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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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廖超国
人这一生，很多东西可以没有，但想要活出人的意义来，人格层面于人于己两样东西不可缺少。那就是善良和爱。人若缺少善良，就像四季没有春天，没有春天的四季会失去生机。人生若没有春天，灵魂便没有温暧，没有温暧的灵魂便是冷血。善良是人类灵魂中高贵的花朵，既美丽自己又芬芳人家。人若缺少爱，就像沙漠没有绿洲，没有绿洲的沙漠只有荒凉，荒凉的沙漠便是死地。人生若没有爱，心灵就会干涸。爱是人类心灵的清纯的泉水，既滋养自我又浇灌他人。
善良和爱是人的精神世界两大支柱，是人成其为人的重要标志。善良和爱是源自灵魂的雨露，是对生命的一种敬意，更是一种至真尽美的心灵境界。善良和爱似春日的暧阳，可以驱散冬天的严寒。人生路上，用满面春风的一颗善良的心对待生命的际遇，让心与心亲和与信赖，人生就会处处明媚剔透。善良和爱是源于心灵的甘霖，是对生活的一种胸怀，更是一种豁达明畅的精神品格。善良和爱像洞穿黑暗的阳光，可以照亮生活的前程，生活的途中，以充满仁爱的一种态度处理生活的景况，让爱与爱共振与交融，生活就会时时溢满馨香。
但也正如与南宋朱子同时的著名的理学家、哲学家、文学家，世称“东莱先生”吕祖谦所说的：“善未易明，理未易察”那样，善良不是那么容易能说明白的，道理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被发现的。长期以来，我们对善良有着天然的误解，以为不计回报一味的付出就是善良，不要锋芒一味的软弱就是善良，不要底线一味的迁让就是善良，不要尊重一味的委屈就是善良。善良似乎成了愚厚的代名词，与付出、软弱、忍让、委屈划上了等号。
亚马逊CEO杰夫 贝索斯曾说过：“善良比聪明更难，选择比天赋更重要”。我理解，聪明难，善良更难，做一个善良的聪明人或一个聪明的善良人难乎其难。
打着灯笼，夜间行走的盲人，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这看似自私，但其实是一种善良。
雨果对正在乞讨的瞎眼乞丐说：“我也很穷，没钱给你”，但他即刻在乞丐面前摆放的纸牌上替盲乞写下了，路人看后无不感动的句子“春天来了，可我却看不见她”，这是一种善良。但明知乞丐利用人们普遍的同情心而骗乞，却拒绝给钱也是一种善良。
捐款给人救穷以解困，是一种善良，要求受捐者公布款项的去处，也是一种善良。
面对受家暴的女人，好心的劝和不劝散的安慰，说忍一忍的人，那看似善良，其实那是对恶的一种纵容。
旅游藏区，见到幼小的藏羚羊，好似充满爱心的拿出随身包里有食物喂养，以为是善良，其实是另一种愚蠢，行为性质与将陆龟放生于水里一样。
真正善良原本是一种高端智慧，是能对善恶是非有着清晰明察与辨析。其与明白、正直、爱心、悲悯为伍，与糊涂、邪恶、阴毒、冷漠为敌。善良一定要有一个度，没有尺度不懂变通的善良并非真善，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去纵容恶的嚣张。真正的善良是既柔也刚，柔软时可以融化冷敖冰霜，刚毅时可以穿透山岩顽石。真正的善良是既爱也恨，爱时如沐浴春风般温暧，恨时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干脆。真正的善良是既予也取，予时是爱心的付出，取时则是对爱心付出的明辩。真正的善良是既允也拒，允时不扫别人的兴，不为难自己，拒时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坚定地说“不”。真正的善良是既退也进，退时海阔天空包容天下，进时原则问题不让步，面对矛盾不绕道。
作家三毛的人生经历对此作了很好的诠释，也给了我们更多的借鉴。
