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梁长生的头像

梁长生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10/01
分享

中国作家网小说参赛作品《故土情结》

王文学的七座商务车因超员被扣。他一下子没有事干,就在干菜店里睡了三天。他在思考前方的路又该怎么走。他烧了一壶开水,泡着方便面吃。第四天一大早,他让妻子鹏娟依旧经营着干菜店,没有货时他用手机找人进货。之后就回到老家,看村上父老乡亲怎么生活,都干什么事儿。

农村的住房是新盖的。新农村建设实实确确把人们的住房建设好了,建漂亮了。村子早早打破了生产队界限,填平了原来的地坑地窑,按照规划建起了五排新房。那房子方方正正地弄出五条街道,一准是红砖红瓦。门面都是用鸡血红瓷片砌成的,家家户户一个样,要找一户人家,只有按门牌号才会找到。王文学走到田野里去,那田野多是苹果树,间或有核桃树,还有一些花椒树。田野里的庄稼除过小麦为主外,还有种植高粱玉米糜子谷子的。有几块地里还种植着经济作物,有柴胡、烤烟、柚子的。王文学突然感到土地是那样地可爱,那样地神奇,那样地一如既往地无私地为人们奉献着它的赤诚与智慧,三十年前他在村上劳动时,那一片土地都会让你明白勤劳的收获,那一片土地又都是人们的拖累。他一整天沿着村子西边的沟畔转悠,他看到沟底山上那一层层梯田都荒芜着。目下是农历九月,满山满沟都是一片深绿。在那厚实丰茂的柴草中,有几棵杨槐树和几株柿子树,上面的柿子红灯笼似地挑在枝头。还有几棵核桃树,浓绿的叶子把熟透了的核桃夹在里面,风儿一吹,就会有几颗脱了皮的核桃掉下来。那沟边地也有不少荒着。王文学看着那些荒地思想现在的人怎么不爱惜土地了?不爱种庄稼了?他后来带着这个疑问去问村子里的老人,老人们说:“你看谁有力气去种那山沟里的地呀。现在没有牛了,靠人挖地是杯水车薪。现在都用机械耕种,它们都下不了沟,上不了山。就是那沟边地,也怕出事谁也不敢让人家去耕作,于是就那样荒了。唉,看着那些地真让人舍不得可又无能为力了。”老人的回答让王文学心里酸酸的。

转完沟畔,走完塬面。王文学一个人穿过八户咀,走下前梁坡。三十年前他才开始参加生产队劳动时,因为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脾气,和队长王弓顶了两次牛,他就把自己派到大队林场去劳动,“嘿!我让你娃去那里尝尝味道!”那时林场才办起,每个生产队派上一个人去林场劳动,责任是在山上植树护林,在山下滩地种蔬菜,在那大片的梯田里种庄稼。那时,他其实尝到了流放西伯利亚的味道。

看着那滩地,那水渠,那塌窑洞,王文学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正是农业学大寨热火朝天的年代。全村人每年春夏冬三季都要去修农田。塬面的地修完了,就向山沟进军。那时,刘家夼大队除留一少部分社员在队上搞生产外,大多数人都去修农田,那时,社员们都爱去前梁沟下去修农田。不说去那里修农田比在田野里劳动热闹,只说那林场里的韭菜和黄瓜菜可以免费吃就让社员们有了一种填饱肚子的愉快感。那时,社员们带上自家的玉米或高粱面馍馍,每顿吃饭时再就上那一碗青菜,就有着无限的幸福与惬意。再说,时任大队会计王敏把大队的留声机和高音喇叭以及老戏唱片带到沟下,偷着放上一阵子,让大家听着老戏,心里就有了过上神仙日子的味道。

大队在前梁沟建林场有着极好的自然环境。这里有条长达八百米的沟渠,那沟脑尽头有一眼清泉,桶一样粗的泉水哗啦啦流向沟外去。当流到前梁沟底时,就和滩地平了。那泉水只用挖一条水渠就能浇上约有八亩大的一块滩地。成立林场时,人们就用牛拉犁翻开了滩地,再修了一条水渠,把那清粼粼的泉水顺利地引进了滩地。于是就在那八亩水浇田里种上各种蔬菜,再施上羊粪,那蔬菜就一天一个样地疯长。那时,刘家夼人只掏上贰分钱就可以买上一斤黄瓜或韭菜。

