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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良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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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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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


 

穿着

对于穿着,如何搭配,如何适时增添减少,我之前一直是很模糊的,现在稍好点,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难怪,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众多,别说穿,每天肚子都很难填饱,常常是吃了上餐没有下顿。父亲是乐观派,我常常看见他拿着家里的小箥箕东家西家的借米。我在家中最小,又懂事乖巧,承蒙全家人厚爱,算是少挨饿的。
    既然吃饭问题还没能解决,穿着也自然顾不上了,夏天随意冬天穿暖就行。冬天晚上睡觉是不允许穿内衣的,那样太费衣服,睡觉翻身什么的把衣服磨破了不合算。床上呢,只有一条上面盖的旧被子。下面的床板上垫的是一层稻草,稻草上铺一条竹席。大冷的冬天,光着身子,咬咬牙往寒冷刺骨的竹席上一躺,“咯吱”一声,仿佛能听见肉被下油锅一瞬间的脆响。兄弟同睡一床,姐妹同睡一床,抱团取暖。一开始争扯着被子,后来一个个进入了梦乡,偶尔传来的狗吠,显得这乡村的冬天夜晚更加寂静。

随着年龄渐长,朦胧的爱美意识渐渐萌生了。我记得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流行穿白球鞋,清清爽爽的。而我脚下穿的是妈妈夜里赶工纳鞋底、千针万线做出来的布鞋,上档次点的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解放鞋。一直到读师范,穿的还是解放鞋,成为当时别人眼中贫穷的“南乡人”标识。
    小学五年级,左盼右盼,终于穿上了姐姐用旧毛衣拆下来的毛线为我织的第一件毛衣,为了好看,姐姐特意在我毛衣的袖口用了嫩黄色的新毛线,非常的亮眼,我很满意。等到毛衣终于上身,我故意把外套的袖口卷起,让鲜色的毛衣袖口露出来。
    能穿上新衣,也只能每年过年的时侯。日子再紧张,父母想尽办法也要为孩子添置一套衣服上身,那是孩子一年当中日思夜想的期盼。春节前一个多月,村里那个裁缝老师傅就开始忙了,等到终于轮到我家,看见父亲和裁缝师傅抬着缝纫机进门的时候,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新衣服是一定要要熬到大年初一才穿的。 新年一大早就起床,穿起新衣,把除夕晚上父亲给的五角硬币压岁钱放在上衣口袋里,在感觉成为“有钱人”的满足中,跳跃着跑出去了。在那样的时刻,口袋里已经不屑于放糖果瓜子了,而是装满了小鞭炮。提着一个火蓝子,欢呼雀跃在村里的大街小巷,偶尔拿出一个鞭炮,点着往空中一抛,“啪”的一声脆响,别提多惬意了。我甚至觉得这节日会因为我的鞭炮增添了更多的喜气。

在我的概念里,穿衣是为了遮羞或取暖,从没有搭配的意识,所以也不会买衣服。自己曾鼓起勇气在店里买了几次衣服,店里的试衣的时候,老板娘明明说合身得就像为我量身定制,但穿着回家都被说老气,是人家剩下不要的。有一次买条裤子回家,被裁缝师傅从裤脚剪下长出的一截,加工成一双袖套,这才让我明白,为我量身定制的不是衣服,而是老板娘那喋喋不休的七寸不烂之舌。这让我从此对购买衣服缺了信心,没了兴趣。
    毕业工作三四年了,人在忙碌着过着简单、清闲的日子。秋意渐浓,有一天,一个同事盯着我的裤子说怎么还穿夏裤,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秋裤,以前从来不知道,一年春夏秋冬,都是乱穿的。
    对于穿着打扮中的佩饰,我打心里抵触。而且我看到男的挂个佩玉什么的,会感觉不自然不舒服。但有些常识不懂还真不行,当年女朋友友在杭州打工,我过去追。我是实在人,看到她宿舍离上班地点有点远,就赶紧买了自行车讨她欢喜。女朋友也是实在人,我看她挺高兴的。同事提示我:你这憨货哎,女孩喜欢什么你知道吗?说实活,我确实也不知道。后来,听同事建议,买了个戒指,果然,她比收到自行车更高兴。多年以后回想过去,已经成为我爱人的她说,你看我这大长腿,你买那辆小巧自行车合适吗?原来女孩有话是藏着掖着不说的,得自己体会。而买这样的自行车,跟我不会打扮,不会穿着,不会买衣服是一样一样的。
    成家后,爱人曾想把我包装改造。但我想,我就这么普通一个人,还是穿着随意点吧,西装革履的,不自然。领带除了结婚那天晚上戴过,就再也不愿套到脖子上去了。爱人看看没有希望,只退而求其次:干净整洁。但连这点也很难保证:刷牙时把牙膏飞溅到衣服上,吃菜油弄到胸口,衣服扣子有时还不对眼……一双几百元的皮鞋几天下来便走形成草鞋模样。我辩解说,我脚掌宽,穿几天变形是正常的。爱人说,那鞋上厚厚的一层灰你看不到吗?硬生生把沉默寡语的爱人逼成絮絮叨叨的老妈子。
    近些年,爱人经常给我添置衣服。在我头上毛发变得越来越稀疏的年龄,我的穿着概念算是有了进步,服从职业着装需要,穿正版点,留点精气神。但一回到商品房的家中就随意了,怎么舒服怎么穿。特别是暑假,一条短裤,一双拖鞋就能搞定。(原创:黄良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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