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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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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石门

黎采

石门,是我的家乡。是嵌在我生命里的一抹无与伦比的奇绝水墨。

石门,是你的远方。是丹青武陵之中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存在。


1

施南第一佳要,即石门,位于湖北省建始县高坪镇石门村之石门河山腰。

乾隆四十年(1775)的一天,四川铜梁举人贾思谟出任宣恩县知县,途经石门,于石门稍下右侧崖壁上题刻“施南第一佳要”。斑驳而遒劲的字迹穿越悠悠时空,勾勒出一个男子挥凿刻字的激情与豪迈。石屑纷飞,峡谷回响,笔笔凌厉,字字蕴情。他一见倾心,他神魂颠倒,他驻足留痕,他快意万分。于石门,他只是匆匆过客。他走后,石门一如既往地沉默。然,沉默是一种无边的力量,当它经过一个人的时候,那甚至像一种慈悲。而慈悲,是多么珍贵。

追溯石门的过往,掀开石门的面纱,还得从更多相关文字记载中去一一探寻。

清嘉庆、道光版《建始县志》均对石门进行了记载。嘉庆志记载说:石门,在县治东一百二十里。巨若碖硱,下临绝涧,人穿石中。右壁若,左柱若,上楣若,俨然圆扉焉。出门,右石壁穹隆上覆,如屋垂溜。乾降三十九年,抚宪陈公因石壁作寺,塑佛像,前装棂槅,庄严幽奥,疑自灵鹫飞来。立寺外,望隔岸白石如虎伏,谚谓“石门对石虎”也。两岸侧耸若相趁,可超可越。由西百折千回而下,逾涧复百折千回而上,约七八里而遥。涧底有石桥,桥上有亭,旁有石栏。憩坐其中,望两岸悬崖万仞,烟雾迷漫,林木阴翳,仰视天光。一缕泉虢虢乱石间,令人骨悚魂惊,殆“别有天地非人间”矣。东岸上有庙,名“对佛寺”,四十三年,王制台创修供佛观。制宏广,与西岸寺俱称胜境云。

明代御史黄襄曾到石门,其《过石门》有云:磴道崎岖涧水分,动行俯仰悸如焚。崖悬走马春愁雨,谷邃飞花日看云。古洞藤萝皆鸟迹,新碑墨刻半龟文。狰狞石虎山头见,更有猿啼两崖闻。从此诗来看,石门在清代以前就是江汉到施南及蜀地的必经之地。石门,曾是楚蜀咽喉,清乾隆元年改土归流,建始县由四川夔州府改隶湖北施南府,石门为省、府出入要冲,故号称“石门关”,并设有铺司、塘汛、接官亭。

清雍正末乾隆初,浙江嘉善进士、宜都县知县柯煜受朝廷委派到恩施散毛土司勘田,路过石门,在其《施州石门》中写道:石门连石屋,结构自天成。岂独堪招隐,端宜习养生。凉逾松作荫,光似月添明,鳞次余岩洞,谁同枕漱情。

乾隆三十九年(1774),抚宪陈辉祖于石门之右建佛寺一座,琢如来佛与伽蓝尊者两尊神像于寺内,其《新建石门佛寺记》有道:佛在人心亦在明,光明在眼却在树。石门石虎相对出,涧水中流无休息。这佛寺,也就是嘉庆志中提到的“抚宪陈公因石壁作寺,塑佛像”。

上海南汇进士、乾隆年间左都御史吴省钦,其《石门》诗云:前过石门滩,昨饭石门洞。千峰接万峰,骨立寒天空。

约乾隆五十年(1785)前后,建始举人、江夏县(今湖北武昌)训导范述之,作诗《石门感旧》有道:石门千仞郁崔嵬,五色霓旌映上台。太守自行督属吏,中丞亲说见如来。因知虚妄无常理,转盼繁华已劫灰。剩得匡庐真面目,依然山秀水潆洄。陈辉祖修建的石门佛寺,短短十多年已被毁坏。繁华转眼成空,只有山水依旧如故。石门山水,是大自然“挥毫泼墨”绘就的画卷,那磅礴的气势,恢弘的意境,灵韵的线条,空蒙的色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神性。而一切世俗的虚妄,在这里都将分崩离析。

