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等级

                 文/廖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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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人认为人生有四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时代变化了，随着生产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人的思想观念也随之变化。现代人也有人生的三大幸事，其一、上学时能遇到一个好老师，帮你培养出浓厚的学习兴趣，掌握学习方法，一辈子有一个好的学习习惯，终生受益；其二、工作时能遇到一个好领导，时时指点你，处处帮助你，总是提携你，为你扫除职场上的种种障碍，工作得心应手，如沐春风；其三、成家时遇到一个好伴侣，相亲相爱，互知互懂，比翼齐飞，扶携白头，幸福一生。这样的愿望当然很好，可正如当下比较流行的段子语录所说的那样，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个人若能同时遇上这三件好事，那真比登天还难。特别是选对婚姻那件事情，不是你的水平完全可以决定的。你可能选得好项目，选得对产品，选得准股票，但你决不能自夸你一定选得好伴侣。生活中很多成功的人，他们的婚姻不像他们的事业一样成功，而是麻烦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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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人类社会一项特别的制度，它既是私有制的产物，又是文明发展的结果。婚姻制度本质上是与人类喜新厌旧的天性相悖的，这一特征增加了婚姻想幸福美满长久的难度。因为男人的生理天性，决定了男人对女人的选择最大的因素是外貌，所以，当男人选择了婚姻，就注定了要克服自己的生理天性，而一个人要克服天性是需要强大的定力的。很难说清楚的是用人性本能来适应反人性本能的婚姻制度居然这样流传续存到如今，其中一定有它内在的生命力。人类学家在853种文化中，调查发现84%的采取一夫一妻婚姻制度，10%的不确定。婚姻不是1+1＝2，而是0.5+0.5＝1，当一对男女结合，从浪漫的没有人间烟火的爱情走进现实的充满柴米油盐味道的婚姻时，除了两人各自削去自己的个性和缺点，全方位的适应对方外，双方家庭的楔入也会使婚姻变得复杂。所以，人们说结婚对男女来说都是精神上的一次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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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姻，人们有太多的描述和比喻，想象力和婚姻本身一样丰富。婚姻像一本书，开篇是优美的诗歌，后面都会是平淡的散文；婚姻像一件精美的瓷器，做好很耗时费事，打破却简单容易，收拾那些碎片则更麻烦；婚姻像一道多元方程式，解法各不相同，虽有解但却很难；婚姻像一只风筝，想飞是它的本性，但断了线却会坠落；婚姻像一个鸟笼，进去可以，出来则不易；婚姻像一台冰箱，本意是想保鲜爱情，但结果却把爱情放凉了；婚姻像一局围棋，两人切磋的时间越长，其段位包含的学识、修养、性格越相当。婚姻像一道菜肴，如果两人各顾各，你放你的盐，我放我的糖，做出的菜是没法吃的。世界上的一切比喻都是跛足的。无论怎么说，婚姻本质更像一项投资，爱情相当于注册资金，结婚是营业执照，婚礼便是开业典礼，至于收益如何，则取决于男女双方的合作。我对婚姻有一个认识，可概括为“看包人”理论。把人生比作一次长途旅行，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正巧一前一后挨着排队买票，他们搭讪着互问对方去哪儿，当得知要去同一个地方，他们便开始交流，两人都觉得聊得来，便有了合作，两人都背着沉重的行李，带着行李到窗口买票很不方便，男的建议，让女的在一旁看守两人的行李，男的凭借自己强壮的体力去买两人的车票。这样，买好了票，两人就兴高采烈一起踏上了共同的旅程，一路发生着很多故事。若其中一方觉得和对方在一起不甚有趣，有了新的想法，便提前下车，这便像离婚一样。两人一路看风景，好玩开心，便一路到达终点，婚姻就长长久久，白头到老，一生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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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悲观论的声音从未绝耳，翻检过往，发现它们就像一碗白米饭中的沙粒一样醒目。