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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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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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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故乡》

我家居山里,打小便是大山的孩子,山哺育我成长。我的童年映照在青山上,像一颗雨后的小草,有嫩绿、浅绿、深绿、和墨绿的颜色。村庄矗立在山脚下,从山顶望下去,平铺成很大的一片,斑斑驳驳地躺在厚实的土地上。村子的前边有一条常年北流的小河,河水很清澈,能够看得见水里面洁白的鹅卵石,水中的水绿色长青苔顺着水流飘在河水里面,很柔,像戏中美人的滞留在空中的长袖。

村上的房舍大多数是土墙和石墙,在小时候,平房是极是少见的。坯墙历经了几十年风雨的洗礼,墙就变成了淡黄的体色。似乎永远也不会老去。村上的树很多,杨树、柳树等装饰着幽静的村子。三月,杨花开,风一吹,杨花就飘飘洒洒而落,像冬天渐落的小小雪花绒。花絮朵朵,点缀着春天。柳枝婀娜,却有着几分媚骨。每至春天,柳枝便吐出鹅黄色的嫩芽,在春风中享受着阳光的丝丝温暖。树枝丫嫩绿嫩绿的,与几近暗黄的墙体辉映着,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刺眼。那些墙眼儿在岁月的悄悄流走中淡淡地也毫无掩饰的点缀着墙体——淡黄色被岁月不断洗涤着的墙体。最喜欢鸟的叫声了,小麻雀,山雀,轻燕和远处的山蝉,叽叽喳喳的,从不感觉惹人厌。它们立在电线上,似乎在看着有点倾斜的世界和倾斜的天空。偶尔风起或有一点儿小的动静,它们便扑棱棱地一阵阵掠空而去。

那时的电线杆还是木桩做的,上面被拉直的电线将天空割裂开,空空的,很是辽阔。当然,有些自家里支起的电线,就不会那么完美了,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弧度,吊在两个木桩之间,谁家的拉庄稼车走过时,还需一个人用竹竿拄起电线,抱怨肯定也是会有的。下雨了,木桩便被淋湿了,雨水顺着木桩上的细细的被阳光晒咧的纹爬下,慢慢地,很有节奏感,然而,看上去总是有许多的不情愿。

村上的路是土路,干天时路面上有一层泥黄色的土灰,谁家的小推车经过,路面上也会扬起很多灰色的迷蒙色,飘起来的灰粉最后会渐渐落下。人的脚踩在浮灰上总会生出一种一脚深一脚浅的感觉来。雨天,雨水冲动着土灰,将其碾变成泥巴儿,走在上面鞋子会被粘着。小时候,就喜欢半穿着布鞋,“啪嗒啪嗒”地一脚一脚地走着,虽说是艰难,可心里面藏着的全是高兴。

村上的牛羊很多,它们儿是村上的一个很重要的收入来源。可牛羊都是吃草的,从头到尾纯粹来自于天然,小时候在山上放羊时,我们会几个人偷挖别家的红薯,然后在山上挖个坑,烧红薯吃,很香很甜,虽然嘴上和手上被弄得黑乎乎的,可依旧会扬起头向天笑。鸡子和鸭子是最常见不过的啦。农人们也就把它们的蛋当做主要的补品,其实在当时当然是很奢侈的。

喜欢看着干净的天空中的云,她们没有灰蒙蒙的黄。白云在天空蓝净色彩的映衬下,轮廓会愈显清晰,显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像雄鸡啊、飞马啊、抑或是熊猫之类的。像一件件艺术品总是给人以清灵的感觉。

站在村上看那连绵的山,山顶与山坳曲致错落,是无法比喻的那种美。 家乡永远都是年轻的,那些记忆永远都会留在岁月的晨昏中,但却不能忘却。

我也就是在这个敦厚朴实的毫无张扬的村子里长大,看着一年又一年地花开花谢,春去春来,小的生命陆陆续续的来到这里,老的人也慢慢地走进了黄土中。小孩子们渐渐长大,有些坟冢上的艾蒿和茅草却也枯荣了一茬又一茬。黄土半深,掩盖着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就是日子吧。所以那些事、那些景就留在了人的心中,留在了历史中。在某一个偶然的时候,还会看到小时候在小石板上刻着的歪歪斜斜的极不好看的字,只是字迹有点模糊了。

风起了,吹进的窗子,脸上一阵凉。慌忙地拭一下,才发觉已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脸上有挂着的一丝泪痕……(梁忠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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