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临江
江西南昌,一座大气得浩浩荡荡的城市。令世人仰望的滕王阁,就坐落在抚河北路与叠山路口的南边,那儿正是赣江与抚河的汇合处。唐永徽四年,唐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这位出生于帝王之家的才子,自小受到宫廷生活的熏陶,能书擅画,喜欢音律和钟情蝴蝶。
李元婴在江边建起一座望江楼,作为歌舞享乐之地。又因为贞观年间曾经被封为滕王,所以“望江楼”被叫成了“滕王阁”。
现在的滕王阁,并不是王勃当年为之写序的滕王阁。历经灾难,它已经是第28次重建了。现在的阁虽然只是一座仿宋建筑,但它依然有着非常高的文化品位,体现和展示了中华民族悠久灿烂的文化精粹,同时也反映了豫章古代文明的特色,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高雅的文化殿堂。
秋高气爽,正是游阁览胜的好时机。
循南北两道石级登临一级高台,南北两翼有碧瓦长廊。长廊北端为四角重檐的“挹翠”亭,南端仍为四角重檐的“压江”亭。从正面看,南北两亭与主阁组成一个倚天耸立的“山”字。如果从飞机上俯瞰,滕王阁肯定会是一只平展两翅、意欲凌波西飞的巨大鲲鹏。
主阁一层檐下有四块横匾,正东为“瑰伟绝特”,正西为“下临无地”,南北的高低廊檐下分别为“襟江”和“带湖”。
由正门入阁,门前红柱上悬挂着一幅不锈钢拱联——“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那是一代伟人毛泽东的生前的手笔。走进大厅,首先扑入眼帘的是一幅汉白玉浮雕——《时来风送滕王阁》。年轻的王勃英姿飒飒,他昂首立于船头,周围波翻浪涌。
一楼的西厅是阁中最大的厅堂,在西梁枋正中,挂有“西江第一楼”的金匾。
第二层,暗层,体现的是“人杰”的主题。正厅的墙壁上,是大型丙烯壁画《人杰图》,整个画卷以磅礴的气势,生动描绘了从先秦战国至清代末期,各领风骚的八十位江西籍人物。他们或如匡庐奇峰拔地而起,或如井冈翠竹婷婷玉立,或如赣水滔滔流光飞舞,或如鄱阳湖烟云气象万千。
都说江西人会读书,常常一不小心就读出一番“治国平天下”的天地雄心来,一不小心就读出一个个大师来,一不小心就读出一个个名满天下的响亮人物来。如此看来,果然如此。
第三层,明层。在廊檐下有四幅巨型金字匾额,东为“江山入座”,西为“水天空霁”,南为“栋宿浦云”,北为“朝来爽气”。中厅屏壁依旧有丙烯壁画《临川梦》,取材于汤显祖在滕王阁排演《牡丹亭》的故事。
明万历二十七年,还是九九重阳,汤显祖首次在滕王阁上排演了《牡丹亭》这出戏,不仅开创了滕王阁上演戏曲的先河,更圆了戏剧家伟大的梦。
演出成功后,这位“东方的莎士比亚”热泪盈眶地说:“一生四梦,得意处惟在牡丹”。
第四层,暗层,主要体现“地灵”的主题。正厅的墙壁上,是一幅丙烯壁画《地灵图》,集中反映了江西名山大川自然景观精华。画面从南往北,依次是大庾岭梅关、弋阳圭峰、上饶三清山、鹰潭龙虎山、井冈山、庐山、鄱阳湖、石钟山等,充分表现了江西“钟灵毓秀”的壮丽山川。
地灵人杰,正是壮美的山水涵养了人的精气神。正因为有了一座座高峰,才会涌现一代代高蹈远志的人。这令人不由想到陆象山的话:“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立身其中。须大做一个人。”
第五层,也是一个回廊四绕的明层,是登高览胜的最佳处。廊檐下有四块金匾,东为“东引瓯越”、南为“南溟迥深”,西为“西控蛮荆”,北为“北辰高远”。东厅的西墙上,镶嵌了两幅大型陶瓷壁画,左边那幅名为《吹箫引凤图》,右边那幅是《西山待渡图》,采用的是枯骨皴笔法,勾线线粗壮雄健。中厅的正中屏壁上,镶置有用黄铜板制作的《滕王阁序》碑,那是大才子苏东坡的手书。
第五楼是最高的明层,漫步回廊,眺望四周,西山叠翠,南浦飞云,山水之美,尽可一收眼底。
第六层,暗层,在它的东、西重檐之间,高悬着苏东坡手书的“滕王阁”金匾各一块。由台座之下的底层算起,这一层实为第九层,所以大厅上有题匾“九重天”。
滕王阁自唐朝始建以来,历经了28次兴废。其中的一次毁灭发生于1926年10月12日晚上,直接指挥纵火的是军阀张凤岐。
第二年的1月12日,北伐军在南昌贡院旁召开宣判大会,郭沫若宣布了张凤岐等人的死刑。火烧滕王阁的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数。
韶光易逝。但诗人留下的绝美文字,早已经深深地嵌入中国文学的星空,百年千年,闪闪发光,没有谁能够熄灭。
天才诗人
