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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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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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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金秋边陲行

又是流香溢涎时节,农姐才放下禾镰,便又操起光滑的木杵,一番激烈捣鼓后,一簸箕油亮的新米糍粑端到人们面前,人们不禁发出肺腑之音:谢谢姐了!这是自古以来,南国边陲秋日的一道景致。

又是晴日,艳阳高照已连续几天。此时在北方,可能已是秋降霜露,寒气乍现,但在这里,依然是草木葳蕤,短袖凉鞋。是日未时,我们一行驱车往西,向中越边境驶去。

过了一个镇子后,二级公路开始有坡。上了几道坡后,景象便不一样了,喀斯特地貌显著凸现:看不到鬼斧神工,但见座座青山逸秀娇滴,还有溪渠纵横,流水潺潺,翠竹拂岸。好大一会儿,我们车到明仕田园景区。景区有“别样桂林”之称,无论是投宿山庄或是河中放排,都会让游客开心释怀,仿佛进入仙境,因此游客颇多。过了景区不久,路边一块标示牌令我们肃然起敬,“红军桥”几个大字跃入眼帘。我们停车寻迹,一座古桥跨越清澈小河之上。193O年2月,中国工农红军第八军在龙州胜利成立,为了扩大和巩固革命根据地,红八军派出一个纵队从土地圩进入雷平,发动群众,组织农会,发展工农武装,打击反动势力,协助地方建立红色政权。随后邓小平来到雷平,在宝圩碧云洞召开重要会议,使红军更加明确前进方向,红八军部分官兵,就是从这道桥上走过,奔赴百色,与红七军会合的。

过了岩应村,汽车拐下219国道,转了几个弯后,我们来到念典村念斗屯。

念斗屯是个壮族村落,与越南接壤,座落在一个山窝里。地下河绕村而流,四面山头林木郁葱。从树叶可以看出,山上枧木居多,枧木是名贵树种。在村边一处山坡上,就屹立着一株千年老枧,老枧高耸入云,守护着整个村子。

念斗屯不算大,有百多户人家。熟悉屯子的人都知道,她有着光荣的革命历史。1948年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力量“雷平县独立大队”,在宝圩一战中不幸失利,官兵们向中越边境撤退,来到念斗屯,念斗群众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后来独立大队进入越南平歌进行休整,念斗群众依依惜别,送粮送物。正是有群众的大力支持,独立大队从这里重新出发,不断发展壮大,最后解放了雷平县全境。在与反动派的斗争中,念斗屯有四十多户人家房屋被烧毁,财物多次被洗劫,有三个热血青年牺牲,但他们始终不屈不挠。

这是念斗人当年的骁勇。有人问,如今呢,如今念斗又是怎样?

答案同样让人心暖。

从195O年起,念斗屯人便积极医治战火留下的创伤。共产党员赵德英,本来有条件留在外面工作,但他毅然回来了,回来带领乡亲们建设念斗美好家园。在党支部的带领下,念斗人几十年如一日,艰苦奋斗,终于创下斐然业绩,且看他们的“发家史”:1961年,念斗屯建成了一个小水电站,这在当时可谓是先创先行;1963年,念斗人挖通了一条长约一千多米的排水渠,告别了历年内涝历史;2OOO年,家家装上了自来水;2O12年,村道全部实现硬化;2O13年,建设了村屯幸福院;2O18年,全屯率先摆脱贫困,全面进入小康……不用多说,只举上述几个碎片,就足以说明念斗屯的今天。

念斗有一个坚强的党支部,在带领群众搞生产建设的同时,党支部也时刻注重自身党的建设,比如支部开设的党群理事会。党群理事会充分发扬民主,大事与群众共商,调动群众积极性,出色地完成了多项重要任务,其中有巡边护边。

巡边护边,历来主要是杜绝偷渡者的违法行为,新冠疫情肆行后,又增加对疫情的严防死守。开始有些村民对此不理解、不支持、凝聚力不强,党支部立刻启动议事决策机制,有效激发了边民参与屯内事务管理的主动性。从此,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成为全屯人的一致目标。他们担当责任,对边境进行日夜巡守,酷暑寒冬,从不间断。特别是夜间巡逻,还须提防野兽袭击,比如眼镜王蛇等。稳稳地守住屯门,是每个念斗人的坚毅决心。

一个边境户就是一个堡垒,念斗人清楚自身定位。大清国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清末名将苏元春在念斗屯山上设立炮台,以抗击殖民越南的法国。喜看今日,新中国国防铜墙铁壁,坚不可破。念斗边民牢牢地楔在边上,劳动致富,也是立足本地资源。

念斗屯当年建的小水电站,是拦截一条地下河建成的。水坝上,小水库碧波荡漾。据说,水库里多有大鱼,曾捕获过一条近三十斤的老鲶。六十年过去,水库至今仍发挥作用,水轮泵犹日夜提水,灌溉全屯一百多亩水田。在水库边上一块收割后的稻田里,一对年青男女正在田里拾捡田螺,他们是小夫妻俩。我们看时,田螺就要装满大筐。我问道:“小哥,你今天捡多少了?”小哥说:“只捡这块,可能有二百斤了。”捡螺嫂子不甘落后:“我们有多块螺田呢,我们捡大的,小的不久又长大了!”屯领导说,从前年开始,屯里就开展放养生态田螺,稻螺共养,我们屯水质好,田土好,气候好,当年就产螺三万斤,纯收入二十五万多元,实现稻螺双丰收。哦,难怪捡螺小俩口这般自信。

这几年,边贸互市火红起来。国家在岩应村设立边贸互市点,这一带的边民纷纷入市做起生意,有搞运输的,有以货贸易的。念斗人也抓住这一良机,投入边贸之中。这几年,念斗又有新的变化。念斗屯的“二环”,是一条水泥大道,大道上,划下了一个个四方格子,格子上停有车辆,我们的车也停在其中。这是村屯罕见的山村停车场。我问屯领导:“屯长,这些泊车位是何时划的?”屯领导说:“使用两年了。村民们富了,买了大车小车,不划停车位不行,车没地方放,乱停乱放也不美观,美丽乡村嘛,就要真正做到美。”山村泊车位,划下的是闪光的线条,划下的是历史见证,在党的领导下,老百姓生活过得滋润惬意。

念斗屯有座石拱桥,这石桥有些独特,建在一条隧道里。那年为了缩短与外界交通,更是为了方便队里交公粮,念斗人炸石开山,挖通了一条可过小车的隧道,岂料隧道中段被溶洞阻断,于是拱桥建在隧道里。

勤劳与笑容伴随,幸福与日月同辉,我把这句话送给念斗。

访问完念斗屯,时间已很偏晚,来时我们打算顺便访访硕龙镇边防党校,眼看已来不及了,只好驱车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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