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女

小的时候有一年夏天我随太阳搬到山南面

站在山巅可以看得见碧绿色的平原

一位牧羊姑娘甩着羊鞭那么无忧无虑

妈妈说她将成为我们以后的邻居

每次放学回家总是要路过她的身旁

她美丽的腰段深情的眼睛足叫我流连忘返

我邀请说我们做个游戏吧

而她含羞而过说我好羡慕你呀

（想起书包教鞭和老师的目光闪闪

在功课的逼视之下我有什么可好的呢）

这个疑问老是打击着我的心灵无法深深地理解

她那么自卑真叫我不能相信她的眼神

像她那样拥有洁白的羊群在阳光之下该多么幸福

唱着歌钻进清凉的河水捞一把张牙舞爪的螃蟹

没有作业没有批评可以随随便便地奔走呵

有一天听见她低低地抽泣

滂沱的泪水如羊群闪耀是那么令我感动

感动过后再没有见过她的笑声和羊群

我问自己是否得罪了人家之后感到生活好无味

接连辍学做了一段时间的逃犯

之间听说她去了城里当了人家孩子的小阿姨

在尿布与婴啼间成长

另一年冬天我被父母带回山北

再也无法探听她的消息和处境

凭想象她已脱落如水或者找到了可以依附的男人

这时候心情沉重得几天咽不下一块馒头

就这样度过我的童年荒废了学业

有时看到女人不免要想念起她

但愿她能过好有个温暖的家

心底的牧羊女永远有她的纯洁而可爱的羊群

(1991-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