三毛当年出国留学，家人反复叮嘱，人与人相遇不易，要珍惜。与人相交，多忍多让，照顾身边的人，吃亏是福。三毛将这些话牢牢在记在心上，主动包揽了宿舍的卫生，扫扫擦擦，主动为之，甚至还帮室友们去铺床。刚开始，室友们很感谢三毛的付出，但时间一长，大家习惯了她的付出，觉得习以为常，把大家都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都扔给她，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颐指气使起来，让三毛心累意寒。以至后来忍无可忍发了脾气，自己不得不做出改变才有改观。
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很多，我们必须重新认识善良。
愚蠢绝不是善良，善良要有边界。很多人不能辨别虚假的善良和伪装善良，以为表面上看起来出于好心去办的事都是善良，其实不然。《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们从小耳熟能详，农夫的行为不是善良，而恰恰是一种愚蠢，善良首先是一种智慧，而不是一种自我损害。善良不能少了聪明。有一句话说得好，没有善良的聪明只是狡诈，失去了聪明的善良则是愚蠢。善良要有边界，没有边界，善良就会滑向愚蠢。
懦弱绝不是善良，善良要有锋芒。善良很珍贵，但若善良要是没有长出牙齿，那就是软弱。没有牙齿的善良，是恶的养料。为人处世，言行善良，那是当然。但当你的善良，换来不了应有的尊重，甚至连同情都得不到，反而给人一种“好欺服”误解，造成“软柿子好捏”错觉时，就应该反思你的善良了。忍气呑声不是善良而是无能，委曲求全也不是善良而是懦弱，善良表现为：无事，不招惹是非去找事，有事，积极面对绝不怕事。善良要长出点刺来，让那些想捏你的人感觉到手痛。真正的善良要有锋芒，当你的善良带有锋芒时，他人就会敬你怕你，而不敢欺服你。这样你的善良才会亮出底色。
迁让绝不是善良，善良要有底线。你帮人一次，人会千恩万谢感激你，你帮人十次，第十一次还会来找你，你若帮不了，人家不仅不感谢你，还会对你心生不快。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效应。迁让也是这样的，你迁让一个人，时间长了，他就会成为习惯觉得理所当然，而一旦稍有改变，则相反的成了你的错。迁让是美德，但没有原则的迁让，则是一种纵容。善良要有底线，不可一味迁让。要像李嘉诚说的那样，做人的最高境界是“仁慈的狮子”，人若迁让，就会软弱，人若软弱，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人若强势，就会勇敢，人若勇敢，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委屈绝不是善良，善良要有尊重。如果一种善良以委屈自己为代价，那一定不是真正的善良。真正的善良，是既要有头脑，又要有良心，既能帮助别人，又能保护自己，而不是委屈自己，违心答应别人的要求，做勉强的事情。我们力倡善良，不是要让人无条件的忍让他人，无谓的委屈自己。要看对什么人，分清有什么事，切不可把善良给了不真诚、不感恩的人。善良应该既满足别人也成就自己，带来快乐而不是憋屈。心善应该既让别人心悦又让自己心安，带来珍惜而不是索取。善良遇见善良才是人间最美的邂逅。真正的善良也只配给善良的人。
近代幽默文学泰斗，美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奠基人马克 吐温曾说：善良是一种世界通用语言，它可以使盲人“看到”聋子“听到”。是的，善良和爱是永远不会令厌恶的一种品德，是人性中最宝贵的生命之光。犹如天使，即使穿着褴褛的衣裳，也会得到人们的尊敬和崇尚。即使弱小和纤细，也会让人感到魁梧与高大。
但我要说，正因为善良和爱崇高而珍贵，就应该用于配得上他的人身上，我们应该记住：诺言留给诚信的人；在乎留给重情的人；坦诚留给忠厚的人；忠义留给交心的人；真心留给珍惜的人；善良留给感恩的人。我们的善良和爱可以免费却不能廉价。
2020年2月2日
写于南湖之畔水域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