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玮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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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李存梅
阿宝独自悄悄来到六孔桥小学，他就想偷偷看看柳月上课的模样。阿宝固执地认为，六孔桥小学是一个童话世界，里面有他要寻觅的公主柳月；自己则是另一个城堡的王子，在童话世界里，有王子与公主相爱的故事。
阿宝慢慢走着，心里甜蜜蜜的，惬意满怀。他站在桥上，任由清风拂面，看着滔滔的掌鸠河水，早已喜形于色。不知不觉间，从六孔桥那边走来一个老大爷，老大爷盯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左看右看，上下打量一番：浓眉大眼，淡蓝色的短袖T恤，米色休闲裤，脚着蓝白相间的运动鞋，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时髦发型，清雅大方，活力四射——一看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城里人。老大爷看阿宝没反应，故意走到他左边，咳一声，轻声道：“小伙子，看你很高兴啊，在等人吗？”
这一问，阿宝没防避，吓了一大跳。看阿宝被吓着，老大爷有些不过意，微笑道：“吓着你了！在想心事啊？”
阿宝脸一红，慌忙答到：“哦…没……没有！”
老大爷一看就明白，年轻人的心事，自然与姑娘有关，这不用猜，自己也曾年轻过，都是过来人。
阿宝觉察失态，镇静一下，微笑看着眼前这个老大爷。老人目光深邃，戴着一顶灰色撮箕帽，身着藏青色衣裳，穿一条棕色长裤，脚上一双灰色胶鞋。饱经风霜的脸庞，泛着古铜色的幽光，因人老牙龈萎缩，两颗上门牙长长暴露出来，嘴角上是稀疏的白胡须，露出帽子的鬓角，几乎全是银灰色的。老人身板硬朗，面容和蔼，精神状态与他的容貌相比，阿宝看不出他的年龄有多大。
老大爷见阿宝静静看着他，随即笑笑：“孙子快放学了，闲着没事，提前出来接孩子，也顺便走走！”
阿宝想，这老大爷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极速搜索整个大脑记忆库，就没确定是在哪个分区的角落？
阿宝问：“孙子在上学，多大啦？”
老大爷抬手指指六孔桥小学：“上三年级，就在前面这个小学！”
老大爷接着说：“孩子爹妈去外省打工了，孩子留在家上学，就跟我和他瘫痪近三十年的奶奶过。”
阿宝为不冷场，缓缓问：“在哪个班？”
老大爷最关心孙子的事，高兴答道：“这个学校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孙子在那个叫柳月老师的班上。”
说到柳月，阿宝来学校偷窥的人，他最关心的就是与柳月有关的人事。此时此刻，阿宝故作无心问：“柳月？是老教师吧？”
老大爷一听，哈哈一笑：“一个快三十岁的姑娘，外地来这里七八年了，书教得很好，家长和孩子都喜欢她。”
阿宝问：“哦哦！小柳老师还没结婚？”
老大爷慢悠悠地：“这姑娘心性有些孤傲，找对象眼光高，没有遇到她认为合适的人吧。”
接着老大爷又说：“我活了这把年纪，相信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是你的，别人抢不去，不是你的，求也不得！”
老大爷说这话时，幽深的目光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感伤，似有意回避着什么，因是第一次见面，阿宝也不便追问。
阿宝不露声色道：“那她有男朋友了吧？”
老大爷笑笑：“我每天都来送接孙子，没听说她有男朋友，也没见过她与哪个男青年来往。”
阿宝一听这话，心底乐开了花。这么多年柳月不找男友不结婚，莫非就是缘分未到？
阿宝笑笑：“小柳老师家人会来看她吗？”
老大爷叹口气，答非所问：“她家离这里很远很远，听说是她自愿要求到这里来工作，也不知为何？一个女孩子，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真是可怜呢！”
阿宝一听，心想：老大爷说的没错，一个姑娘家，背井离乡到这掌鸠河畔，也算是在大山里教书，何苦呢？
接着老大爷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如今老了，以前的人和事已成过眼云烟了。”
顿一顿，老大爷又说：“一个男人，有泪往肚子里咽。有些人，有些事，只能永远珍藏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