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存梅
阿英起床,洗漱后料理家务,准备下午几个男人回来吃的菜蔬。她砍一块老火腿,洗好后入砂锅,加水放蜂窝煤炉子上煮着,然后做点饭菜吃了,看看雨已停,太阳出来就是秋老虎,火辣辣晒得大地热气腾腾。阿英背个竹箩下地采摘一些晚秋的毛豆、四季豆、山瓜、茄子、辣子等蔬菜,一身汗淋淋回来,又杀了那只红阉鸡,烫洗拔毛,砍小备用,接着用筷子戳一下砂锅里的火腿,已煮熟,她用一个铝合金盆倒腾出来,将砂锅洗后放入水和鸡肉,加一把莲子,慢慢炖着。今晚这几个男人在一起,不知是福是祸?昨夜的梦,让她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似乎会发生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阿英都要为他们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阿英虽说是女人,杀鸡宰鹅,不论土漆在不在家,几乎都归她干。她从小在山里长大,总有几分野孩子气息,干活有力快当,一人抵两人。她做好家里的一切准备,只等土漆他们回来烧蜂儿。
下午四点,阿英打个电话给土漆,想问问到哪了,电话不通。五点时,陈仁已到,他一进门就问:“嫂子,土漆他们在烧蜂儿吗?”阿英说:“大兄弟,他们还没到家呢,刚才我打电话,打不通。”陈仁说:“不会是路上堵车了?”阿英说:“不知道,也不晓得几点到家?”因土漆他们还未回来,阿英和陈仁边做晚饭边闲聊着等待。
说着说着,阿英说起昨夜的两个梦,问陈仁这梦咋个有点玄?陈仁听了,突然记起昨夜他也做了个梦,不知道在哪个山村收猪,有一个黑衣女人莫名其妙对他大骂,说他偷了她的娃,要他还。他说他从来不干这种缺德事,黑衣女人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娃。这梦咋是与阿英的有些相似,不会是应验了他和阿英的娃?他耕犁阿英,除了对不起土漆,其他没有伤害过谁呀!
突然,陈仁脑袋里灵光一闪,这梦不会与蜂儿有关?这样一想,他便安慰阿英说没事,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正说着,天空中电闪雷鸣,紧接着“哗啦啦”下起大雨,阿英打了一个寒颤,幽幽说:“土漆他们不会遇上大雨吧?路上是否好走?”阿英似在问陈仁,又似在自言自语,看得出,她有些焦虑。
打土漆和王三电话,一直都不通,阿英越来越不安。陈仁也帮着打,还是不通,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耕犁播种后肚子鼓起来的女人在着急,他也感到焦急,心疼,怕她过度紧张伤着腹中的孩子,他轻轻拥抱着她:“不要急,不要急,他们应该没事的!”
时间过得很慢,天渐渐黑了,陈仁打电话给老表,问土漆情况,老表说等他问问土漆他们队长是咋回事?大约过了十分钟,老表回电话,说土漆和王三一大早就搭乘拉材料的车子回家了,接着他又说:“刚刚得到消息,在通往工地的路上,老河口处发生山体滑坡,两边大量过往车辆被堵死,听说已有两张车被掩埋了!”
陈仁听了,心里一凉,那里以前收猪走过,山高谷深,山体为泥沙结构,路顺河畔而走,水流湍急,一旦山体滑坡,车辆滚入河里,也许就形影无踪。他不敢说与阿英,镇定一下,故作没事般告诉她,问了老表,说路上塌方堵车,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抢修得通,估计土漆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阿英听了,觉得合情理,她问:“大兄弟,那你的蜂儿不烧,再往后就会出空了!”陈仁说:“嫂子,没事的,出空了咱就不烧了!”阿英说:“你是出过定金的,要是明天土漆不回来,要不我去寨子里请人来烧?”陈仁说:“嫂子,这是我和土漆的事,土漆不回来咱们就不烧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阿英应着,心安了些。她抬头看看陈仁:“这么晚了,你一定饿了,吃饭吧!”
阿英提醒,陈仁已感到饥肠辘辘。实在等不得,他们就先吃了。
吃过饭,阿英收洗完碗筷,他们又到堂屋坐在木椅上等待,一直没有土漆的消息,实再累了,陈仁说:“嫂子,睡吧,路不通,说不准他们又返回去了。”陈仁扶着阿英进卧室,阿英一把抓住陈仁的手:“大兄弟,我咋个心慌得很,土漆不会出事吧?”陈仁感到阿英的心在“怦怦怦”直跳,他也稍用力握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暗暗给她力量。渐渐地,阿英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陈仁怎么也睡不着,听着怀里女人均匀的呼吸声,手被压麻,他也不敢动弹,怕惊醒她。他总感觉不妙,在这关键时刻,要是土漆真出事了,怀里的女人接受不了打击,难说保不住腹中的娃,他得想办法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影响。
阿英在陈仁怀里醒来,天已亮。她揉揉眼睛:“天亮了?我都睡死了!”接着又说:“你没睡吧?”陈仁骗她说:“睡了,刚刚醒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