号称“初唐四杰”之一的王诗人,原本是山西省河津县人。王诗人从六岁起就能诗能文。十岁那年的重阳节,他的父亲王福峙带他策马秋游,让他对对联“重阳游郊,郊野黄花如金钉,钉满野郊”,诗人不解思索地对出了“中秋赏月,月浸白萍如玉盏,盏尽浸月”。
十四岁那年,王诗人赴京赶考,主考官欺他年少,出对奚落他道:“蓝衫拖地,怪貌谁能认”,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天才诗人反口相讥“紫冠冲天,奇才人不识”。
主考官不服气,更有点恼怒,继续戏谑说:“昨日偷桃钻狗洞,不知是谁?”我们的王诗人仰头便答“今朝攀桂步蟾宫,必定有我!”可见天才就是天才,天才是不会被埋没的,天才并且时时都会闪光的。诗人应试及第后,被唐高宗李治授以朝散郎,成为朝廷最年轻的命官。沛王李贤佩服这位神童,不久就召王诗人入府任修撰,极为爱重。
沛王经常与周王斗鸡取乐,年轻气盛的王诗人不知天高地厚,写了一篇《檄英王鸡》的文章,殊不知因此得罪了高宗,皇帝龙颜大怒:“王勃歪才,应出王宫!”。
被逐出京城后,我们的天才诗人漫游蜀中,客居剑南,虽然也不甘寂寞,却也无可奈何。两年后,好不容易补了个虢州参军,却又因私杀官奴被定为死罪,幸好遇赦才不至死于非命。
而诗人的父亲,也因受了他的牵累被贬为交趾令,飘零到遥远的天之涯、海之角。
上元二年秋天的一天,王诗人去看望贬到海南为官的父亲。
从山西到海南,相隔千山万水。诗人从山西出发,坐船逆长江而上。当船行到一个叫马当山的地方时,天空突然狂风大作,顷刻间大雨倾盆,长江浪潮像恶龙翻滚,不得不将船抛锚于马当山庙下。
庙里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一见到王诗人便说:“明日重阳初九,滕王阁有高会求贤文,你如能赴宴作文,定会名传千古。”
想到马当山距滕王阁有数八百里之遥,王诗人便答道:“一个晚上的工夫怎能走八百里路程呢,王勃谢谢老人家的好意。”
这时只听见老人说道:“你只管上船,我当助你清风一帆,保你明天一早赶到洪都。”
王诗人将信将疑上了船,想不到顷刻间便觉得祥云缥缈,瑞气升腾,脚底下的船像离弦之箭直往鄱阳湖方向射去。
当他抵达洪都时,正是晨曦初露、曙色微明的时候。
绝代文章总是如此决绝,在特殊的地方,特殊的时候,让特殊的人写了出来。也正因为如此,那个地方、那个时候、那个人,便更显得十分特殊。
当诗人王勃走进滕王阁的一楼的时候,洪都府阎都督、澧州牧学士宇文钧,进士刘祥道、刘禹锡等等,这些“文胆”们正在大厅中谈笑风生呢。
大文豪们见到年少轻狂的王诗人,都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他们纷纷起身让座。
于是便有了这一篇千古雄文。也正因为天才诗人的神来之笔,滕王阁才光辉四射、映照千秋。
那个秋天,正是九九重阳,阳光灼灼,习习秋风送来叶叶青涩的香气。诗人深情地遥望着水天相接的江面,感慨人生如梦,沉浮又沉浮,迷惘复迷惘。而激动的想象,又让周身的血液迅速流动,诗人的一腔激情和无限渴望,就在一卷宣纸上放荡不羁,洋洋洒洒,抑扬顿挫。
力透纸背的,全是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年纪轻轻的大诗人,客居蜀中剑南两年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巅峰之作。
《滕王阁序》原题为《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它字字珠玑、句句生辉,不仅历叙洪都雄伟的地势、珍异的物产、杰出的人才以及尊贵的宾客,还描画了一幅流光溢彩的滕王阁秋景图,近观远眺,浓墨重彩,灵动地“画”出了滕王阁壮美而又秀丽的景色。
全文由地及人、由人及景、由景及情,写尽了色彩变化之美、远近变化之美、上下浑成之美和虚实相衬之美。在对宴会的描写中,诗人巧妙地引伸出人生的许多感慨,声声动人,深刻得合情合理。
而那种对生活充满美好向往的情感,无论何朝何代,都是人们不可或缺的东西。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再遇神来之笔,滕王阁便注定了要扬名天下。
滕王建滕王阁,是南昌的幸事;阎都督邀约文人聚会畅饮,是滕王阁的幸事;诗人写《滕王阁序》,是诗人自己的幸事。
写完这篇足以骄傲一世的文章之后,天才的诗人就踏上了看望父亲的旅程,不幸在渡海途中溺水身亡,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一年王诗人才26岁。他的死,让天下人对“天妨英才”更加深信不疑。
一篇文章传扬天下,偌大的长安城也被读得沸沸腾腾。
第二年的冬天,皇帝李治在金銮殿读到《滕王阁序》,他越读越兴奋,最终也拍案叫绝:“此千古绝唱也!”
