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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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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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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夏季快乐

小时候,我没有玩具,但每个季节,都会给我带来快乐,例如夏天,它带给我知了,带给了我无穷无尽的欢乐!

例如,八岁哪一年夏天,我和邻居小孩打赌。我最先听到了知了叫,我却不说,我说有知了了,邻居小孩说肯定没有!于是我两个就打赌,赌一百块钱。结果这只知了果然又叫了,我赢了,于是我便索要那一百元,邻居小孩也愿赌服输。于是,邻居小孩便今天给我五分钱,明天给我一毛钱,要知道,在1980年,我们父母有时给我们点零花钱,也不过就是五分或一毛钱!于是,那年夏天的那一阵子,我过的那真是逍遥自在,今天买根冰棍吃吃,明天再买根冰棍吃吃,后天呢,再买根冰棍吃吃(没办法,那时农村夏天最好吃最奢侈的就是冰棍了),并且吃的时候,偏爱在小孩多处,睥睨着别人,炫耀着一下一下的吸溜着嘴,啊,甜美的冰棍 ,懂事的知了!

好景不长!那时,一百块钱在农村却是个天文数字,邻居小孩今天骗父亲买本子要一毛钱,明天骗母亲买铅笔要五分钱,后天骗爷爷买铅笔刀要五分钱…….却总也还不完,过了十多天,大人们起疑,不肯给了,于是那一天我的冰棍便没有吃上,我忍了!第二天又没有吃上,我也忍了!到了第三天,当邻居小孩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一出现在我跟前,我便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大喊大叫,邻居小孩理屈,拔腿就往家跑,我勇猛的追赶着,一直追到他家,楸着他的衣领。他的父母惊愕的呵斥我,我都不松手,非要他还我的钱!于是叫来了我父母,于是结局大家猜到了,我在床上爬着睡了几天觉!

几天以后,屁股不疼了,得找乐子啊,我就想起了知了猴。夜幕降临的时候,知了猴就从路边的洞里钻出来,懵里懵懂的朝树上爬。那时的农村没有路灯,漆黑的夜幕中,闪烁的星光下,寂静的田野路旁,我们用双手拢着树干上上上下下的摸索,一直摸出几里路外,摸遍成百数千棵树,一个晚上便可摸索二三十个知了猴,捉回家去,放在大扫把上。第二天清晨,便有绿黄的知了背着嫩嫩的翅膀钻出了壳,母亲于是把它们捉下来喂鸡,而知了壳,则被我们收集了送到收购站,换几毛钱买了冰棍吃!于是,积极性大增,晚上不摸到12点不罢休,一个夏天下来,长达五六里的道路两边的树干的下段部分便被我们摸得光溜溜的,就像女人脸上搽了油一样显得嫩面起来!多年以来,我一直沾沾自喜,自己小小年纪便勤劳勇敢、且能挣钱,于是便时不时把这个事情拉扯出来,在小辈跟前吹嘘一阵,炫耀一阵,附带摆摆老资格,批评批评下一代人懒惰!直到前两天,到一处果园旅游,发现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用胶带缠果树树干的下部,胶面在外,缠了一个树干,又缠一个树干。我纳闷的问他干什么?他说沾知了猴啊,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前,就可以来摘知了猴,而且可以天天摘,送到城里,一个五毛钱,大约每天能赚成百元呢!想想自己捉知了猴的方法,想起自己的说教,我的脸顿时红了,一代更比一代强——勤劳不一定致富啊!于是感叹自己直到现在才感悟,难怪整天辛苦,却发不了财!

虽然那时没有发多少财,然而知了却带给了我们无穷的乐趣,最有趣的,当属套知了。

我抛弃了用面筋沾知了,因为那玩意太费面粉,大人不大乐意;我也抛弃了用马尾丝,因为当我给饲养员要马尾丝时,这老头老让我用青草换,我要是自己从马尾巴上拔的话,搞不好会挨上一蹄子,并且马尾丝不结实,活结也不好打,好不容易套住的知了常常就带着马尾丝飞掉了。我用铁丝握成小圆环,撑圆无色透明的山丹丹牌洗衣粉袋子口,放在长竹竿的顶端,慢慢的靠近树枝上的知了,知了受惊一飞,刚好就飞进袋子里,在里面跳跃乱撞,吱吱作响,我一手伸进去,抓住了,掏出来,把它的透明翅膀撕掉一半,这样即使你把它扔上天,它也飞不起来了,然后扔进腰上绑的一个大塑料袋里,一个中午,便可抓几十只。如果时光能倒流,你便可以看见,在炎热的中午,一个只穿着半大短裤的小男孩,扛着一根长长的竹竿,赤着脚在覆满塘土的土路上,快乐的拎着满满一袋捕获的知了猎人般的行走。

看,对吧,我的童年是不是充满了快乐?只是,我把我写的这段文字看了再看,看了又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由物及人又由人及物,联想到知了“黑暗的四年享乐仅一月的一生”忽然间产生了一个愿望:愿我从此在生活和工作中不再霸凌他人,不再扼杀任何苦苦奋斗得到的微小光明,不再撕毁哪怕是非常稚嫩的翅膀,并且不以此为乐!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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