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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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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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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染

 

  看着小城镇的天空,悠蓝的。历经雨水的洗涤后,彰显着她那淡然脱俗的魅力。这种油画似的风格,我极为喜爱。

  农村的雨后蓝天,混杂着泥土的芳香、鸟儿们的欢叫、和连同血脉根植的儿时无虑的回忆。那明镜似的蓝让人感到空灵一般的放松愉悦,抬头望着,心胸顿时如天般阔然。

    我出生在农村,一个普通的山脚下普普通通的穷困家庭。

   我的父亲于我七岁,依托着木盒子沉睡在离家不远处的农田里。我小时的回忆里,不乏有着他的身影。高大,健壮。在他因病余留人世的时候,浑身是骨头着着人皮衣,不成样子。

  在回忆的河流里,他是我幼时的一棵坚实的树。依记得,他手撑一把黑伞,脚穿一双大大的塑胶拖鞋,在学校外一边的树行里,听雨间,张望着小学里面的女儿。我在黑云密布的压迫中,在内心的忐忑恐惧时,期待着父亲的庇护。当我看见他,并扑向他,我寻到了一个强大而又温暖的港湾,无比安心。

   在他带我回家的路上,有一座漫水桥,桥如其名,雨大时,在桥的中间形成一条宽宽的水流,实为水下小桥,若逢水流浅时,我总要走不动路,非要好好趟水戏耍一番。但若水流大时,看着父亲板脸不悦,也只能心里默默留下遗憾,任由父亲牵手,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跌跌撞撞地回家。

   依记得,我家附近有许多浅浅的小溪流,幼时大人们总爱在溪边,抱着一盆衣服,携一块臭臭的皂子,有的还带上孩子,一个上午或下午拉拉家常,和和睦睦。这夏天便是在妇人的谈笑,蝉鸣,鸟叫,自然的嬉闹同溪流一同流向时光的无底洞,一同吞噬了。我是喜欢屋后的小溪清清凉凉,那里还坐落着一片树林遮阴,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那可是消暑的好去处。有时,只怕那花蚊子偶的从草里冒出来,叮上几个包,手一抓挠,破了,血便不紧不慢地流下来了。回到家,母亲总会咬开热辣的蒜瓣让有汁液的一面涂抹我腿上胳膊上红痒的疙瘩,如此几天,那红肿瘙痒的包便下去了。

   我少时的印象几乎都是关于父亲,记得他总爱用密密的胡渣,蹭着我和姐姐的脸颊。在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印象里,他无疑是最疼爱爱孩子的。在那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年代,我所幸不是其中的一员,所幸他钟爱他的孩子。

   我记忆中的父亲仿佛总是和水有关。依稀记得,旧时父亲与母亲吵架,父亲每每吵不过,便会拉着我离家出走,去小溪流,为我擦洗身体,擦洗完毕后,我便在小溪里捡鹅卵石和贝壳戏耍,那时父亲见我玩的正乐,便要悄悄舍下我,同友人在附近不远,两米多深的河里畅游一番,总要尽兴了,才拉起我的手,兴冲冲的回家,而家里母亲早已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默契的等着即将归来的父女。

           再后来,我有了两个双胞胎弟弟,迫于种种压力,在弟弟一岁多时,父亲在秋末出国非洲,走时,独自拖着行李,来时,是一副担架上的一把骨头。挂了大约半月的葡萄糖,又是一个秋天,他便又随萧瑟的秋风离开了。

           记忆,就止于此。

           最后的最后,一张黑白遗像摆在堂屋,大门上的白色封条挂了三年。

           我曾问过弟弟,你们还记的父亲的样子吗,答案意料之中。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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