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玮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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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李存梅
土漆没把梦当回事。他想，许是昨夜扛蜂窝太累，做了噩梦。他洗漱完毕，驾车拉粪，下地理烟墒。一干就是一早，待婆娘喊吃饭，他才牵过吃草的马，套车回家。午饭后，他泡了杯浓茶，准备喝了继续下地干活。只听屋后传来：“买猪买猪——买大肥猪——”的吆喝声。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隔三差五来收猪的陈仁。
随着吆喝声起落，陈仁已到他家门口，土漆微笑着招呼他歇会，并为其泡了一罐头瓶热茶。陈仁接过茶，与土漆对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着问：“老哥，这久忙哪样？”土漆憨厚笑笑：“忙理烟墒——婆娘说今年要多栽点烤烟，卖了好供儿子读书。”
陈仁未见到土漆婆娘，随口问道：“阿英不在家咯？”“在山墙边扎篱笆呢，她怕牲畜过去被蜂蛰着。”土漆指指马头墙：“又有新收获了？走，看看去！”说着，陈仁站起来，随土漆往外走。绕过马头墙，只见阿英拿几块破篾笆、凤尾竹枯竿，用尼龙索绑在几棵树干上，拦着不让牲畜挨近挂有吊包蜂的桲树，免得受到野蜂攻击，蛰伤。
“嫂子你真辣操！”陈仁对着低头绑篱笆的阿英说。阿英抬起头，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都是土漆干的好事！”陈仁仔细瞅了瞅蜂窝，大个大个的老娘在蜂窝上盘旋，爬动。陈仁想：这蜂窝旺，到国庆节前后，少说也有十公斤。随即他问：“哪里尾的？”土漆说：“溪边崖上。”“那个黑箐沟啊？很难进去呢。”看陈仁还熟悉方圆环境，阿英搭话：“谁说不是呢，土漆和王三昨夜偷偷摸摸的去了，急得我半夜睡不着觉！”
“大兄弟，蜂窝也没哪样好看的，大热天呢，还是回屋喝茶吧！”阿英示意自己男人带客人回去喝茶。土漆哈哈一笑：“走走走，喝茶喝茶。”
刚坐下，陈仁就问土漆：“老哥，你这窝蜂要卖多少钱？”土漆咧咧嘴：“昨晚扛回来，还不知能长几公斤！”“你估计一下，合适卖给我！”“估不着。”“这样吧，不管长多少，就一口价，给你三千元如何？你看着蜂儿满时告诉我来烧。”“这是我和王三平分的，还要他同意才得。”听土漆有口气，陈仁喊：“嫂子——嫂子，请你去喊一下王三来，有事商量！”“王三在对门地里理烟墒，你到弯子地喊他过来！”土漆瓮声瓮气地交接婆娘。
这两个男人又搞哪样鬼？喊王三来，又是三个臭皮匠！阿英心里揣摩着，但未说出口，她应了一声出门。
大约十分钟后，王三跟在阿英后面，一摇一摆来了，见到陈仁，张口呵呵一笑，问他有哪样事？阿英泡杯茶递给王三，提出一个兰花铁皮热水瓶放他们中间，让他们自己加水，又去灶房忙碌。
陈仁又重复了一遍与土漆说的价，问王三意下若何？王三想了想，凭这么多年经验，这窝蜂至少要长十多公斤。他说，三千少了，要四千。陈仁想了想，这窝蜂儿不是他自己吃，是为老表跑项目工程买的，即便贵点也要。陈仁嗒了下嘴巴：“那好吧，就这个价，你们要招呼好，到蜂儿满时告诉我来烧。”王三呵呵一笑：“说定了要，现蒸热卖，你要给三千元定金！”陈仁一拍大腿：“三千就三千，余下一千烧蜂窝时再付！不准反悔！”土漆拍拍古铜色的胸脯：“讲那样球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付过定金，陈仁走时，目光深邃地对阿英说：“嫂子，你要帮我多精悠②着点蜂窝，别让山里野兽毁了！”土漆和王三一人一千五百元分了定金，喜滋滋各自去干活。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