皇帝权顷天下,马上要召诗人入朝,当得知天才已经不在人世之后,皇帝惊谔不已,继而长叹不止。
大唐的子民从皇帝从皇宫传出的长长叹息中,听得出二分天不容人的惋惜,七分地不留人的悔恨,还有一分人不如人、世间无情的绝望。
千古文章
初唐的秋光因为诗人而灿烂,映照一个个熠熠生辉的文字。
短短千言的一篇《滕王阁序》,却蕴藏着23个长长短短的典故。诗人用典,有言简意赅、含蓄有味的明用,有隐括旨义、旨冥句中的暗用,有说古喻今、比况自身的化用,有多典浓缩、加强效果的连用。
王诗人不愧是一位十分聪明的绝代才子,他善于用典故说事,趁机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
他用“徐孺下陈蕃之榻”,把满腹经纶而淡泊名利、时称“南州高士”的徐稚称为江西“人杰地灵”的代表;
他用“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称赞在座的宾客好比是当年聚集在睢园里的文人雅士一样饮酒赋诗,豪爽善饮的气概甚至超过了陶渊明;
他用“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借诗人曹植、谢灵运来比拟参加宴会的文士;
他用“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表达自己怀才不遇、前途渺茫的伤感;
他用“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通过玄想宇宙的广漠洪荒,衬托个体人生的渺小;
他用“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说明自己怀念朝廷,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侍回到长安奉国君;
他用“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来宽慰包括自己在内的失意之人;
他用“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把贾谊作为怀才不遇、英年早逝的代表;
他用“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对梁鸿被迫害的命运表达了深深的感慨,抒发自己一生襟怀未曾开的抱怨;
他用不“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说明自己的处境虽然艰难,但仍然能自得其乐;
他用“北海虽赊,扶摇可接”表达狂放的美好理想;
他用“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说明事业成功总是一波三折的,可能开始会有闪失,但后来能得到胜利,年轻时荒废了的事业,年纪大后努力也还不迟;
他用“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借机说明自己是由于志趣高尚、洁身自好,才长期不被重用的;
他用“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表达自己不甘沉沦,力求振作自强;
他用“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说自己跟终军的年龄相仿,却没有请缨报国的门路;
他用“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说明自己羡慕宗悫乘风破浪的远大报负,所以一直怀有投笔从戎的志向;
他用“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谦虚地说自己并不像谢家子弟那样的好,同时说自己年幼时父亲也曾经择邻而居,使自己受过良好的教育,现在很高兴能与参加宴会的各位嘉宾结交;
他用“他日趋庭,叨陪鲤对”说过些时候自己将到父亲那里去接受教诲;
他用“今兹捧袂,喜托龙门”奉承由于谒见阎都督而提高了自己的身价;
他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叹息没有遇到推荐自己的人,只能抚弄着凌云之赋而惋惜。实际上是在说这次因为自己遇到阎都督这样的知音,所以愿意在宴会上赋诗作文;
他用“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说自己遇到钟子期那样知音的人,奏高山流水的曲子是没有惭愧的。以伯牙自比,表示既然遇到阎都督这样的知音,所以胆敢作序了;