清嘉庆七年至十三年(1802-1808)之间,安徽进士、工部右侍郎、湖北督学使鲍桂星路过石门,作《石门歌》一诗。其序与诗,极其生动地描述了石门之美:“万峰盘回,峭壁巉绝。”“人马过者,皆穿洞出入,望若飞仙。四面峭壁危岫,紫斑翠驳,飘缈天际。”“丹岩黛壑相回抱,奇奥无如三洞好。盘云倒袅石发卷,腻乳杂结寒蛟涎。”“回顾两崖中断处,碧霭青林悬瀑注。五千磴道绕旋螺,中有飞梁架烟雾。”

约清道光二年(1822),湖北沔阳人、黄梅县教谕史铭桂途经石门,作诗三首。其《将近石门》写道:将进石门道,数峰高插云。卓立猿猱穷,孤峙青若分。另在《游石门》中有云:徘徊日向西,好景看不足。痴心订归路,三日石门宿。还于《石门叹》诗云:我行半天下,石门景独妍。

清道光三年(1823),江苏长洲县监生顾羹梅任建始县大岩岭县丞署县丞,作《道经石门用香山游石门涧韵》诗,他如此绘景:“路绝通石门,幽深骇仙迹。”“藤萝蔓垂垂,松杉树历历。”

清道光二十一年(1841)左右,河南光山县举人、建始县知县袁景晖,作《石门怀古》一诗,“夹岸瑶峰晕新绿,石门小立证前因。儒家自喜开汤网,佛老曾闻驻法轮。邃洞苔纹封古隶,曼桥流水送余春。便从此结烟霞凭,未了苍生系望生。”

多少个春去秋来,石门就这样惊艳着时光。石门,惹了又一位又一位过客的心。刻字,赋诗,不尽情怀在其中。不刻字,亦不赋诗,无限思绪空萦绕。多少个路过石门的人,心门与石门相遇,一刹那就燃起火花,不由得驻足、徘徊、流连,万语千言,奔涌在心,写出来也好,没写出来也罢,都留在了石门之中。石门,从不孤独。

石门,这个名字,在深深浅浅的岁月里一再回响,在来来往往的过客心中反复闪亮,在远远近近的乡民口中代代传扬。石门,既指山腰那独一无二的巨大石门,也是石门山水以及整个石门村的别称。

石门,还是巴盐古道的一段。石门河两岸的巴盐古道由一座古桥相连。此桥为单孔石拱桥,桥长24米,宽4.9米,高16.3米,始建于明朝天启五年(1625年),原称通济桥。

传说此桥为“八大王”(明末大西将领张献忠)屠川时,为摆脱追兵,令将士各带石头一块,一夜功夫将桥修起,还将身佩宝剑悬于桥下。今人只见桥,不见剑。剑何去何从,或者说,是否曾有剑悬于桥下,都是无解之谜。但行至此桥,眼前还是不免闪过一群将士修桥的身影,他们过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修桥简直不算什么事,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他们的眼神里藏不住阴冷的杀气、不灭的欲望以及丝丝的迷惘、缕缕的落寞。他们没有退路,哪怕前面没有路,也得修出路来。桥是路的延伸。也有传说“石曼桥”为仙人所造。仙人不都腾云驾雾吗?或许是仙人为了石门河两岸的凡人所造吧。凡人,总是把许多美好的事物与仙人扯上关系,好像看见过仙人似的。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建始县典史亢嗣基督工重建后,更名为石曼桥,又称石睘桥,是建始县内现存桥梁中修建年久最早的石拱桥。

桥东,一棵近千年的川黔紫薇挺立于悬崖之上。在河畔乡民心中,这是一棵“神树”。关于这树,当地也有许多传说。其中,有一个传得最广的,就说曾经有一个农夫想砍倒紫薇树,刚举起雪亮的斧头,岂料天空就乌云翻卷、电闪雷鸣,农夫吓得魂不附体,赶紧逃窜回家。从此,再也没有哪个人敢动这棵仿佛从天上落入凡间的受神灵护佑的树。说不清的敬畏,隐隐地映在了乡民们的心里。

