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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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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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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煎饼

主食区一日三餐都提供煎饼,色泽金黄、整齐码放。

这是我工作后参加的一次业务培训,培训场地在临沂。生长在鲁西南地区,对我而言,煎饼也并非什么稀罕吃食。最近网络盛传南北方人买菜差异对比,南方人买菜“小家子气”,甚至青菜都论根买,北方人则显“大气磅礴”,动辄一只羊、半头猪的往家里运,于买煎饼上,北方人的大气也可见一斑。年幼时,只记得家中或采购或受赠煎饼,无不是高高一摞,直至煎饼放置完全脱水,放到嘴里咯嘣作响,煎饼也还是那高高一摞。煎饼对我而言,充其量也只是消遣零食,将发干的煎饼掰下一块含在嘴里,慢慢品味杂粮面的甜气,直至煎饼变软,才不急不缓地将它咽下去。

在济宁,最为有名的当属曲阜煎饼,但此煎饼非彼煎饼。就曲阜孔府煎饼而言,糊状杂粮粉摊烙成的饼中,层层夹杂着花生碎、葱花、辣椒末甚至嫩花椒叶,酥脆之中透着麻辣咸香。就夹杂馅料这一点,曲阜煎饼与临沂 “塌煎饼”相似。不过塌煎饼的馅料是将鲜嫩的蔬菜切成比饺子馅稍粗的馅沫,与鸡蛋一起和匀炒熟,再放入烙好尚未折叠的煎饼中间,摊匀馅子反复折叠煎饼,而后放在鏊子上文火再烙、稍晾取食,这使得塌煎饼的存放时间大大受限。这种自带馅料的煎饼,作为复杂的吃食,注定只能成为零食乃至菜肴,禁不起作为主食每顿欣享。而临沂当地人更好食简简单单的普通煎饼,轻薄透亮的煎饼内无它物而又可以包含万物,这使其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主食。

说起第一次将煎饼作为主食食用的经历,我下意识捂了一下下颚。大学同寝的老四家在临沂,某次开学返校,他从家中带来的吃食中有一袋从鏊子上新摊出的煎饼和一掐小鲜葱,恰好同寝家在沿海的二哥带来了自家晒制的小虾皮,再加上我柜子中平素泡面搭配的辣椒酱,家在本地的老五带来的刚出锅的小炸鱼、炸香椿、腊肠,宿舍兄弟七人一合计,索性从食堂里打上几个菜,在宿舍解决了晚饭。七个人围在大书桌周围,铺开尚未脱水变干的杂粮煎饼,抹上一层辣酱、将不及小指粗的小葱置于饼上,再撒上均匀的虾皮,卷好后,以此为主食分享起桌上的饭菜。但煎饼韧劲儿大,每嚼一阵儿便得歇上一会儿,抚摸下自己酸疼的下巴。宿舍中除了惯吃煎饼的老四,无一不累得说不出话来。不吃觉饿、吃中觉累,众人哭笑不得。联想到培训中所见到的临沂人,大多下颚宽大,回想起来,想必是常年以煎饼为主食锻炼出了强大地咬合肌。

此次前往临沂培训,最大的盼头便是终于能和同寝的老四见上一面了。毕业两年,各自奋战在公安战线不同的岗位上,他匆匆从所工作的县区赶来与我相见。依旧高大挺拔的身躯,却全无了大学时尚存的一丝稚气。在和我相见叙旧的短短二十分钟里,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想必是熬夜值班的压力让素来厌恶烟气的他也沦为烟民。让人欣慰的是,他已不声不响的找到了心仪的另一半并悄悄领了证,婚礼也被提上了日程。两年后的重逢,没有陌生感,依旧像大学时那样嬉笑着说着话,却也因为工作原因只能这样简单的说上几句便匆匆别离。

培训过程中,面对着餐厅那一摞摞黄灿灿的煎饼,七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捂着下巴相对无言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但我却始终未鼓起勇气再次尝试作为主食的临沂煎饼。或许是担心吃煎饼又酸了下巴,也或许是怕酸痛感又揪起对那无法回去的大学时光的无限追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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