印度哲学家罗纳德说，婚姻是一种必要的苦恼。他说得比较中肯。对这句话的理解，可以大致看出你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婚姻。理解的重心是放在“必要”，还是放在“苦恼”上表现着不同的婚姻态度。“婚姻 是一张即使输了也不能撕毁的彩票”，美国作家海伦.罗兰道出了对失败婚姻的无奈。未中的彩票可以随手撕毁丢弃，但失败的婚姻却不能。钱忠书老先生谈婚姻的话可是家喻户晓，“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内的人想出来”。他说的客观冷静，似乎与他无关。还有一个不知名的人说了一句非常知名的话，“美满的婚姻是难得一遇的”。不要管他是谁，只管他说得有无道理。网上还有一个搞笑的段子，也让我们在诙谐的笑声中留下一点点思考。段子的大意是，法律规定，男人18岁就可当兵，可要到22岁才能结婚，这说明过日子比打仗难，对付女人比对付敌人难。笑话当然不能当真。尽管如此，大多数人依然穿着婚姻这双鞋，走着自己的路，过着自己的日子。这双鞋是夹脚还是合脚，只有当事人自知。但人们是可以对婚姻分出等级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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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等级按不同的标准有不同的分法。按时间序列，从一年的纸婚、五年的木婚、十年的锡婚、十五年的水晶婚、二十年的搪瓷婚、二十五年的银婚、三十年珍珠婚、三十五年珊瑚婚、四十年的红宝石婚、四十五年蓝宝石婚、五十年金婚、五十五年翡翠婚、六十年的金刚钻婚、七十年的白金婚、到七十五年的钻石婚。人们用时间的尺子把婚姻丈量，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权威的见证者，没有谁能在它的面前作弊得逞，婚姻当然也不例外，普通人能达到金婚的等级，应该是婚姻的英雄，算得上幸福人生，称得了人生成功，因为婚姻的不幸，一定会带来家庭失和，失和的家庭是一种失败，而这种失败是任何成功都无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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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等级还有其他一些分法，比较著名的是国学大师张中行先生的四级分类。他是以婚姻生活的质量为标准进行划分的。他说“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分等级，婚姻也是这样，以当事者满意程度为标准，我多年的阅事加内省，认为可分为四个等级，可意、可过、可忍、不可忍”。他的婚姻也很有故事性。他年幼时在老家农村由父母包办订婚，17岁正式结婚，后来上了北大，又与比自己小5岁的杨沫相爱同居，还生下一个女儿，但最终两人分手，张先生回到前妻身边共同生活几十年，还写下了“添衣问老妻”的诗句。杨沫后来写了著名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轰动一时，人们纷纷猜测张中行就是书中余永泽的原型，张中行认为只是小说未加申辩。他对自己的婚姻评定为“可过”，在不“可意”的婚姻中却过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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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总是灰色的，唯有生活之树长绿。张老先生对自己实际婚姻生活采取实用主义的态度，怎么好就怎么过，没纠结那些条条框框，但在教导别人时，对婚姻等级的划分却过于悲观，可意就算最好了。我不反对他的分法，但觉得需加改进。我以为，婚姻可分五等，一等婚姻，幸福美满，可乐；二等婚姻，称心欢喜，可意；三等婚姻，平淡普通，可过；四等婚姻，免强维持，可忍；五等婚姻，破裂失败，可散。粗略一点，其实也可以分三类，前两类可算是好的婚姻，中间的那一类不好不坏，后两类当然是不好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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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斯泰老先生，一语成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理解，与其说是家庭，不如直接说就是婚姻。幸福的婚姻是相同的。不论是美满幸福的婚姻，还是称心如意的婚姻，莫不有一些共同特征。可概括为“幸福婚姻九标准”。