巴盐古道,是盐道,也是官道、商道、兵道。巴盐古道石门段,千回百转自肃然。石门石桥石阶,商人官人兵人。古道忽陡忽缓,脚步或快或慢。数百年来,古道之上,人来人往,时而喧嚣,时而寂寞。古道漫漫,人间沧桑,一茬一茬的人走过它,最后都消失在无尽的时空之中。而古道上从未消失的,是所有过客活着时的某个剪影,是某种人生的片段,是关于生存或者使命、生活或者远方、无奈迷惘或者意气风发、马蹄声声或者山歌串串,刀光剑影或者谈笑风生、尘土飞扬或者白雪纷飞、血雨腥风或太平安宁等各种色彩的生命历程之痕迹。古道空空,古道盈盈。空则是盈。盈亦是空。你随便伫立于古道的任何一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一粒飘浮不定的尘土,就在跟你讲述一些久远的故事,传递某种厚重的情怀。你忽然发现自己仿佛顿悟了很多东西。却又仿佛什么也没弄懂。你在古道上邂逅了一个全新自己,从此,你也是古道上的过客,你的身影你的心跳你的幻思都一一镌刻于古道之上。这就是你与古道的缘。一邂逅,就深陷。一铭记,就永恒。

石门,铺展着无尽的悬念与诱惑。哪怕我出生在石门河畔,我很清楚,就算我穷其一生,也无法将其完全读懂。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在我梦里,石门始终透着宗教般神秘的圣洁与光辉。我一次次徜徉在石门的古风里,奇迹般地忘了繁华与喧器。慢慢地,石门的山水在我心里凝成一幅诗意盎然的水墨画,石门,则是画中最为凝重最具神采的部分。是点睛之笔。

石门古风,水墨荡漾。


2

石门,没有显赫的声名,但不失优雅的仪态;不擅长姹紫嫣红,但拒绝平铺直叙。石门,以其与生俱来的奇秀、险峻、逼狭、深幽,不动声色地在漫长的时光里把自己打磨成一块隐逸的美玉。

石门,也许打算就那样静静悄悄地再过个亿万年。

石门终究还是以景区的身份失去了亿万年来的宁静。

栈道修起来,玻璃桥架起来,空中魔毯建起来,观光电梯立起来……现代文明,让乘兴而来的游客轻而易举就把足迹延伸到曾经人迹罕至的悬崖绝壁之上、幽峡深谷之中、潺潺清涧之边。尽管如此,走进石门,仍然像一场起伏跌宕的历练,不付出一点决心、果敢和毅力是无法完成的。石门,是雍容华贵的反义词,是庸脂俗粉的对立面,是莺歌燕舞的死对头。石门,就在那里,天然去雕饰,安然写平淡,超然释禅意。你若来,她必定不慌不忙地迎接你、陪伴你、惊艳你。

那凌空的玻璃桥,谁踏上去,谁就被接天连地的壮阔包围。透明,让天地失去界限;眼睛,被一种凌厉的冲击唤醒;心门,被一种莫名的欢喜撞开;壮阔,瞬间经过整个的你。你毫无反抗之力,你竟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与自在。远古的风自峡谷里吹呀吹,头顶的云在天空中飘呀飘,脚下的水于谷底流呀流,连绵的山向天际叠呀叠。你踩着自己的心跳,仿佛猛然间变得轻若翩羽,你哪里是在走,你根本就是在飞。飞翔在天地之间,沉醉在山水之中。

石门,一见面就卸掉你的怯懦,毫不客气地激起你身体里潜藏的野性。你踏上玻璃桥的第一步,一部分你就复活了。你在桥上,连心都彷佛变得透明了。透明的心需要一些什么来填满。那么,就继续向前吧。前面就是长长的栈道。

