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曾经，把一粒种子埋进黄土地。

每迎来一个清晨，都要

掬几捧春雨，洒几行咸咸的汗滴，

浇灌青春岁月嫩黄的心声。

记忆中，阳光很温暖，很明亮。

在老家的窑垴上，在学校的操场边，

在泪光中，在笑声里，你目光坚定，

久久地眺望视野之外一棵伟岸的大树。

曾经，仰天大笑出门，

背着行囊，一副仗剑行天下的模样。

母亲扶着门楼，满眼担忧和不舍，

草尖上，晶莹的露珠闪闪发亮。

你大步向前，放声大唱《信天游》，

听任露水一遍又一遍打湿裤脚。

你嘶吼着青春，放肆，高亢，粗砺，

穿过晨雾，飘进晨雾更深处。

“停下吧，你如此美丽！”

中年浮士德，端着祭酒的你，

拐过一个又一个路口，最后

驻足都市人声鼎沸，荒芜的街头。

你默默一笑，朝向那棵大树，

用回归和纪念的姿势，

把自己站成一座硬朗的雕塑，

目光清澈，深邃，布满了故事。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说海子从未离去，刀郎

正在和观众齐声呼唤远去的川江号子。

在这个最坏也最好的时代，

高铁破雾而来，呼啸而去，

大地，交织着纵横流美的诗句。

你决定下车，再访那个空心的小山村，

为那对不愿离去的老夫妻写一首诗。

——写于2024—10—31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