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与突破，当代舞台艺术的生命力

——张艺谋舞台艺术作品连获成功带给我们的启迪

李长空

古人崇尚“学而优则仕”，张艺谋是“导而优则跨界”。作为国际大导演, 张艺谋永远走在反思、寻求、创新和突破的路上，与时俱进，颠覆自我。从张艺谋舞台艺术作品的接连成功中，我们可以得到有益的启迪。

随着生活水平的日愈提高，人们更加注重精神上的享受，单一、狭隘的舞台表现技法已经不能满足大众的感官需求，艺术家们需要追求更精致、更细腻、更多样的舞台表现技法。借鉴电影艺术的表现技法，以便让舞台艺术多元化和大众化，促成了著名电影导演张艺谋向舞台艺术的成功跨界。

《图兰朵》是意大利著名作曲家贾科莫·普契尼根据童话剧改编的三幕歌剧，讲述了一个西方人想象中的中国传奇故事。该剧于1926年4月25日在米兰斯卡拉歌剧院（Teatro alla Scala）首演，此后在世界各地上演过多个版本。1998年，张艺谋首次执导歌剧《图兰朵》，以紫禁城为天然背景的演出惊艳世界，随后张艺谋的太庙版《图兰朵》在世界各地成功上演。北京奥运会后，他又将《图兰朵》搬进鸟巢。此次搭建的巨大的皇宫影像LED背景，成为演出最大的亮点，随着剧情的推进，背景呈现出不同造型与色彩，集合声光电技术于一体的多影像呈现，让《图兰朵》历久弥新，无论是辉煌宫殿、凄凉刑场，还是江南水乡、大婚喜堂，都令观众走进如梦如幻的世界，用现代、时尚的气息带给观众全新的视听盛宴。著名学者于丹说，《图兰朵》拉开了后奥运时代“新文化运动”的恢弘序幕，标志着中国文化走出去，向更深远的产业化、商业化方向迈进。

芭蕾舞同样来自西方。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改编自张艺谋的同名电影，反映的是中国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妻妾成群的“老爷”与其三个姨太太以及姨太太与昔日恋人之间畸形、曲折的关系，表达了封建大家族锦衣玉食掩盖下，被侮辱、被损害的妇女内心的孤独无助和对爱情、自由的向往。舞剧除了用“足尖上的艺术”展示凄婉的戏剧情节外，还采用了京剧、民间建筑、特殊的服饰、华丽的灯光等表现形式，对传统意义上的芭蕾做了多种突破。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多次改版的“麻将舞”。这个别出心裁的四人舞，把大宅门里的飞短流长、钩心斗角和扭曲心态表现得活灵活现，使舞台充满着沸腾感。该舞剧 2001年5月在北京首演时就引起轰动，2003 年7月张艺谋又对它进行了重大改版。2003 年 11 月，新版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其“充满浓厚的东方情韵，同时也散发出国际化的味道”，在伦敦和巴黎的演出获得了空前成功，并带着“大红灯笼”横扫欧美，开创了中国芭蕾舞剧的一个时代，促进了中国芭蕾舞的国际化进程，令国际舞蹈界刮目相看。《华盛顿邮报》曾评价道：“张艺谋不但在把中国舞台艺术如京剧和皮影戏等，融入传统芭蕾方面值得称道，同时也难得地将多分支的剧情和深层次的心理分析在舞台上一一表现了出来”。2004年，《大》被评为“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

此后，张艺谋又把舞台艺术、民族歌舞与中国绚丽的风光“混搭”，马不停蹄地导演了大型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印象·丽江》、《印象·西湖》等，均成为当地旅游文化的标志；2006年12月，张艺谋执导的歌剧《秦始皇》在美国大都会歌剧院进行首演，引起轰动。2008年8月8日，张艺谋担任总导演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以梦幻般的完美呈现，受到国内外各界的广泛赞誉；2009年，张艺谋担任总导演的“建国60周年联欢晚会”，也获得各方普遍称誉。

2013年9月30日至10月7日，经过近五年时间的精心酝酿与筹划，张艺谋导演的京剧《天下归心》在国家大剧院正式上演。全剧从母子之间到夫妻之间，再到君臣之间、兄弟之间的不同情感穿插其间，“克段”、“庆功”、“私访”、“天问”、“见母”五幕大戏层层递进。传统的一桌两椅结合宣纸、皮影、水墨画等传统文化元素，在高科技舞台装置的映衬下呈现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意象，虽然简洁但是特别传神，以极简美学回归了京剧艺术的本源，而且文辞精致，引经据典非常讲究且还不失俏皮，让老戏迷和新观众不仅感到舒服和过瘾，还让大家动心、动情，以至于意犹未尽。舞蹈编导家张继钢用“素朴而天下未能与之争美”来形容这出舞美简洁的大戏：“这是一出很现代的传统京剧。一个导演敢于把自己的作品放到如此简约的程度实在是了不起，他没有那么样的繁杂、那么样的豪华、没有没完没了的手段，只是红色、白色、黑色，就能运用得如此自如，非常了不起。”著名演员张铁林认为全剧的主题特别符合当下中国的人文氛围：“今天我们特别需要弘扬传统的伦理和孝道，所以剧中虽然讲的是历史故事，但是放到今天也丝毫不显过时。并且张艺谋导演所采用的以‘一桌两椅’为主、但充满潇洒转换的舞台视觉呈现非常新颖，以海派为主的角儿们，跟京派相比各有千秋，也让北京的观众很有新鲜感。”整台大戏，满台生辉，这在传统京剧是不多见的，也正是新编历史京剧《天下归心》在舞台艺术表现形式方面创新与突破后呈现出的独特魅力，很适合现代人欣赏。

2016年9月4日，G20杭州峰会文艺晚会在西湖震撼上演，这场名为《最忆是杭州》的美轮美奂的艺术盛宴，以天为幕、以山为景、以湖为台，通过水、光、乐的完美融合表演，向观众展现出西湖元素、江南韵味、中国气派和世界大同，向世界传递着人类共通的情感力量和融合共处的美好愿景。户外水上舞台实景演出，经典中国故事全新演绎，中外名曲剧目别样呈现，并在自然环境中融入全息投影的科技手段，《采茶舞曲》、《梁祝》、《天鹅湖》、《欢乐颂》……山水一色佳音如梦，演出中无时无刻不在表达人与影像、人与自然的和谐互动关系，充分展示了中国文化创新和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的成果，令观众如痴如醉。

张艺谋曾经说过：“如今艺术表现比较讲究‘混搭’，各个门类的艺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全世界艺术的发展潮流。”观察张艺谋导演的系列舞台艺术作品，正是这种既大胆创新又能不断突破的“混搭”，铸就了其作品的生命力。这也给了我们很多启示：舞剧艺术表现形式要大胆的创新与突破，从我们民族文化遗产中吸取养分的同时，也要放眼世界、兼收并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创作出不愧于时代的优秀舞台艺术作品，呈现出锐意进取的良好态势，从而铸就新的当代舞台艺术的经典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