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存梅
看到《人民日报》副刊发李朝德的散文《那一束光》,开头就给人悬念,叫人想读下去。我一口气读了三遍,这篇散文,不论从写作技法还是用语用词方面,都堪称佳作,读后令人拍案叫绝!
《那一束光》,写的是作者出差,城际列车要经过老家的村庄,他想见母亲,打电话告诉她。可那里没有站,黑夜里,母亲到村边道口等他。车快夜黑,他们没有见到对方。回程,黑夜里,年迈的母亲,又在村边道口等他。
这是一篇情真意切,情景交融的散文,语言真诚,质朴,精准,如春风化雨,又似甘甜的泉水,从作者的心里、笔端流出,沁入读者的心田。读之,即温暖感动,又心疼无奈!
温暖的是,儿子想见母亲,母亲也思念儿子。可母亲知道儿子在省城打拼不易,不让他来回浪费车费,希望儿子工作生活好好的,不要出现一丝闪失,坚持不让他回家。以至于儿子一回来,就责怪他。这么一来,儿子懂得母亲的心思,为不让母亲担心,也就顺着母亲之意,少回家。可越是这样,母爱越深沉,难割舍。这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每次回老家看她和父亲,她都会带着责备的口吻说:“你们回来就行了,买那这么多东西整哪样?老贵贵,家里不缺!”开始,听着心里不舒服,后来发现,不是母亲不缺我们买得东西,而是她怕我们破费,担心买东西后我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其实,母亲很想我们经常回去看看,可她的表达方式总有一些叫人不易接受,甚至“绝情”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农村父母对子女的爱,他们善良,朴实,直来直去,不会言表!
他母亲就这样,儿子挂念她,给她打电话,她总说她很好,不要挂念。简单几句对话后,母子之间就是沉默。这种沉默,是他们多年形成的默契,一种深沉之爱,毋需过多解释,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一句两句即可,彼此心领神会!
《那一束光》中,有的句子看上去很平淡,却耐人寻味,令人深思!如“父亲过世后,母亲常说,时间过得慢,太阳总不落山,天黑后,天又总也不亮。”母亲说日子过得慢,这是丧偶老人特有孤独与寂落,教人看了很心酸。在外工作的儿子懂得母亲的心声,他担心母亲,思念母亲。奈何自己远在省城,要工作,要生活,生存的压力,工作的压力,不允许他有过多余的时间常往母亲身边跑,母亲也不让他跑。
常言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在孝敬父母方面,远在异地工作的人,总是顾此失彼,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无奈!
说实话,看到作者将脸贴在车窗上,睁大眼睛寻找村边道口的母亲,发现火车已到了邻村,那种失落,真令人懊丧。当他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刚才有趟火车经过,太快了,没有看见你。我想应该就这趟火车,知道你坐在上面,就行了。”一句很平常的话,说出了母亲的期盼与失落。仿佛儿子不是在飞快的火车上,而是她慈祥的眼中,柔软的心底!
当儿子提出要么回家住一晚时,母亲固执地不同意。没法,儿子提出返程时,要母亲再到村边道口等他,他在最后车厢门旁,向母亲招手,母亲欣然接受了。这就是母亲,把孩子看得重于泰山,把自己看得轻于鸿毛的母亲!
返程,作者早早准备,去到最后的车门旁,擦去窗门上的雾气,透过窗户,突然发现有束电筒光在黑暗中照着火车,一晃而过。看到这里,不仅作者激动,读者也高兴!当他掏出电话,颤抖着打给母亲,说看到母亲了。母亲也说看到儿子了。其实,火车速度飞快,儿子看到的母亲,是手电筒发射的光束,不是母亲清晰的身影。我猜想,也许母亲真的看到那狭窄车门里边一闪而过的儿子,也许她根本就没看到儿子,怕儿子失望,故意说“我也看见你了”,因为母亲知道自己想念的儿子在就在火车上,眼巴巴的寻找着她。
读了李朝德的《那一束光》,此文与朱自清先生写父亲的《背影》一样,有异曲同工之效,令人感动、感慨!
火车闪过村庄,村边道口的那一束光,是母亲手电筒的光亮,也是母亲的光亮,在暗夜里,照在飞奔的火车上,照在远行儿子的心里,不论走到哪里,母爱如故,温暖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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