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济纳胡杨林

文     李存梅

西北之行，选择了金秋十月，我们就冲着胡杨林而来。

观看黑城遗址和怪树林后，当晚住额济纳旗达镇居民家中。在观胡杨林的季节，酒店早早爆满，住居民家中，也要提前一个月预订。每年十月，小镇的居民大多会把自己的家收出来做临时旅馆，给外地游客住宿。

我们住的是一年轻夫妇家中，问及第二天早上如何把钥匙交回，他们说，放家中饭桌上即可，也不用锁门。我们担心问，不锁门行吗？就不怕有人入室盗窃？他们笑道，小镇历来这样，没哪家丢失东西的。

天还没亮，我们起床出门，在星光闪烁下向胡杨林景区出发。通过灯火辉煌的额济纳河（过去称黑水河），一路小跑至景区。至景区门口，远远看见房顶上闪烁的大字“三千年的守望，只为等待你的到来”。买票进入，晨曦中，游人你追我赶，沿着栈道，匆匆奔向胡杨林最佳观日出的地点。林中，不时有全副武装，身着蒙古服饰，带着面纱的人，他们骑着骆驼，带着驼队穿过，身后，沙尘飞舞。

晨光中，看不大清晰胡杨是黄是绿，但已感受到匆匆扫过树影的伟岸。到达一道桥，已经有很多游人在明镜般的清波前支好相机，拿出手机，“长枪短炮”齐上阵，正对准那即将升起的旭阳。看着密密麻麻的游人，我悄悄走到有利位置，插空钻进去，在水边举起相机，不停地拍摄。先生看我站在水边上，担心被挤掉水里，占我身后挡住来人，保驾护航。我笑他多虑了：这里水面宽，岸边长，大家都是有素质的游人和摄影爱好者，怎么会把我挤掉水里？他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

天边渐渐泛出羞涩，朝霞萦着水草，开怀醉落碧波里；两岸胡杨林和齐排排翘首看日出的游人，一齐倒映水中，给人一种幻觉，分不清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特别那幽静的环境，虽然游人不少，但大家几乎不出声凝神静气等待着，唯恐惊醒天上人，错过红日露脸的瞬间。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日头一露脸，屏息的游客惊呼。日头有些羞涩，从天际，悄悄往胡杨树荫后伸出半个头，羞怯怯地缓缓钻出霞帘……我用相机照得不过瘾，又用手机连拍。旁边一摄友是一个年轻姑娘，伸过头看我拍，她说：“阿姨，你的手机图片好漂亮哎！”接着她又说：“拍水面，水平线要正，那样拍出的图片更好看！”虽然我们是陌生人，看得出姑娘摄影很专业，我们相视一笑，又忙着连拍各自的期盼。

起风了，清风吹皱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搅乱了朝霞的情思，搅动秋天的春心，或许又是一场沙漠之恋。有诗曰：

二道桥边秋韵致，晨曦天际现酡颜。

游人晓岸睁圆眼，屏气凝神盼玉盘。

红柳胡杨齐媲美，碧波倩影竞斑斓。

上苍有爱怜沙漠，情彩流光十月间。

日头升起来，我们走过一道桥，从一道桥与二道桥中间那狭长弯曲的栈道，一路穿过叶子还未全黄的胡杨林，去三道桥观红柳。因季节还未到，红柳开着细碎的一串串小花，红绿相间，一丛丛，一片片，遍布在沙漠中。友人问：这些植物是什么？我虽第一次穿梭在红柳丛中，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大漠中栽红柳固沙的介绍。我告诉他们：这是红柳，再过几天，遇霜后，它们很快遍野通红，“燃烧”沙漠。

走过红柳丛，进入四道桥的英雄林。四道桥距离达镇5公里，这里有一条额济纳河的分叉从南向北流过，小河两岸分布着连片的胡杨，是额济纳旗胡杨最集中的地方，成片的胡杨，黄绿相间，亮丽弦目，令游客流连忘返，争相拍照留影。

从四道桥出来，我们趁景区车直达距达镇23公里的八道桥，一路浏览大片胡杨林，红柳林，观看沙漠中这里一塘，那里一汪沙丘水塘。这里的水塘，似我们南方的湿地，不同的是南方湿地水清草绿，而沙漠“湿地”，除了红柳和一些胡杨，很少见到有其他绿色植物，一汪汪水，大多是浑浊不堪。到八道桥下车，远远拍了几张沙海王国滑沙、不同风格的沙雕图片，瞟一下巴丹吉林大沙漠边缘景色，乘车返回七道桥观整片胡杨林。路边，不时见到几块盐碱地，地墒里零零星星躺着一些瓜儿，大概是瓜农收剩的？

进入七道桥，整片的胡杨林金光灿灿，或许这里的气候要冷些，树叶黄得较其他几道桥早。穿梭林中，自有另一番景致。林间流水清幽，沙土结块，流沙不再飞舞。因为有水，这里的胡杨林清新脱俗，不沾尘埃，与其他几道桥相比，似一个笑盈盈的少女，灵性飘逸，少了尘世的沧桑与市侩。常言道：水是生命的源泉。没有水，生命就难于延续，大地就会变成荒漠。

游完七道桥景区，看看时间已是中午，大家建议不去六道桥了，乘车顺路看一下，午饭后向银川开发。出景区，看着宽阔，滔滔不绝的额济纳河，有谁回想到，这条河曾几度断流，致使下游的居延海干枯，飞沙滚滚，造成千里之外的北京沙尘暴肆掠，人人自危。有句话：“风起居延海，沙落北京城。”为从源头治理沙尘暴，近些年，政府重视，不断补供水，已断流六次的额济纳河再度涛声依旧。

一路上，回放观额济纳旗之行，看了黑城遗址，怪树林，胡杨林景区，亲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西北景观，令人对沙漠“活化石”胡杨树产生了深深敬意，更对过去水美草丰的西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的居延海，又传说是老子仙化的地方，产生了无限遐想。

走西北，我们为观胡杨林而来，今别过，以诗记之：

秋风似吼信天游，大漠孤烟叶上柔。

金色流沙随客览，沉香别梦漫心头。

北来一路思君切，南往千山爱莫由。

放眼成林多炫丽，苍穹之下有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