王文学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那时的林场是亲切的。因为他在那里劳动比在生产队自由固定。作为社员,生产队里的每一晌劳动前谁也不知道干什么活儿,只有听到队长王弓敲响了上工铃后,大家才走出门,走到挂着铃的老槐树下去听候队长指派活路,之后再走回家里去拿上相应的农具去干活。一年收秋时节,王文学终于碰上了一个临时特殊固定活路——社员们搬玉米棒子,他在玉米堆边把玉米往堆子上扔,并把那玉米堆收拾得方方正正。那活儿干到社员收工时,王弓说,“文学,你先看着玉米堆,等大家吃饭了我让人换你吃饭。”王文学觉得这又是一个固定活儿,自然同意。农村社员从下地吃饭到再上地足足有两个小时多。王文学一个人坐在那个玉米堆子上无所适从。一会儿他的肚子就咕咕叫,他饿了。于是,他就在玉米地里找甜甜杆吃。在找甜甜杆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嫩玉米棒子,便在地里用玉米叶子和干天花烧着吃。结果让早到的保管员王岁娃看见,并汇报给队长王弓。王弓把那个大头静静地伸着,用眼睛瞪着王文学一刻钟后一边点头一边说:“好么,你一个人独占了集体的玉米棒子,今天给你少记一晌工分,到时分嫩玉米时就给你家不分了。”说完,又霸气而自豪地瞪着王文学。王文学说,“我们家里要三口人呢,不给我一个人分,难道另外两个人就不算人了?”王弓转过身子,背着双手说,“这叫处罚嘴长的,独吞集体利益的,那里能让你舒服受活!”王文学那时才十四岁,仅仅评了四分劳。干一天活儿记上四分工。一位妇女也是六分劳。他属于娃娃系列的劳力。才劳动,自然有不少活路不会干。因此队长就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社员。再加上王文学还有点小牛脾气,劳动不到一年就有过四次顶碰,弄得王弓对他没有了一点好感。他说,“王文学这小子是需要好好调教的捣蛋社员,啥时候有战场了就赶快让他去!”

在岁月流逝中,迎来了植树造林、大办林场运动。那时,人民公社要求各大队都要办林场,专门管护树林,保护环境,为群众造福。于是,王弓就立即把王文学派到林场去干活。

林场建在刘家夼前梁沟下,一个生产队抽取一个人,组成有六个人的大队林场。一位场长,一位会计,一位放羊,一位喂牛,一位务菜,一位做饭。六个人都有各自具体的分工,大家在做好自己具体工作的同时都要共同植树、种庄稼,或者修水渠。反正,林场的工作人人都有责任去干。他们的劳动每天都让会计记录在点工册上,在每月底统计向各个生产队介绍出勤天数和应得工分。

林场六个人中只有王文学年龄小,他那时他十六岁,五分劳。他身体结实,腿脚灵便,上山下山精神饱满,上树攀援快如猴。场长老赵就分配他放羊,他说,“文学,你腿脚灵便,也有力气,能跟上羊儿在山上跑动,就给咱放羊去。”王文学用手抓着脑勺说,“那好,我一天两晌放羊,中午可以休息一时,当然,中午还要晒土、挑土垫羊圈。”

“那是那是,不过,如果咱们的活路紧张,你得借中午去和大家一起干干。比如,每年春季植树时节,咱们大家都去上山挖坑栽树。不过,那只有半月时间。”场长说。

“那当然,我们都是林场人了,怎能植树时节不植树。”王文学说。

王文学当上了林场放羊娃。他拿着自己精心制作的长鞭子赶上二十八绵羊走上了山头,走进了沟渠。他时不时甩一下长鞭,“嘎啪——”一声,引来满沟的回声久久回荡在山沟。王文学那时感到很愉快。因为他终于干上了一个长期的固定活路,他能自由自在地赶上羊儿在山沟里跑。他每天细细地观察着羊儿。时间长了,他把每一只羊的脾性都记在了心里。他给几个特殊的羊起了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名字。赶羊用长鞭,呼羊打口哨。羊儿和他建立了和谐的“对话”协议。他从开始的追赶羊群到后来的“呼叫”羊群。他成了真正的“羊司令”。放羊给王文学带来了无限的幸福和愉快。他现在可以睡着放羊了。当羊儿静静地吃草时,他就会躺在那厚实绵柔的草地上晒太阳。甚至可以睡上一觉。等他醒来时,羊儿已经吃着草走到了远方。于是,他把指头放在嘴里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那领头羊就会抬头静听,之后就调转头向回移动。王文学这时揉揉惺忪的眼睛,在上衣口袋里抽出一绺纸,卷起喇叭头。当他抽完那一根喇叭头烟时,羊群就会回到他身边。

林场六个人共同劳动也是愉快的。他们在赵场长的带领下,先是平整了八亩河滩地,有把那清澈见底的泉水引到滩地,种上各种蔬菜,除过林场人吃菜外,剩余的就用当时市场价的一半卖给本大队社员。那政策是大队定的,林场只管实施,算是为群众办了一件实事,体现了集体的优越性。那年代,各家各户吃粮都紧张。多数人都用各种野菜填充。每年九月,社员就到林场来用二分钱一斤为家里卖买上二十斤大白菜,回家用瓮腌出浆水菜,一家人就会吃上一冬腌白菜。林场人的主要任务是管林护林。每年春季植树造林大会战是要全大队社员一起下沟上山植树的。那时,他们六个人都成了后勤服务人员。他们用大番锅为社员烧开水,在把开水挑上山去让他们喝水。一天在林场里吃一顿饭。林场就把冬藏的白萝卜和上生产队送来的豆腐熬出五大锅菜,每人两勺,让大家就着煎菜吃自己带来的秋面馒头。

