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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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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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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控杂记

2020鼠年春,值得一记。

过完这个春节,我的宝宝就满9个月了,若干年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曾在某整个正月,或许整个二月都是被爷爷奶奶关在家里的。虽不能到外面撒欢儿,可有她给爷爷奶奶逗乐,也是极好的。爸爸妈妈就不去和你们凑热闹了。

又一个春节没有回成家。票买了退,退了买,买了又退……,回程总也不能顺当。总说现在交通发达,回家也是极方便的;总说等放长假的时候,带着爸妈去外面看看……可总也没有抬腿就走的时候。爸妈,下次我就不通知你们了,直接出发哈!

原谅我是小民,先说些家庭琐事,人伦亲情。

已有28天17个小时没有抱抱你了,我的宝宝。

这个春节,有一件大事,就是新冠肺炎疫情。一时间,封城、封路、封村……;一时间,全国各地的医生护士来到了湖北武汉,天南海北的物资送到了荆楚大地……;一时间,湖北凝聚了全国的关注,武汉吸引了全民的目光……。表姐特地打电话关心我这个疫区人民的动态,有的路口拉起了“湖北返乡人员劝返”的红底白字横幅,因拒测体温、拒戴口罩而发生口角、肢体冲突的视频也在网上流传开来……国家大事、全民战疫暴露出的形形色色,告诉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改善、提高。

关于疫情,先记下几点吧

 返岗见闻

我的返程用了近10个小时。早上5:30起床,吃了一碗更早起床的婆婆煮的饺子,看了一眼熟睡的宝宝,拿着公公婆婆收拾好的蔬菜腊鱼上车了。浓雾遮掩,黑咕隆咚,往右开了三四十分钟,迎接我的是2米多高的红土粗暴地阻断了的交通,我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以为是执勤的。走进才发现不是公务车,也不是城管、警车,哎!掉头吧。

往左走的路上天渐渐亮了,一共看到4个行人。将近8点,来到了左边的某卡点。二三十米长的卡点,两边各有4、5名警察在执勤,1名女同志来回跑着为过往的人量体温。不出所料,我们也被卡住了。要出城、要上高速,得有通行证。赶忙联系单位,好在同事给力,全力协调,落实了通行证。特殊时期,异地沟通,等待2个多小时,我无怨,尽感激,尤是感谢没谋过面却亲自到指挥部给我开通行证的同行老哥和给我送通行证的那个小伙子。

等待中,我看到了千种景象。

拎东西走亲戚的、穿睡衣晃悠的是少数。

百般无奈走到这卡口的多数也被劝返了。

期间有一家4口,急匆匆来到卡口,男子下车慌忙说明情况,女子大着肚子下车,接受体温检查后,顺利通过了。

还有一家3口,四川男主人脖子套着一个灰色颈枕,说要开车回四川老家,被搁置在路上,老家和岳丈家都回不去,已经在路上搁置了几天我没有听清楚,尽管他口舌干燥,却也是没有说通的,他开车到高速路口碰运气也没有行通,又返回检查站卡点,我告诉他要想办法开通行证,他们却并无回应。

 11点多,我和老公顺利上了高速,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上了高速许久,我突然想起,停在被黄土阻断的路口的那辆车子不正是检查站卡点那个被搁置在路上的四川老乡的车子吗?也不知他还要被搁置多久!……

下午4点多,终于到了工作地的高速路口,人不少都在挨个登记量体温,多是返岗人员。回家途中,买了2只萝卜,3包挂面,几个番茄……,别怪我囤积意识不强,我只是不想打持久战。

防控琐事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却有生死,更有不顾生死的人。

说说我住的小区吧!

我不得不为某集团打个广告,五星级的服务管理不是说说的。因日常就是24小时到岗、24小时服务,疫情发生以来,不仅小区里面的大事小情都在有序处理,更是担当起了疫情防控的重大责任。全苑区消毒、门岗检测体温、防控知识宣传、居民生活物资代收等活儿他们都配合社区、包保干部积极落实。谢谢了,物业大哥、大姐!

 社区组织了一个志愿者群。有个武汉回来的王大姐,热心的很,自我隔离安全后几乎天天都帮社区做事,为孤寡老人蒸包子送饭、帮60岁以上老人送菜、贴传单……她说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出来做点有需要的事情。

一晚,要录宣传语每天在小区播放,我自告奋勇录了3、4遍,第二天上午自己的声音便在小区响了起来!听着自己的声音,还真是有点别扭,咋那么不自然呢!自愧不如。

一日,贴宣传单,看到有人爬木梯从门口菜店后窗拿菜,赶忙和社区、物业打小报告,万一出安全事故那不是雪上加霜了吗?后面,菜店老板也乖乖把打包好的菜送门口了。

 一日,社区组织为60岁以上老人免费送菜,因物资有限,不得已有所取舍。一个下午大家不辞辛苦把菜送完。晚上,业主群里竟炸开了锅。“我父母养我长大成人,竟然连领菜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常年和我住在一起,竟被物业说成是业主亲戚”“要发就挨家挨户发呀,都是业主,为什么厚此薄彼”“我姐住的某某小区(确诊4例)都免费发了好几次菜了,我们小区怎么就这么一次”………顿时,下午兴冲冲送菜的劲头儿消失殆尽了。但也有感叹,也有自我安慰,这节骨眼儿还有劲儿在群里骂架干仗,说明我们的生活气息还十分浓厚呀!!!来吧,我还好得很呢!

志愿者群里发了张小区一位老婆婆在二楼丢下一根绳子系住菜往上拉的照片,我也是佩服得不行……,疫情当前,反而有很多人不当回事!