从玻璃桥到栈道,从梦幻般的清透到寓言般的深邃,就在一秒之间。前一秒,你恍若漫步云端,这一秒,你重新回到地面。这时,可见对面悬崖上一座座玻璃客栈掩映在绿树丛中,精巧玲珑,错落有致。呵,身未动,心已飞,飞到那间间小屋里。每一间小屋都盛满了一种魔力,让人为之向往。想象一下,在谧静的夜里,一个人隐在小屋里,清醒地沉沦,沉沦,无限沉沦,美妙,一点一点地盛开,盛开在远离尘嚣回归淳朴的生命里。全世界睡了,你可能都还醒着,这样的小屋,叫人如何舍得睡去!星空似乎触手可及,月光宛若轻纱披身,你的目光里满是璀璨;河水和着夜风,弹一曲梵乐,你感到自己灵魂里有些声音也被弹响了,你多想就这么一直弹下去。就算是星星躲起来了,月亮也耍性子不露面,但有漫天洁白的雪花洒下来,或是淅淅沥沥的雨丝飘下来,飘洒在你的眼眸里,飘洒成一首首无字的诗,白天那个你消失了,夜晚这个你只有满满的诗意……

把纷纷的思绪从对面的悬崖客栈收回来,继续前行。栈道时而平缓,时而陡峭,时而高悬于绝壁,时而低掩于谷底。棵棵奇树、条条藤蔓、丛丛幽草、帘帘飞瀑,如泼墨劲笔,从容不迫地绘着可触可碰的雄浑奇特或清新舒展。鸟跃过山峦的清鸣、风拂过林木的低吟、水流过峡谷的欢唱,若淡墨干皴,点缀在画卷之中。这巨幅的水墨画,每一笔都带着远古的风情、透着无边的空灵,每一笔都无声地讲述着某种久远神话或者秘密。人行画中,画在人心。

石门也是有心的。无形的心,有缘的人一定能感受到。有形的心,来到石门的人都能用眼睛看到。它就在石门峡谷的最深幽处。奔流不息的河水经年累月在谷底的岩石上冲刷出一颗心的形状。“心”里,是盈盈流动的河水。

那是一条河的心,神秘莫测。那是一道谷的心,不可捉摸。那是男人的心,激越深沉。那是女人的心,柔曼细腻。这世间,最难得的,莫过有心——驻足凝望——但凡有心的人,都无法无视地经过。莫非,这就是神的旨意?是大自然的隐语?上游的水,一路左突右冲,义无反顾,只为奔向这心,但不会停留于心,而是匆匆地,又奔向远方,永不回头。河水本无心,奈何遇见心。河水本有心,心心终相印。心,是每秒都崭新的心。心,是亘古未变的心。让一切到来,让一切离去。迷或惑,悟或醒,碰撞,交融,终归于平静、释然。你在这里,把自己的心泊在山水的心里,你是水,你是山,你笑了。你微微的笑,映在石门的“心”里,那么纯粹,那么神圣。

你也像那河水一样,洗了心,问了心,重新获得来自大地深处的隐秘力量,不再执迷过往,迈开双脚,走向前方。

你和着河水的节奏,迎着峡谷的清风,闻着草木的芬芳。你离那棵紫薇树和那座古石桥越来越近了。你止不住某种若隐若现的遐思,你加快脚步,仿佛在听从神一般的召唤。

你一眼望见石门桥,桥那么真实地横跨在山水之间,桥那么缥缈地飞架在时光之中。恍惚间,你在此时,你不在此时;你在桥上,你不在桥上。不错,石门桥是一座通往过去与未知的桥,那些陈旧的石头拥有摄人心魂的魔力,它们抱成一座桥的形式,任日升日落,任斗转星移,任风雨侵蚀,任霜雪凌厉,任马踏人行,任尘落草长,自岿然不动,静穆不言。石门桥,一座素朴古旧到仙气飘飘的桥,不声不响地撞击着你身体里某些稍纵即逝的感觉,你无处逃离,你无限沉迷。你见了石门桥,你从未见石门桥。这不奇怪,石门桥,瞬间化为一座水墨勾勒的似真似幻的人间仙桥,住进了你的心里。落墨处,雄浑又精巧;留白处,素雅又绚烂。