为了鼓励林场人员积极劳动,有创造性地工作,大队也给林场人员制定了奖惩制度。对于放羊人来说,每年只要能增加一只羊羔,就按照制度奖励场长20分工,奖励放羊人50分工。因此,王文学就对于羊羔生产时时注意,细心照管。母羊产子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在晚上,母羊产第一个羊羔多要人注意帮忙,要不就会让小羊羔死在生产过程中。有时在放牧过程中。那也同样要人的照顾,让母羊顺利产子。为了照顾羊产子,他在那一段时间里就很少在自己的炕上睡觉了。他要睡在羊圈里去,一夜一夜地坚守着羊群。他把羊圈窑里的干土刨平,铺上干麦草,躺在上面等候羊产子。躺在羊圈窑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个气味极浓极臭的羊膻气,再下来就是养拉屎尿尿,吵得他无法入睡。于是,他就打开门窗,带上口罩睡着听羊儿响动。他那里能睡着觉?他睁着眼睛看着那黑洞洞的窑顶。下羔绵羊一声叫,他就像战士听到命令似地迅速起身,走到下羔羊跟前,等小羊羔湿淋淋的血腿伸出来后,他就试着小心翼翼地拽着它,再轻轻按着老杨的肚子,让羊羔安全降生。小羊羔一落地,他就 把羊羔放在干土上让老羊舔犊。之后,他就给老羊和上一盆纯饲料让它喝。等羊羔颤危危能站立起来时,他就永远蹲在羊圈里,看着老羊和羊羔依偎的可爱。他这才走出羊圈坐在麦草铺上抽喇叭头烟。那时,因为适应而似乎闻不到那浓烈的羊膻味了。天亮了,当他走出羊圈去向场长汇报时,赵场长远远就摇手,别过来,我知道咱们林场有添了羊羔了,只是你身上的气味真熏人。有时在放牧时遇到羊产子,他照样接生,并给它们身边用干柴煨火,让羊儿别凉着。回家时,他就脱下衣服,把那还占着羊水和血迹的羊羔卷在里面抱回林场去。那一年,林场一共新添了五只羊羔。按照制度,大队给场长奖励了100分工,而给王文学奖励了250分工。当他拿着大队介绍信,让小队给他记上那奖励工分时,记工的社员都夸他干出了好成绩,只有王弓把脖子伸了伸,什么话也没有说,最后闭上眼睛摇头。那一年,王文学成了全大队的劳动模范,到年终农业生产总结大会上,他从大队书记手里接过了一张赢人的大奖状。一月后,王文学就给大队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三个月后,公社党委批准他成为中国共产党员……

王文学终于从往日的回忆中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现在,满沟满坡都长满了丰茂的柴禾、杂草,几株杨槐树长在那丰茂的柴草中。每棵树梢都光秃着。那些树叶都被私家放羊人搬掉喂了羊,那树枝有不少被折坏了,上面的叶子被捋掉了,只留下光溜溜的树枝垂在空中。那八亩水浇地里长满了高挺挺的水蒿加白蒿。那清澈的泉水依然流淌着,依旧唱着歌儿向沟外流去。窑洞门口是一绺儿莓子蔓,沿着墙壁爬上了窑顶。山坡上的层层梯田同样长着丰茂的柴草。有几处的埂墙被雨水冲塌了,但大片的田地似臃肿的孕妇挺着隆起的肚腹,把丰满的生命高高举起。原来的六孔土窑洞塌了两孔,两孔窑溜了窑腿子。那高挺的柴禾几乎把门洞口遮挡严了。王文学拨开柴禾去看那洞羊圈窑内,那里面还有着羊圈的样子,它看见了那两堵矮墙和删栏圈门。看着那一切,王文学心里不停地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土地,可惜了那股清澈的泉水。”就在那一刻,王文学在心里突然想到:何不回复往日的林场,何不让山沟里的梯田再长出庄稼来,何不让这满沟慢坡造福于人类……

王文学匆匆回到村子,他径直走进了村委会大门……

村上文书王宏和村主任王定军正在商量事儿。王文学急步走进办公室。

“王同安书记呢?”王文学问。

“哦,老党员大财主什么时候回家的?”王定军吃惊地问。

“好主任呢,谁是财主?我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腐败官官呀?”

“好了,你不是财主,你是先富者;我不是腐败官,我是为大家跑烂鞋的。噢,你找王书记有什么事?”

“大事。我想承包咱们村上的山沟建个万亩核桃园。”

“万亩?”王宏睁大双眼,“你的胃口真大呀!”

“是呀,要干就干大事!”

王定军又睁大眼睛把王文学看了老半天。“那真好!村上这些年没有精壮劳力了,连塬面上的土地都耕种不完了,那些沟边地都荒芜了。那满沟的梯田也曾让人眼馋,可是现在只能是想一想,却没有力量去耕种它。你说的那事儿我举双手赞成!”

王宏在饮水机上给他俩滴了两杯开水,泡上毛尖,放在茶几上。王文学掏出了中华烟给二位递过去。王定军拿起手机给村支书打电话:“喂,王书记,文学叔来村上找你有事,你啥时候能回来?”

