕业生的名字。当我读书累了时,便会到水池前看水里游动的金鱼或把鼻子凑到荷花前去闻荷花那淡淡的香气,那个石碑也是我每天必看的,虽然我不认识石碑上刻写的人,但我觉着他们一定都有着不同凡响的建树。

那时,我把粮食交给学校后会兑换成学校自制的饭票,每天早、中、晚学校开饭时,同学们便排成长长的队去餐厅吃饭。餐厅的馍笼很高,足足有20层笼套在一起,做饭的师傅在卸馍时会搭着梯子。炒菜、炒面的是那种很大的锅,就像农村用来杀猪的锅一般大。炒菜、炒饭时会把许多生菜、生面放进锅里炒,用的炒菜铲就像铲煤的铲子,炒时倒一点油,炒一、二分钟后就在正炒的菜里、饭里加水,炒出的饭菜没香味,只是做熟了。做的馍个头很大,虚抛,颜色发黑,同学们便给馍起了个外号“黑四两”。我一顿有时要吃两个。早上和下午开饭时,灶房门口都会有几位老师的家属拿了自做的小菜在卖,菜做的很好吃,有胡萝卜咸菜钉、土豆丝、大豆芽等,夹一个膜5分钱,我便经常只在灶上买馍,然后去夹老师家属的菜,两个馍才1角钱。那时,我把每天的开支控制在3角钱,一周下来也就2元钱,节省的钱可以购买课外书。

平时家里过年才给我们孩子做新衣服,可是我们又正在长身体,衣服很快就小了,宁夏的小姨婆和鲁桥的大姨婆及舅妈、汉中的二姨等亲属会不断接济我们穿的衣服。每次母亲得到衣服,都会把各色衣服合理分配给每个孩子。虽说是别人家的旧衣服,然而每次我都会穿的齐整、高兴。冬季,母亲让我把棉裤穿上,我却觉着蛮气,不愿穿,告诉母亲说泾阳县城不冷,一个冬季下身里面只穿一条绒裤,母亲后来经常抱怨我不听话。

那时我读的课外书有《红楼梦》,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等,路遥笔下的男女主人公对生活的态度及奋争精神不断激励着我,我随时会想:我的这一点艰苦算什么呢,六、七十年代的人少吃没穿的还要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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