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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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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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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丫鬟配穷酸

大明年间,山东地界的一个庄子里,住着姓朱的一家大户人家,祖上也曾经有做官的,只是后来几辈没有罢了。兄弟三个,朱老大、朱老二和朱老三。

朱老大生有一子名叫朱生,长得唇红齿白,十分俊秀,从小攻书,聪明好学。不幸在十五岁那年,父母双双故去,撇下了朱生不会做活、只会读书,结果坐吃山空,把个父母撇下的家产变卖一空,饭是吃了上顿没有下一顿。邻居们看着孩子可怜,开始都来送点汤饭给他吃。天长日久地下去,也就都不送了,朱生常常饿着肚子读书。二叔三叔都长着两个势利眼,看见朱生就怕被穷气扑着,远远地躲着,“真是个败家子,又穷又酸的,还攻什么诗书、写什么文章?真是穷酸!”所以给朱生起了名字叫穷酸。

这天,朱生攻书到夜晚还没有吃饭,只饿得头也晕眼也花,肚肠子空得疼。这时,只见房门开了,三叔家的丫鬟梅香进来了,手里拿着笼布包,说:“给你,麻利地吃点饭!”朱生饿极了,一听说有饭,喜得他一下子吞下也嫌晚,急忙敞开笼布包一看,是煎饼和馒头,还有大葱、咸菜疙瘩,也不用筷子了,用五个手指抓起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会儿吃了个精光。梅香说:“你看饿上这个样子了!”朱生非常感激梅香,两人一论年龄,原来是同年生,只是梅香是五月初五子时生,朱生是八月初八子时,比梅香小仨月,就叫她香姐。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梅香趁主人睡着了,就偷偷地到柴房橱子里,拿一些剩的饭菜给朱生送去充饥。就这样有一年之久,也没被主人发现。

一年京城开大考,朱生想去应试,但愁着没有盘缠钱,就厚着脸皮去二叔家借钱。进门来,二叔看见了朱生,就拉着脸说:“穷酸,你来干什么?”朱生小心翼翼地陪笑说:“今年京城开了考,我想跟二叔借点钱做盘缠,上京城去赶考。”二叔听了,把嘴一撇,“嗤嗤”地笑了,说:“穷酸,你能得中,我家的黄狗也能做高官。我没有闲钱借给你,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吧!”说着连推带撵地拥了出去,关上大门。

朱生又到了三叔家里,说明了来意。三叔生气地说:“穷酸,我也不是看扁了你,你要是能中官,我家的鸡狗鹅鸭都能上天。我有钱也不借给你,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吧,别叫穷气扑了俺家!”朱生回到家,伤心加难过,自己暗暗流泪,可人穷志短,怎么办呢?

正在焦虑之时,只见梅香姐偷来了饭菜,让他吃,但朱生吃不下去。“你只管吃,吃饱了再说!”梅香随后在身上掏出来一个小包,对朱生说:“我从小没爹娘,八岁进的朱三家,为奴十年,靠眼快手快、做活利落讨得朱三夫妻喜欢,不到过年就给身工钱。我十年攒起来的身工钱没舍得花,都在这里,你拿去做盘缠,兴许也能够啦。”朱生感动地淌着眼泪说:“梅香姐,你的钱来之不易,我今生今世一定报答你,不会忘了你!”梅香说:“我也忘不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赶考去吧!”朱公子背上了梅香给他的盘缠,赶考去了。

这天街上来了个算命瞎子,梅香叫给算了算命,“五月五子时生,女孩就应该是官娘子的命。”梅香心想:“生在有钱人家是官娘子,自己生在穷人家,天生就是个奴才命。”也就没放在心上,只盼着朱生能赶考得中。

再说朱生晓行夜宿忙赶路,有钱的公子哥骑马坐轿,没钱的只好两腿紧跑。朱生行走三天,脚上磨出了大泡,两腿累得焦酸。这天行走在河北地界,有个名叫李民的也上京赶考,正好与朱生同行。朱生满心欢喜,心想:“这回可好了,路上有作伴的了!”