“噢,是咱们村的老党员王文学吗?”

“是他。”

“哦,我下午四点左右就回来。让他等着我。”

“好。”王定军放下手机说,“王书记下午四点左右回来。”

王文学看了看手腕上手表,才是下午两点一刻。“那好,我先回家呆一会。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

王文学回到家里。他依旧给自己泡了一袋方便面吃午饭。之后,他在思考,在设计。他想,他能否张开大口去吞食万亩核桃园那个大工程;他想,要是村上真正把那山沟承包给自己,自己该如何下手?他想,到那时他就该先修路,后通电,再修补被水冲缺了的梯田睑畔,下来是处理那满山沟的柴禾和杂草。那一沟的柴草只有等到冬季时用火烧最快最方便,可人家消防队根本不许。唉,到那时再去和人家商量解决。那山沟里其实没有多少树木了,零散地有几棵杨槐树,树叶被人攀折并让羊儿吃净了叶子,留下的几棵都成了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想,之后就该购买小型农业机械,什么拖拉机、旋耕机、开沟机、联合收割机都用得上。用机械去耕作那约有80亩梯田和八亩滩地。再是购买树苗,于是就让全村所有在家的人来挖坑、施肥、栽树……王文学一个人想了许多,他在粗略地绘出了自己将要奋斗的工程蓝图。他想着想着,头枕着被子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文学叔,文学叔,王书记回来了,叫你说话哩!”王宏一走进大门就喊。

“哦,书记回来了。走!”王文学忽地起身,跳下炕,和王宏一同向村委会走去。

现任的村支书叫王天开,他接了老书记王正文的班。王天开是位三十开外的汉子。他有着高挑挑的个头,有着一头浓黑的头发,方形大脸,双眼炯炯有神,他看东西十分认真。他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他手指粗大。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中山装,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左边上衣兜里别着两只圆珠笔,右襟下口袋里装着一个笔记本,左襟下口袋里装着烟袋锅。

王文学还没有走进办公室门,就听见王书记大声说:“哎呦,啥风把大财主给吹会村子来了。我说你不好好在城市弄钱,到这穷山村来干啥呀?”

“好大书记哩,我哪里是个大财主,我永远是个打工的。早先打牛后半截,现在还是靠着一身肉,下苦功夫挣点钱养家糊口。谁比得上你大书记一月领上几千元工资,还有这补贴,那优惠,在加上明里暗里的、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贿赂,不知有多少银子就存在了你的卡里了。就这,人还永远品麻着。一出门挥手指点,一进门严肃认真。”王文学从门外说到门里,站着还说了一阵子才停口。王书记往沙发一边挪了挪,“快坐下说吧。”王文学落座后,顺手掏出中华烟,抽出三支递向王书记和村主任以及文书王宏。

“哎,我这里有烟,只是等次低。”王书记也掏出一盒金丝猴。他接上王文学递来的中华说,“噢,这么贵的烟你平时抽着,真是大财主的做派呀。”

“不不不,我平时抽喇叭头。”王文学说着从上衣兜里拽出了一绺儿报纸,放在指头上一缠。“好书记哩,咱平时那能抽得起它,我今天要请教书记事儿,才专门咬着牙买了两盒。”

“对啦对啦,还装什么穷哩。全村人谁不知道你兄弟富得流油。”

王宏在两人说话间泡了茶水放在两人眼前的茶几上。

“兄弟,这几年在外挣大钱了,大概是钱让你愉快糊涂了,才回到咱这农村游山玩水来了。”

王文学瞪了王书记一会儿说,“你这老哥净胡谝哩!我从农村走出去,我的家在农村,我的根在农村,我的魂儿在农村。你说,谁即是走到天涯海角,怎能忘了自己的故乡呢?”

“对呀。这说明你没有忘本,是一位不忘家乡的老党员。听说你做干菜店生意,后来还做卖菜饼生意,再后来开拼车,也是大把大把地挣钱呢,怎么有时间回家来?”

“唉,好老哥呢,我的车被人家扣了,下来是罚款,扣除3分,不许开拼车了。兄弟现在无事干了,就想回到村里来寻找走向前方的路呀!”

“噢,是这个情况。听定军主任说你要承包咱村上的山沟建核桃园,我想这是一条可行之路。因为核桃树好管理,省劳力,比务苹果树轻松得多。兄弟,咱村上这多年因为劳力缺,没有人去耕种山沟里的梯田,谁看着都觉得可惜了。我们整天都希望有人来开发利用山沟天地。这不,就遇上了你这个能吃下螃蟹的人了。”

“是呀,不敢吃螃蟹的人就是个困死的狼,等死都寻不着出路。”王文学说。

“就是要有冲头。现在国家政策允许人人去创业,去创造财富,还是趁着大好机会去奋斗,去走向富裕之路。哎呀,你这想法好,可那开场不好干呀,那得要人力、资金、技术等等。”王书记说。

“那是的。那些我都有所准备。现在是不知道这山沟国家是否允许个人承包?”王文学问道。

“允许允许。这几十年把山沟地都荒了。让人看着可惜,可终没有劳力去复种。说到底是村上没有强壮劳力,连平原上的地都是些老人孩子作弄着。就说那些沟边地也有不少荒芜了。我真想大声喊:救救土地!”