又一日,王大姐去给独居腿脚不便的老爹爹送饭,老爹爹开口就要让她去买香烟,她竟一时不知如何拒绝……。思索片刻“老爹,现在是特殊时期,您先忍忍,等疫情过了,咱再抽行吗?”老爹爹也是通情达理,愉快地开始吃饭了。

疫情防控期间,微信朋友圈里面也发了许多奇闻异事。文斗:有不愿意接受体温检测狂吐一句“你晓得我是搞么子的”扬长而无的,有坚决不戴口罩疯狂追查“法律依据”的,有不戴口罩不查体温叫嚣“老子是市公安局的,你等着”的……。武斗:有强翻围栏掉地上摔坏胳膊腿儿的,有扔掉口罩往执勤人员脸上狂吐唾沫的,有甩开膀子和志愿者大打出手的……。

 动情感慨者有“从过年一直上班到现在,还要去隔离酒店消毒,莫名的想哭”;自嘲笑者有“晚上有地儿睡(帐篷),早上有饭吃(泡面),你们羡慕不?”;插科打诨者有“梨(离)儿心里酸”,配图鸭梨一个……挺好,战胜疫情,好心态也是重要条件之一。

以上鸡零狗碎,尽是特殊时期亲历的防控生活,有感动,也有愤怒。庆幸小区截至目前,无一例确诊、疑似;庆幸我们已经改变了新增确诊病例快速攀升的曲线;庆幸……

 庆幸的背后有很多不幸。他(她)们那么年轻,在冲锋的一线失去了生命;他(她)们曾拥有多么幸福的家庭,在与病毒的搏斗中丧生;他(她)们狠心抛舍老小,在执勤一线中感染了病毒……

希望,每一个不幸都能引起警醒。

生活苦乐

疫情于我最苦的就是不能见到女儿,和我同样的人应该有很多。

“生儿疼痛蒙,见儿乐呵倾。离儿舍得否,心头苦盈盈。”作首打油诗送给自己吧!

苦就不多说了,能忍住苦、能战胜苦才是正话。

如何能战胜苦呢?唯有苦中作乐。

窝在家里苦练厨艺的甚多。电饭锅蒸蛋糕黄澄澄蓬松柔软,自己动手摊的凉皮、洗的面筋看着也十分美味,平常八百年不做一回的蒸包子也很是可爱……

没事儿折腾孩子的不在少数。一楼大姐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吆喝“你还有那么多作业没写,怎么还不去写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说你那数学作业做了,我信你个鬼,你要是做了,我保证不打你”、“你要是学习也有这么认真,我就是少活几年我也愿意”……每天大姐的吼叫声都能从一楼直窜六楼,再回荡在空中,我在三楼听得着是字正腔圆、回声悠长。刚开始,寂静的空气突然被打破还有点不适,现在每天耳边响起这声音简直就像听到了熟悉的广播体操声音,甚是亲切。

楼下还有一大爷,过年很热闹,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聚到了他家,真是难得。气温回升,太阳光照,他切了一大盆萝卜片,在院子里扯上2根绳子,萝卜片中间开个口,一片一片挂在绳子上晾晒,自在闲适。孙女在一边骑马拉缰。“宝儿,去盆里帮我拿萝卜片,给爷爷挂起来”,“好”,“爷爷,给”“宝儿真乖”。大爷接过萝卜片,狠狠地挂在了绳子上。“宝儿呀,你一次就只能拿一片吗”大爷玩笑着自言自语,“没有啊,爷爷,你说让我拿萝卜,也没说让我拿几片,我怕拿太多了,你挂着累”“哈哈哈,我孙女说得真对”……大爷再不敢依仗孙女了,自己去拿了晒。孩童天真,但孩童也狡黠呀!有孩童陪的大人真是幸福呀!

我和老公两个大人相依,既不是热恋,也不是蜜月,相看两生厌是在所难免的。好在由来分工已明确,也相安无事。他做饭,我洗碗、洗衣、叠被,我主卧,他次卧,剩下时间自由支配,互不干扰。也乐在其中。

我不做饭,并不在于我懒。奈何每次郑重其事地洗菜、切菜,青红绿黄的甚是好看,出锅后总是黑乎乎一团尝不出来是青菜还是萝卜;大张旗鼓地去做面饼,却愣是半天没有把面粉和成团,还弄脏了整个案板。身为北方女子,面条自认为还是拿得出手的,岂料连续3个晚上掌勺做的浇面条让老公不想端碗,硬是说不饿。笑话也好,心酸也罢,做饭估计这辈子也难比得上老公了。

 “从明天起,你跟我学着做饭”每听到这话心里都美滋滋的,一美今天还有现成的可口饭菜吃,二美我的厨艺还没有糟糕到让老公放弃。

其余时间,背对背,看书打发时间。我看我的,他看他的,不敢交流。一旦交流必定要吵架。“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问题,你根本就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什么我没有理解你的意思,你明明就是观点狭隘、片面”,往往是从纯美好的思想交流变为无底线的人身攻击。乐趣自在其中。

苦中作乐还有其一,就是没事儿找茬。近一个月2人共处一室,四目相对,总要找出点对方的不是。“你今天炒的菜怎么这么难吃?”“看你懒死了,起来都不知道扫地”“快点,磨叽什么,吃饭”“自己种的花也不知道浇水,死了就好了”……你把我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就要把你气得脸红脖子粗。找茬总会在某一方的无理蛮缠和另一方的偃旗息鼓中结束,找完茬双方互看顿觉顺眼了许多!

 耐心吃苦也好,苦中作乐也好,都是生活。疫情严重,但丝毫不能摧残热爱生活、热爱生命者的心一点。

  希望,疫情结束,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记录。

希望,能早日解封,回去看我的宝宝!

希望,春暖花开之后,我们能够警钟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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