他用“兰亭已矣,梓泽丘墟”,称当年兰亭宴集的盛况已成陈迹,繁华的金谷园也早变为一片废墟;
他用“请洒潘江,各倾陆海”敬请在座的诸位嘉宾,就象陆机、潘岳那样各尽其才,写出精彩的诗篇……
滕王阁是南昌城的一枝不朽文笔,诗人王勃更是千载难逢的一枝风流文笔。
诗人用“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表现楼台的壮观,实现了“写尽九月之景”。
诗人用“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极写青天碧水,天水相接,吟成千古绝唱。
诗人更是用“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样最富思想意义的警语,警示那些“失路之人”,不要因为年华易逝而垂头丧气,不要因为处境困顿而自暴自弃。
而当时的诗人,正是怀才不遇的“失路”之时,但他仍然持有一抱坚强自信的襟怀,敢于担当使命,确实是难能可贵。
追怀随想
秋高气爽,恰恰好在滕王阁上追怀诗人。
律动的赣江,不见头尾,它缓缓而来,缓缓而去,不知流逝了多少风华岁月,也不知湮灭了多少风流人物。
南昌有幸,因为她拥有滕王阁。滕王高阁,不屹立于出产帝王将相的长安,不巍峨于蜀道艰难的天府之国;滕王阁有幸,因为她拥有天才诗人。
《滕王阁序》不是出自同样文辞卓绝的张禹锡,也不是出自记忆力惊人的吴子章;诗人有幸,因为他不死的精魂,凭借自己的一篇文章,可以与高阁相依相偎,直至永远,以及永远的永远。
也真可叹,被读书风气染香的江西,一直不乏人中之龙、文中之虎,“酒圣诗豪”也多如牛毛,但他们偏偏把滕王阁的美文,留给了远方而来的诗人。
这,不知是天意使然,或是诗人的运气使然。
文章就是历史,是盘旋在人们心底的另一种历史。漂亮的文章,证明诗人从来没有退出过人们的生活。
读过天才的文章之后,没有到过滕王阁之前,在无数个醒着的黑夜里,我都好似是枕着美妙的诗句直到天明的。
到了滕王阁之后,自己不禁会问:一次次走近这座气势宏大的楼阁,就是为了寻找那一颗“文心”吗?是的,徘徊高阁,赣江风物一览无余。只是,视野里再也找不到那期待的身影。
那个伤痕累累的诗人,他去了哪里?他是否曾经像自己一样在这高阁之上徘徊,徘徊复徘徊?
人生是容易流逝的,一如脉脉秋风,也一如脉脉流水。秋风和流水,无论是长风或者大浪,无论浩荡得没有止尽,或者短暂得只像一声叹息,其实它们都有着相同的方向,那就是消逝。
秋风秋阳里的我,眼里有宽阔的赣江,有悠扬的抚河,更有清瘦的诗人。
我怀揣的,是一种不是惆怅、却比惆怅更加寂静的惆怅,不是忧伤、却比忧伤更加落寞的忧伤。
我清清的思绪,薄如微凉的秋风,轻轻地缠绕在滕王阁的雕梁画栋之间;我菲菲的梦想,厚若五色的云彩,柔柔地缤纷在水天相接的远方。
阁影斜斜,荡漾在不断荡漾的江水里;长江寂寂,流逝在总在流逝的时光中;人心仄仄,忧郁在无比忧郁的前途上。
中国人大多有文化,不少人游过滕王阁,留下许多优美的诗文。我属愚笨之辈,也应景写下一首七律《游滕王阁》:
巍巍杰阁枕江头,新宿残更几度秋。
帘卷波光流水逝,云飞鹜影落霞收。
风涵夜气亭台静,月涌心田翰墨遒。
一序文章千古颂,诸多芳韵续前俦。
从此,希望夜夜有梦。梦见一个书生,在赣水边,在抚河畔,在鄱阳湖的芦苇荡,在把酒临风,在举头望明月,在吟咏诗词。他神气活现,他快意人生。
仔细看,那是天才诗人;再仔细看,那是我自己。
在高阁上追怀诗人,犹如在枕边读书,那纷纷纭纭的梦,一朵朵都是香气喷荡的,无一不向往美好的生活。
诗人当年不得志,但他用不老的精神,始终坚信人生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那个秋天,机遇找上门来,不仅催开了他的梦想之花,而且成全了属于他的历史。
要知道,不知多少人的多少文章,都比不上他的短短千言文字啊。
时代的车轮辗转不停,如今早已经不再是诗人的时代了。但是,他的绝代才情仍然在滕王阁出色地荡漾着,芸芸众生仍然为他的千古不灭的文章惊叹不已。
如今,就是如今,正是我泱泱大国奋起的煌煌盛世,自有千千万万扇成功的大门,在等待着创造性的开启。
另一边,却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沉闷不动,抛弃了理想,或迷溺于声色犬马之中,或迷惘于嘈杂喧躁的前途之上,甚至喋喋不休地自感“失路”。
他们就像一群迷途的羔羊,不按照身体的要求生长,总是在空想的阁楼寻找肥美的大草原。
我为自己的迷惘而困惑,也为这个时代的困惑而迷茫。
我因而更加追怀永远年轻的王勃。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