“是呀是呀,我也看到了那些沟边地荒着真可惜。”

“你说的这个大事我们村上大力支持。你到时需要村上帮忙的就尽管找我。我想让村民们再次向山沟进军!”王书记说得万分激动。

“那好那好,我多谢你了,多谢村上的支持。那我们先说说承包条件吧,咱们依据国家政策办。是的。你说到这儿了,我也打算通过建核桃园为咱村里人开辟劳务阵地的,我要大伙儿一起奔小康去。”

“兄弟,那是你以后的事。好了,王宏,你先和文学拟一份承包合同,后面咱们再商量修改。我现在就去镇上,把文学的这个事向刘书记讲讲,先听听他的意见为好。”王书记说完就骑上他的轻骑向镇政府走去。

王文学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觉。他从来都是那么个坏习惯。一遇上事儿晚上就要思考大半夜。他拿上和王宏拟定的山沟承包合同细细地再次琢磨,细细地思考一旦承包合同生效后如何具体实施。他记着改革开放前农村坚持“以粮为纲”农林牧副渔五业并举的实施,他那时就以为,农村就是一个相互紧密联系和互相促进发展的产业链,那种发展必将取得最好的结果。可惜后来没有坚持下去。但那种农村发展的政策是永远正确的,是必将受到群众欢迎的,不管是生产队时还是个人单包后,那个“以粮为纲”五业并举的生产链依然是农村人劳作经营生产的基本原则。在北方没有渔业,可那四业是可以并举的。简单地说,搞农业要种庄稼,种庄稼要用牛帮人耕地,同时要给庄稼施肥,那就要养牛养羊积肥,这就促进了牧业发展。植树造林不仅可以改变生存环境,也为那木器家居准备了制作材料,林业的发展就成为人们生活生存的必须。至于副业就不必说了,凡是农民经过劳动生产的各种农副产品都可以让副业顺势发展。于是,王文学这时候就想到他的核桃园里也要四业并举的,他想他那时就要把早先的林场格局弄大,要让山沟里丰富多彩起来。他要耕种梯田,他要务好核桃园,他要养牛养羊,他要回复扩大水地种植药材和蔬菜。他到时要让在村上留守的人都有活儿干,都有不低的收入,都走共同富裕的大道……

深夜两点,王文学手捏着合同初稿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睡到老天亮。七点许,头顶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接听:“喂,文学兄弟,镇上刘书记听了你的事儿后十分高兴,并立即表示大力支持。他说让你从镇上承包山沟,那样不受村子的局限。他让你到镇上来说说你的设想。”

“噢,是吗?那好!我马上就来村委会,我和你一块儿去镇上。”

“行,你来。”

……

王天开从镇上走后,刘辉书记就把他说的事儿一直放在心上。三年前刘书记才调来镇上,他借机会去红卫镇的山沟里看看。他看到了不少住在沟里的人,思想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推进,把山沟里的人都逐步迁移到塬面村子,就会有不少山沟土地弃之荒芜了。那时他就想到以后该如何利用山沟地,如何让国家的每一寸土地都能造福于人类。两年后,他就在寻找契机,寻找突破口,使人走地不荒,人走沟不废。这不,王天开支书说王文学要承包山沟建核桃园,他心里十分高兴,满口答应,全力支持。

刘书记吃过早餐后,就坐在房子里等王文学的来到。

上午八时王文学和王天开书记一同来到了镇政府,他们径直走进刘书记房子。刘书记起身上前先握上王文学的手说:“哦,你就是王文学?”

“是的是的。”王文学点头。

“这就是我们村的成功人物。”王天开说。

“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刘书记伸开手指着房子里的会客沙发说。王文学和王天开两人都抢着去坐沙发对面的一把椅子,因为沙发只有两个,王天开以为王文学今天是主角,该和刘书记坐在会客沙发上说事儿。他是陪客。而王文学以为自己是一位普通农民,人家是大小书记,该坐在沙发上听他的创业陈述。因此他们两人就在抢着坐椅子。

“哎,坐那儿都一样。来,王文学坐沙发。”刘书记说道。于是三人就立即落座了。

刘书记在饮水机上滴水泡茶,又拆开一盒金卡猴王,给王文学和王天开各递上一支。然后坐下说,“王支书先给我介绍一下王文学的情况。你虽然是我辖区的一位能人,可我还不认识你的。”

“好的。王文学是我们村三组村民。他家有三口人,妻子在县城经营干菜店,女儿现在读小学,他本人做生意多年。他是弟兄三人,他为老大。老二大学毕业,在外工作,他弟弟在村上,已和他另家单过。王文学只有小学四年级程度,可他做生意却是极有眼光。他从摆地摊做起,到后来办商店,办干菜店,开拼车等等,反正在商海里扑腾多年了,现在还要建核桃园……”王天开最后说,“王文学的眼睛永远盯着前方,寻求着前进的路子。”