这天正中午,来到一棵大树下,二人就想歇一会再走。朱生很累,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枕着,躺在树下和李民说话,说着说着就眯上眼睛睡着了。这个李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原来他根本不是赶考的,而是专门骗财骗物的蟊贼。见朱生睡着了,就赶紧找了块石头,把朱生的头慢慢搬起来,抽出了包袱,给垫上石头,拿着包袱扬长而去。

朱生也实在是累了,什么也不知道。一觉醒来,一看包袱不见了,李民也不见了,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骗子,万分悔恨,“我这钱可是梅香的血汗钱,又被偷走了。老天爷真不长眼,我对不住梅香呀!我怎么这么没用,怎么看不出这骗子呢!”一时想不开,解下了腰带搭在树杈上,挽了个扣把头伸进去就寻了短。

人不该死终有救。这时天上飘来一朵祥云,来了太白金星,掐指一算,“坏了!文曲星遭难,我得搭救。”赶紧按下云头落到树下,把朱生给放下来,叫着:“公子,醒来!”朱生还没气绝,听见了叫声睁眼一看,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面前,朱生说:“老伯你救我也枉然,我没了盘缠赶考,我还得去死。”只听老者说:“无妨,看我的!”一个撒手雷出去,这阵子骗子李民才走出五六里路,就被雷劈死在山坡上。太白金星一招手,包袱回来了,然后递给朱生,说:“公子赶紧地赶考去吧!别误了考期。”朱生感激不尽。只听老者说:“你看那边来人了!”朱生回头一看,并没见有人来,再回过头来看,老者已经不见了,这才知道遇上神人搭救,赶紧跪倒在地千恩万谢,起身直奔考场走去。

说着也快,终于千辛万苦来到北京,考期一到进了考场,三篇文章考过去,中了头名文状元。万岁爷心欢喜,封他为河南府巡按官,先回家竖旗祭祖,后上任。皇上赐给朱生高头大马三千,直奔山东老家。

全村人都出来迎接,朱二、朱三也忙着出来了,“自己的侄子中了头名状元,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可是自己以前做的事,侄儿上怪怎么办?”最后也顾不了想这些了,厚着脸皮走在前面来迎接状元大人。朱生见着二叔,先问:“咱家的黄狗做的哪省哪府哪县的官?我去拜访!”二叔说:“侄儿你大人不上小人的怪,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前都是你二叔的错,一张纸翻过去就算完了。”朱生又问三叔:“三叔我问你,咱家的鸡狗鹅鸭哪月哪日哪时上的天?”三叔忙说:“侄子呀,你千万别把三叔怪,都是三叔狗眼看人低,赶紧家里去吃饭,你三婶在家做好了饭正等着你。”二叔也忙说:“到我家里去吃吧,你二婶也早做好饭等你去吃。”都争着让朱生去吃饭。

真是“贫穷富贵不一样,人眼看人有高低”。朱生说:“三叔先让我,我今天上三叔家吃,明天再上二叔家。”朱二朱三见侄子没计前嫌,也满心欢喜,都和伙上朱三家吃饭。酒席间,二婶要给朱生说她娘家那边大财主的小姐做状元娘子,三叔也忙说:“叫你三婶到她娘家那里,说大家主的千金小姐做状元娘子。”朱生说:“再好的金枝玉叶我不要,我就娶三叔家的丫鬟梅香!”梅香在旁边听见了,心里美滋滋的,甭提有多高兴了。三叔一听更是喜出望外,“这不和自己越近吗?”忙说道:“那好,那更好。梅香在我家十年,就好比亲女儿一样,我疼的就是她!”你看他真会说,越说越近、越说越亲。

接着,择了良辰吉日,先竖状元旗祭祖,十分的荣耀;后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夜。朱生掀开蒙头红,见梅香美貌楚楚动人,比先前更是可爱,就笑着说:“娘子,我在京里算了一卦,打卦算命配丫鬟。”梅香笑了,说:“我在家里也算了一卦,打卦算命配穷酸。”两个人想到贫穷时是那个样,现在荣华富贵是这个样,真是人生如梦、世态炎凉。患难夫妻恩爱深,朱生与梅香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喜期一满,就带着梅香到河南上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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