紫薇,就依偎在桥的旁边。冥冥之中,桥树相逢,似是天意,像是注定。时光流转,桥成古桥,树成古树。桥接住树一年一年飘零的紫薇花瓣,桥仿佛不曾历经沧桑。树低头瞥一瞥日复一日布满青苔与脚印的桥,树仿佛忘了天空高远。桥的各个缝隙里落满了树的心思。树的每簇枝叶间摇曳着桥的旧梦。漫步古桥之上,徘徊古树之下,你止不住狂乱的心绪,你却又说不出只言片语。你不忍离去。你失去思考的能力。你是你。你不再是你。

桥与树,与想象中的,或与回忆里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它们以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相依相伴,相知相守。它们,不来不去。它们不需要所谓的来去,就完成了一个人无法完成的几生几世的来去。它们一动不动,就走老了时光,走高了天空,走远了尘世。最后,走成了自己。它们一言不发,淡淡地传递出醒世箴言。它们活下当下,静静地演绎着出尘不羁。它们不能拒绝任何一种脚步的到来,不能躲开任何一双眼睛的探寻,也不能阻挡任何一种虚妄的寄托。好在,它们早已无我无求,没有任何外在的东西能影响它们。

你忍不住摸摸树的主干,树扔给你一两片叶子,像扔给你一卷失传的经书。你颤颤地在桥上徘徊,桥浮起粒粒尘土,像赠给你一个沧桑的拥抱。你不清楚自己究竟读到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同找到了命定的归宿一样,竟然想停在这里,终老余生。

当然,你终究还是要走。这一生,你无法做树,也无法做桥。连做树下或桥上的一株草都不能。生而为人,笑得再大声,也掩饰不了或多或少的泪。人越活越无奈的事,就是连泪都不敢流出来。最后都流在心里,心就慢慢地不动了。这个时候,离来世做树、做桥、做草的愿望就又近了一步。有点荒凉。荒凉本就是人生的底色。敢在荒凉之上弄出一抹色彩或一点声响的,都是狠角色。

桥的两端,都是巴盐古道。往南,沿着层层石阶,可通往山腰的石门;向东,同样沿着层层石阶,可到达石虎所在那面山上,遥望石门。也可向南走一段古道,再沿着栈道,来到景区打造的“空中魔毯”,凌空飘着过河,尽享刺激与畅快,然后接着走栈道,赏接连不断的壁画,最后乘观光电梯,离开石门。但这么走的话,就错过了那个真正的石门,也不能亲眼看见摩崖石刻“施南第一佳要”。所以,走哪条路,取决于你内心的期许。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些路都走一遍,只要你舍得用时间。时间会告诉你,真的值得。

石门作为景区之始,被称为石门河景区,后被改为地心谷景区。但在像我这样的石门人心里,它永远都叫石门或石门河。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成长的家园,是我永远的故乡。石门,是融进我骨血里的名字。我甚至觉得,如果有人大声叫出地心谷景区,石门也会感到陌生,更不会答应。我想得有点多了。但我无法阻止自己这么想,因为我对石门爱得深沉而炽烈。

或许,石门只有在静夜里,想起从前无数个静得像要永远静下去的日子,默默地拂去白天里所有的喧嚣,掩埋所有的惆怅,回归自己。仿佛是了无痕迹般回归了自己。每一个新的清晨到来,石门仿佛刚刚结束一次禅修,散发出无比清宁的气息。这样的石门,一见就沦陷,一读就痴迷,一离开就想念,一回顾就深爱。

石门这方胜景,到底在这世上存在了多少年,没有人知道。唯一知晓答案的,可能只有石门上空千载万载空悠悠的白云。石门,仿佛跟时间一样老,又仿佛跟少年一样年轻。石门,没有等谁,也没有留谁。石门,是天生的石门,也是天生的哲学家,看尽了红尘更迭、兴衰荣辱,始终巍巍屹立,风采翩然。

水墨石门,神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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