“有魄力,是个闯天下的汉子,也是这改革开放年代需要的人才。好了,王文学你现在说说你建核桃园的计划和设想吧。”刘书记说。

“唉,我还没有什么成熟的计划,我就是看着那山沟地都几乎荒芜着,我是农民,我知道只要有了土地,用自己的劳作就一定会让土地给出丰盛的回报的。因为现在农村劳力缺,干活就得干一些不太费劲的活儿,于是,我就想到要建核桃园,因为核桃树管理粗放,我想,要是利用农村的这些弱劳力就可以干好核桃园的……现在关键是如何承包这些山沟,请大书记给我出出主意。”

“那事好办,我问你资金是否充足?”刘书记问。

“资金由我准备,估计差不多。劳力我全部雇佣村民。另外,我欲建万亩核桃园,估计刘家夼村的山沟不足万亩的。在万亩核桃园经营时,我要四业并举,就是要农林牧副一齐上……”王文学把他的初步设想全都说给刘书记听。

听完王文学的设想,刘书记说,“没看出你是个勇士。你有胆量,有胆识,你的设想和我曾经的思考一样的,我同你一样看着那些被丢弃的山沟土地而可惜,我也希望能有朝一日,重拾山沟,至少把那些反坡梯田重新耕种起来,把那山沟真真正正地绿化起来。你的设想其实也圆了我的一个梦想。至于需要扩大面积,我和义兴村联系,让他们村把和你们刘家夼村山沟接壤的山沟也承包给你,使你实实在在建起万亩核桃园。”

“那就先谢谢刘书记了,我就立即去办事。”王文学说完,起身就要走。

“哎,甭急,还得说一个事,和你们村就按照你们的商议签订承包合同,我想你可以把核桃园命名为‘红卫镇核桃园’,那与你日后的发展有利。”

“好呀,那就在山顶竖起一个牌子,上书‘红卫镇核桃园’就行啦,那让我有了一个大脸面真好!”王文学激动万分。

王文学和王天开书记走出镇政府,他心里有着无法抑制的自豪与喜悦,他说,“没想到刘书记是那样地随和,那样地支持我这个普通农民。”

“是的。刘书记听说也是农民出身,他对农村的情况很熟悉,他人就是很随和的,从来没有官架子。”

王文学和王天开书记说着就一同骑上轻骑奔向刘家夼……

王文学很快就和刘家夼村委会签订了山沟承包合同。两天后,刘辉书记和他一同去了义兴村,和义兴村也签订了山沟承包合同。当天夜里,王文学把两份合同看了几遍,最后又是无法入睡,就给胡鹏娟打手机,告诉她,他已经和两个村子签订了山沟承包合同,他要在山沟里建万亩核桃园。他让胡鹏娟把干菜店租掉,回到村子和他一起建园。

“我不想丢了干菜店,我舍不得干菜店。你干你的,我做我的,创下收获都一样的。再说,我不想呆在那山沟里去!”鹏娟一时转不了弯儿。

王文学这就独自向山沟开战了。

山沟承包合同一签,王文学就茫然了。他不知道该从那儿干起。他得去探寻经营核桃园的一整套操作理论和经营方法。于是,他就驱车向千里之外的山东大同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进发。他找到公司,向公司的副总说明了来意。副总姓高,大约有三十岁左右。高总说他是山东农业大学毕业的,后来就被这家公司聘任,担任副总。高总说,“我懂的理论多,实践不够,你先到我们的核桃园去实际考察学习再说。”

“走,王先生,咱们先到核桃园去看看,那里有田总给你介绍情况的。”于是,王文学就坐上高总的车子奔向28里远的山沟里去。车子一直开到了山沟下半山腰处。那里有一排座西面东的土窑洞。用三面红砖砌成的高墙围城一个大院子。大门是宽阔的木质删栏门。小车可以直接开进院子里去。听到车子喇叭声,从中窑里走出一位女人。高总说,“看,她就是田总,她在这里专门负责核桃园经营工作。”

走下车子,高总对田总说,“这位是来自山西的一位先生,他想在咱们核桃园里参观学习,并向你请教核桃园建设和经营的经验方法。”

“好呀!,建园需要资金,管理很简单。没有什么深奥的理论,也不难操作。对了,快进窑洞坐下谈吧。”三人走进窑洞去。

王文学没有料到,在这大山沟里的田总竟然是一位女人。趁落座前,他注视了一阵田总。她大约有四十左右吧。反正她在王文学眼里是一位年轻漂亮的成熟女人。她穿着一件蓝色T恤,一条紧身连脚黑筒裤,外边是一条色紫色短裙,一双白色弹力球鞋。她那白皙而富态的大脸让人想到才蒸出的馒头。她的眼睛黑而亮,眉毛淡而细,眼睫毛长长地翘着。她的头上是一个倭堕髻,高高地撑出倔强与自豪的风景。玉颈下是一个褐色桃形玉坠。她有着一双厚实的胖手,那上面似有磨过老茧的底子,让人想到她是一位干活极狠的人。她正要拿纸杯泡茶时,高总说“先不喝茶了,咱们先带上王先生看看核桃园再喝茶说事儿。”

