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存梅
待陈仁沉沉一醉醒来,天已大亮,他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婆娘打的,两个是阿英打的。陈仁回了婆娘电话,说自己在乌蒙山腹地收猪,估计三五天回去,叫她甭急。接着他又回了阿英电话,说:“嫂子,我已安全到老河口,山体滑坡严重,通往土漆他们工地的路断了,我今晚返回来!”阿英说:“好,你开慢点,我在家等你!”他听得出,阿英回他的声音似带哭腔,他又安慰她一番。
他起床洗把脸,要了一碗面条,吃过后他对黝黑汉子说:“兄弟,车停你这,我去那边看看,回来结账。”黝黑汉子说:“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陈仁大概走了两公里多,老远就见有石头泥沙还在稀疏滚落,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在滑坡处小心翼翼搜寻,路上竖起一块警示牌,严禁行人通过。他站在安全地方,向滑坡的山体三鞠躬:“土漆老哥王三兄弟,一路好走!”随即又说:“土漆老哥,你放心走吧!大宝和二宝交给我,我一定把他们抚养成人!”
转身,陈仁大踏步回农家乐。一进院子,黝黑汉子说:“兄弟回来了!”陈仁答:“回来了,买单!”他们谁也不多话,交钱结账走人。
出门时,黝黑汉子说:“兄弟慢走,一路顺风!”陈仁按了一下汽车喇叭回应。
回程,已看过实情的陈仁,感觉似乎轻松了些,走了一百多公里,他歇在一加油站加满油和水,在路边小馆子吃饱肚子,给阿英打个电话,接着往回赶。
晚上八点多回到老寨,阿英听到汽车声,忙出来开门。阿英注意察看陈仁的表情,想从陈仁表情中窥探一点土漆的消息,可她什么也没看出,陈仁很平静。一下车,陈仁就说:“嫂子,饿死我了,有什么吃的快整点来!”
阿英想,陈仁这样叫唤自己,俨然一家之主,莫非?莫非是土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陈仁一抱住她,掷地有声道:“从今以后,只要有我陈仁一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你和娃,有哪样难处你就跟我说!”阿英鼻子一酸,两行泪水不由自主滴滴嗒嗒往下落,她使劲点了点头。
陈仁说:“嫂子,从今起,你要告诉大宝,说他爹去外省打工挣钱供他上学,那里路途遥远,信号不通,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要他好好读书!”阿英说:“他会信吗?现在的娃敏感,怕骗不了他!”“大宝的生活费,你把土漆原来存钱给大宝的卡号告诉我,每月我定时为他打生活费。”阿英紧紧依在陈仁怀里,她说:“大兄弟,谢谢你!”陈仁说:“傻瓜,你是被我耕犁播种了的女人,是我们娃的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婆娘,我就是你的汉子!”
土漆失踪的事,就这样藏在他俩的心底。在老寨这样的山村,年轻点的人都出去打工了,有的几年不回来一趟,寨中大多是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也没谁在意谁去了多远多久,谁咋不回来!
从此,陈仁三天两头往阿英家跑,帮阿英做一些活计。阿英的身体越来越笨重,陈仁在家的时间更多了,每个次拉着阿英去做产检,都是以娃父亲的身份去办一切手续。
陈仁明确告诉自己的婆娘,说别人怀了他的娃,那女人和她,都是他爱的女人。陈仁婆娘自切除子宫后,早就劝过他,要么离婚,要么找个女人,生个娃回来,她愿意当亲生儿抚养。她知道自己男人是条健硕的大牞颌,她承受不了他的耕犁,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老觉得亏欠他,她不在意自己的男人出去耕犁谁的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