第一，彼此欣赏，久处不厌。爱是要以喜欢欣赏为前奏的。难以想象互不欣赏的人能爱到一起。关键是要久处两相不厌，记住鲁迅先生的话，爱情必须时常更新。要想不厌，就得保持提升。爱不是一种行为，而是一种能力，一种让对方爱自己的能力。保持提升自己的能力，是保持婚姻长久的密绝。第二，心心相印，享爱亲昵。婚姻生活最重要的内容是灵魂和身体的满足，其中性的和谐不可忽视。很多人婚姻出问题都源于这。这方面出问题，双方都不会明言，而会找出其他种种理由而生厌。第三，勤于交流，有话可说。爱的本质是生命中最厚重的渴望和认可，两个人三观相同，说什么都可说到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交流充分，误会就会减少，误会减少，感情就会加深。第四、换位思考，懂得理解。爱的世界里，最大的误区不是不爱，而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不理解就会出现我其实要土豆，你却给我苹果，虽然后者更值钱，但我并不乐意。婚姻生活中最大的欠缺是不理解，比爱还奢侈的是“懂得”。一旦懂得，好多问题都不是问题了，能让婚姻日久弥坚的，往往就是因为欣赏彼此的好，懂得彼此的难。第五、随意轻松，自然不装。家庭是人生修整的港湾，奔波劳累回到家里，脱下外在的盔甲，坦露真实的自己，要的是放松和随意，自然不造作才是最好的休息。总是端着架子，一口戏词，那不是家，那是社会。第六、多看优点，少想缺点。婚姻围城最大的难处在于，我们是和对方的优点谈恋爱，而却和对方的缺点生活在一起。人不会只有优点没有缺点，但婚姻专家说得好，婚前多找缺点，婚后多看优点。适当扮傻，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必事事都当真，大事清楚睁眼看，小事糊涂闭眼瞧。多想对方的好，少提对方的差。第七、平等包容，孝敬双亲。婚姻生活中，平等是基础，尊重是前提。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外面是首相，回家是厨娘，无论在外面做什么职业，回到家里没有高低贵贱，就只是夫妻了。两个人过日子总可能因为性格以及生活习惯差异、家庭成长环境不同、职业背景各异等等出现一些不和谐，所以包容就显得特别重要。人与人之间，最真的感情少不了懂得、包容、心疼三元素，夫妻之间更是如此。孝敬双方的父母，处理好两边的亲戚关系，也是成功婚姻不可忽视的因素。嫁娶并非只是男女当事人，而且还有当事人背后的家庭。大家不稳，小家难和。所以要孝敬双方父母，善待双方亲戚。第八、忠贞不渝，牢记责任。婚姻最大的杀手是背叛。爱情的自私和排他性不允许男女双方与另外的异性有染。这是婚姻的底线，进入婚姻殿堂的男女，一定要把守这底线，牢记身上的责任。婚姻的本质是一种责任，如果不愿负责，最好别结婚。第九、合作支持，共同进步。婚姻除了完善自己，还要支持帮助对方成长。两人要做到八互原则，互敬、互爱、互信、互帮、互慰、互勉、、互让、互谅。生活上相互照应，工作上相互支持，找准角色定位，相对合理分工，达到共同进步的目的。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天下。古人把过好家庭生活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婚姻关系都处不好的人都不配去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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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好似一个纺锤体，可乐，可意和可忍，可散的婚姻处于细小的两端，占据肥大的中间体的是可过的婚姻。要想获得可乐、可意的婚姻很难，这极像射箭，并不是你瞄得准就能射中靶心。如果把婚姻比作人生的艺术，炉火纯青的掌握这门艺术的人不多。大多数人过着平淡普通的“可过”的婚姻生活。“可过”婚姻的在于男女双方经过磨合真正达到了婚姻的最高境界。婚姻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婚，第二重境界，和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及他（她）的习惯结婚。第三重境界，和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及他（她）的习惯、性格、背景还包括其缺点结婚。三重境界对应的是三次婚姻。那些白头到老，从一而终的人，一生都基本上结过三次婚。第一次是在饭店里，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和恭喜中，与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结婚。第二次在家里，两人经过多年磨合，互与对方的习惯结婚。第三次在家族里，与对方各类亲情结婚。后两次结婚与第一次有很大的不同，没有隆重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热烈的祝贺，有的只是双方的调适和默契。而“可过”的婚姻都是经历过这三次结婚。至于可忍和可散的婚姻，不想赘言，因为那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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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其实是一座花园，要想花园美丽，总需要男女双方用心呵护和耕耘，如果随意对待，花园内就会杂草丛生，一片荒芜。那些四季风景怡人，花草鲜美的花园，都凝聚着主人辛勤的汗水。若想你婚姻的花园漂亮，你就得和他（她）一起学做内行的园丁。人生其实是一座大厦，婚姻是大厦的台阶，从高往低，依次是可乐、可意、可过、可忍、可散。你的婚姻处在哪级台阶上，这取决于你和她经营婚姻的能力，本质上是你们俩爱的能力。

   愿你的婚姻至少“可过”。“可意”，“可乐”更好！不希望只是“可忍”，更不希望是“可散”。

                                                                           2017年7月3日

                                                                          写于武昌沙湖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