“那好。走!”田总放下茶杯,从书桌上拿过一副墨镜,并从挂在墙上的坤包里取出一双紫色手套,一边带手套一边带着王文学和高总走出了大门。

田总开着她的越野车把他们拉到一座高山顶上。那里建了一个十五米长的观山亭。田总停下车子说,“下去先看看核桃园的整个布局吧。”高总和王文学都下了车,和田总一同站在观山亭下听田总解说山沟以及藏在山沟里的大概情况。那里的确是一个好去处。在那里可以看到周围的每一条沟,每一座山。那山沟犹如高明的画家画出的一帧水墨画。那山形犹如九龙朝月。身下的山梁长长地伸向九山中间,周围的九条山齐齐地向它伸过来,把那山与沟明晰地亮给天地。九龙汇聚处从三条沟壑里流淌出三股清泉,那三股泉水在那里汇成一条小河,河水环绕着山根向沟外流去。在那小河里每隔50米建造了三个小湖。在主山的半山腰里建着两排15间房子,房顶一律是蓝色钢瓦。田总指着那房子说:“看,那两排三十间房子里养着牛和鸡。山下的十间房子是羊圈、猪舍、马房,那里是核桃园的畜牧区。那是引水管,通过它把泉水引上山顶,可供人畜用水。你看吧,那山沟里的一片白,那是我们的200只羊在吃草,还有那山坡上的10匹马也正在吃草。马和羊经过人工培训,现在不需人跟上去放牧,而是由它们去自由吃草,到天黑时就自动归圈。管理人每天早上开门把羊和马放出去,晚上再去锁上圈门。我们养着五条狗,晚上维护着核桃园的安全。

是九月天,满山满沟都被浓绿覆盖着。那核桃树叶和草儿一样地绿。田总说,“核桃树叶大概有怪味,羊和马从来不吃它。这就为我们管理核桃园创造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再看那环绕山沟的水泥路一共有两千多米,坐上车子得用两天时间才可以转完。在半山腰的东面修建了一块七亩平台作停车场。你看吧,那里停着铲车、挖掘机、拖拉机等。”

王文学看着听着,似觉他已经走进了五业并举的桃花源。

“走吧,咱们坐上车子去转着看着。”

他们三人又坐上越野车向水泥山路走去……

车子开到三个小湖边,三人都下车。他们围着小湖转着看着。因为天冷了,鱼儿从不出水面。透过清澈的湖水可以隐约看见鱼儿在水下游动。

“田总,这湖里的鱼你们吃过吗?”王文学问。

“吃过吃过,因为鱼儿少,也小,不常吃,我们让那些鱼儿自动繁殖,并长大了再吃。目下只把它当做观赏用。”田总说。

车子又回到了半山腰,走到畜牧区。在田总的带领下,他们看了牛棚,牛儿正在吃草。饲养员蹲在门口给才下的小牛犊喂奶。牛棚是现代化的。牛槽上方是一个蓄水桶,有一条长水管子可以拉到牛槽的各个角落。给牛拌草极为方便。再去看看鸡棚,两千只鸡正在进食。养鸡员半个小时去添加一次饲料。羊儿出圈了,马儿也去山上吃草去,留下打扫干净的羊圈马房。

车子又开到一个平坦的梯田边,那里是栽植整齐的核桃树。他们走下车子,走进树间。树身大约只有八尺,而树冠直径却有两丈多。核桃已经卸了,留下的是浓绿的树叶,在那树叶里王文学看到了两个核桃,那核桃皮已经裂开了四瓣,白色的核桃就静静地夹在裂开的核桃皮里。王文学轻轻一摇树身,那核桃就掉下来。

“呀!这么大的核桃!还是个长吊形。”王文学说。田总接过一个核桃,用手使劲一捏,核桃壳就破了,露出淡黄色的核桃仁。

“尝吧,这核桃比咱们那土核桃油得多。”田总说着把核桃仁放在王文学手心。王文学说,“那是肯定的,只掐掐那核桃仁的硬度就知道它的含油多少了。”在那里,王文学掏出手机对着核桃树照了几张照片。

他们三人回到了办公室。王文学坐下后,高总就开始泡茶拿烟。田总拿来一个大相册,“王先生,你看看这里面的照片吧。那是核桃园的彩色照片。”王文学翻着相册一页一页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又掏出手机,拍下了几张图片。

田总这下就详细解说核桃园的作务技术要求和经验。

“核桃园咱农村人叫它为铁果园。因为它容易作务,管理也粗放。核桃树不喜水。它的根系发达。它一年施一次肥。用开沟机在树行间开沟,之后就把化肥和有机肥一同施入沟内,再用小型旋耕机旋平就行。一年喷一次农药以杀虫灭蝇。特别是在核桃树开花时要注意沙尘暴袭击。不过,只要山沟的植皮好,那沙尘暴就会在核桃树间自动灭亡了。

“核桃园平时作务不用太多的劳力,只有锄草时才需要很多人。我看,不用除草剂最好。那东西让草干死在地上,弄得树下不干净。”

听完田总的解说后,王文学说,“谢谢田总指点,谢谢田总传授真经,我回去后就照你说的办。”王文学起身要走,田总说,“等等。”她打了手机,让她的助理拿来一袋子核桃,放在高总的车子里,“你把这些核桃带回去,让大家都先尝尝它。”

“唉,不拿不拿。那我给你付钱。”王文学说着掏出二百元给田总,“给,我就买下那一袋核桃,让我们家人尝尝洋核桃。”

“不用不用,我这里不缺钱呀,我在这里能交上你这位远方的朋友,说不定以后还会合作呢。”田总用手当回王文学拿钱的手。她从上衣兜里掏出了她的名片,“给,这上面有我的电话,用得上时就打电话联系我。”

“好呀!一定联系。”王文学把田总的名片装入自己的衣兜里。

……

两天后,王文学回到了刘家夼。

王文学招兵买马,开始了建园工程的前期准备。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找人。他先是走进他的二弟家。二弟王文平两年前因为鞋厂倒闭又回到了家,私营企业从来是个不固定的单位,那厂子并不是经营不善,而是产品卖不出去,收不下订单,即是国家支持也不行,于是就只有倒闭。文平回到家,就重新作弄承包地。

“文平,文平。”他一走进大门就喊二弟。王文平刚起来正在洗脸。他匆匆擦了擦脸,走出房门,“哦,是大哥,你有什么事?快进房子说。”

王文学和王文平一同走进房子落座在客厅沙发上。王文平取烟拿杯子,王文学摆着手说,“才起来,不渴也不想抽烟。你坐下,我给你说个事儿。”王文平又坐在沙发上。

“兄弟,哥已经承包了村上的前梁山沟,要建一个万亩核桃园……”王文学把他目下的事儿都说给王文平,之后就说,“你看咱现在没有人呀,只我一个人是拿不下来的,哥决定让你和哥一起干,你就给咱全盘负责干活儿,其他事由我办。另外,你对乡下情况熟悉,咱们需要些工程建设的人和机械,你就给咱联系。”

“那是的。你没有我熟悉现在的乡村的。你说要做什么兄弟就照着你的办。我平时也不太忙。那三亩苹果树也腐烂了不少,指望它是不行了,我正想出外打工去。现在我就给你打工了。”

“那怎么能说给哥打工呢,是和老哥一起创业呀!你还是个近似眼,看不远。”

……

兄弟俩交谈了一早上。

一月后,建园工程开工了。

先是修路。王文平带着二十位村民,雇上一台挖掘机和一台推土机,沿着早先去林场的山路加宽加固。

挖窑洞,盖房子。除过重修好原来的六孔土窑外,在和土窑在一排的山根下盖起了五间两层楼房,用以住人,那窑洞里依旧养牛圈羊喂猪。

下来购买农业机械。他要把现代农业机械化实施于刘家夼的山沟里去,小型拖拉机、旋耕机。联合收割机、联合播种机,那些机械为梯田和滩地耕作做好充分准备。自然他购置了两台单犁开沟机,为栽植核桃树开沟施肥做好准备。随之,他就找人开始去进行相应的驾驶员培训,为日后耕作栽植树木做好准备。

第二年三月初,大地苏醒,北方即将走进春暖花开时节,王文学和王文平专门去山东购买树苗。走时,他就组织村民开始挖树坑,以备树苗一拉回来就立即栽植,提高成活率。他和王文平在山东跑了十多天,最后决定购买“冠核一号”优质矮化树苗,在签订了购买合同后,便请公司人员随树苗一同回到核桃园,让他们为村民示范讲解栽植技术要领。王文学在培训时就说,“请大家根据要求干,不求数量,只求质量。栽植树苗的每个人都划片包干,在绘制的山沟平面图上记上栽植人的姓名,为以后凭成活率高低奖励,否则,就要给栽植者付百分之七十的劳动报酬。”于是,大伙儿个个都认真细致地栽好每一棵树苗。

王文学和王文平分两组,共计四十位村民,经过二十二天的战斗,终于栽玩完了74万5千核桃树。

之后,他让王文平去买牛买羊,确定喂牛放羊和作务蔬菜,作务水地的人员,和那些固定村民也签订协议,让他们有了固定的活路,也有了相对稳定的工资。现在,说这里是万亩核桃园,同时也是一个重新恢复的扩大了的林场。在那里农林牧副四业并举,一个在承包制度下的社会主义集体经济初现雏形。

栽完树苗后,王文学买了一条大黄狗,他就带上它去巡山。他站在山头,看着那满山满沟的核桃树,心里思想再过三年,就会看到奋斗结果,就会第一次收获他希望的“冠核一号”大核桃……

三年后核桃树已有三分之一开了花,那绿色的毛毛虫藏在浓绿的树叶里。看着那些希望,王文学万分激动。他沿着宽敞的水泥大路走下前梁沟时,心里不禁感到,人只要永远不怯阵,勇往直前,那前方就必定有美好的希望迎候着你……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