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玮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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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李存梅
陈仁得到婆娘的允许，凭他的实力，耕犁两个女人，是不会打阻隔的。陈仁担心，阿英的肚子越来越大，已近七个月了，要是没人陪，很危险。陈仁对阿英说，要不到城里去生娃娃，就住他家，由他婆娘照顾她。阿英却放不下自己的家，那些牲口没人管不行。陈仁说，大鸡杀吃，其它卖掉，等以后忙得再养。
阿英虽然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弟弟和弟媳在浙江打工，最多一年回来一趟，家中老娘年纪大了，且还要照顾弟弟家两个小娃，无法顾及她。自土漆失踪后，她就把陈仁当成了自己的男人，她在为他尽一个婆娘的责任；陈仁已把她当婆娘，无微不至的呵护着，为了二宝，她得听陈仁的安排。
每次产检，医生都说，这孩子发育得好，真应了那句俗语：娘壮儿肥！从彩超检查情况看，孩子长势似乎与阿英说的有些不一样，可能会提前生产。阿英想想，也是啊，自被陈仁第一次耕犁后，似乎就下了种。
地里的苞谷也该收了，陈仁找一车农民工，一天就收完，撕好挂场院边树上晾着。那天，几个农民工吃午饭，有一个看见山墙边树上那一大窝吊包蜂，问陈仁咋还不烧？陈仁说，那窝蜂不能烧，养了看家的。
夜里，阿英躺在陈仁身边，很快入梦。又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诉追着阿英，说她偷了她的娃，阿英连连说：“我没有，我没有……”陈仁发现阿英做噩梦，摇醒她，揽在怀里。阿英说：“又梦见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问我要娃。”说着，阿英似感觉到什么，拉陈仁的手抚摸自己的肚子：“摸摸这小鬼头，他又踢我了！”陈仁耳朵贴近阿英肚皮，欣喜道：“嫂子，你辛苦了！小乖乖，小宝贝！”
转眼又过一个月，一大早起来，阿英说：“今天肚子有点疼，莫不是孩子要出生了？”这么一说，陈仁忙煮了四个红糖鸡蛋给阿英吃，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好的婴儿棉被小衣服，开车直接上医院。
路上，阿英肚子冷一阵热一阵地疼，她咬着牙不哼，怕影响陈仁开车。陈仁说：“嫂子，要是疼你就哼出来。”到医院，陈仁忙办理一切手续，刚入院一会，阿英开始哼哼，黄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滚，一阵比一阵疼得紧，她睡也不是，站也不是，爬起爬落，医生看了，说估计晚上十点以前生产。阿英是吃苦耐劳的山里女子，对疼痛的忍耐极强，不是特别疼痛的话，她都咬牙忍着，这回她感到疼痛如山崩地裂，天地垮塌般压来……她说：“生大宝时可没有这么疼，这个二宝，他是冤家！”
陈仁说：“嫂子，耐不住你就哼，别忍着啊！”阿英点点头。接着，护士提着两大瓶液体进来，说是催产素，打了生产快。陈仁扶阿英躺病床上，护士在阿英左手背上消毒找静脉，扎针输液。特意交代：“如果感觉要解大便，不准上厕所，赶快喊医生。”
针水慢慢进入阿英血管，流经她的全身，她感觉似乎比原来疼痛轻了些。陈仁坐在床边，拉着她的右手，她渐渐睡着了。迷糊中，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又来了，使劲拽着阿英的膀子要娃，她动弹不得。阿英被吓醒，陈仁一手紧紧握住她的右手，一手按住她的左手，陈仁说：“很疼吧？看你梦中两手乱舞，担心把针头挣脱了！”阿英无力地笑笑：“我做梦了……”。
傍晚时分，两大瓶催产素进入体内，阿英感觉疼痛越来越激烈，想撒尿，陈仁扶她下床，拉出痰盂缸给她。她拉下裤子，却尿不出来。她感觉整个肚子涨疼得要命，似要炸开了。陈仁想应该是要生产了，他按一下电铃，主治医生进来，她戴着手套摸了摸阿英肚子，听听胎心，发现孩子已经往下移动了位置，接着她问：“想解大便吗？”阿英说：“就想撒尿，撒不出来。”医生让陈仁扶她进产房。上了产床，医生检查后说：“宫口就只开了两公分，和进来时一样。”陈仁看着躺在产床上的阿英疼得大汗淋漓，他焦急地问：“嫂子，给耐得住？”
医生奇怪地瞪了陈仁一眼：“她是你嫂子，不是你媳妇？”接着又说：“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不要那么紧张！”旁边的小护士“嗤嗤”地笑。医生这一问，陈仁有些尴尬地说：“是我婆娘，习惯叫嫂子。”阿英因为疼痛，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
产房是天使降临的地方，是产妇全面暴露私密处的场所，里边的规矩就是：只有自己的婆娘生产，男人才可以进产房陪护，其他男人禁止入内。要是陈仁不是阿英的男人，他就不得入内。
医生护士也相信，陈仁是阿英的男人，孩子的父亲，那些送产妇入院，办理一切手续，忙前忙后的一举一动可以证明，哪个男人会这么尽心尽责地招呼别人老婆生孩子的？至少她们在妇产科干了多年没见过！
医生仔细查看后，说产妇积尿堵着宫口，要排尿后宫口才能自然打开，孩子方可顺利生产。随即准备插导尿管。管子插进膀胱，淡黄的尿液如泉水，潺潺流入尿桶。随着尿液往外流淌，阿英感觉疼痛减轻了。竟然在产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梦见土漆笑盈盈向她走来。她问土漆：“死鬼！你去哪里了，咋个那么久不回家？”她想伸手拉住土漆，却怎么也拉不着，只见土漆轻轻飘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蜂儿出壳了，蜂儿出壳……。”
“醒醒，醒醒，醒醒！”阿英迷糊中被陈仁摇醒，她听到医生说：“流了半桶尿，孩子见头了！”医生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番后，似有一只手掌叉开，紧紧顶住她的肛门，随即喊她：“双脚蹬住，手握床两边，像解大便一样使力挣！”“再来再来，使劲！”一阵天崩地裂的疼痛，阿英感觉身体一下被掏空了。突听医生喊：“好好好，孩子出来了，不要使力了！”
随着一阵手忙脚乱、叮叮当当的声音，孩子“哇”的一声啼哭，医生一手提着孩子的两只小脚，一手托背，将孩子在阿英眼前一晃，说：“瞧瞧，一个大胖小子，恭喜恭喜！”阿英麻花着眼，看了一眼娃，听医生说：“四公斤！”护士麻利地包扎好孩子，递给陈仁道：“抱出去放病房床上看好，这里没你的事了，我们会处理的。”陈仁看了一下躺在产床上的阿英：“我先把二宝抱出去。”阿英有气无力道：“嗯，瞧好二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阿英被推出产房，陈仁将娃轻轻放边上，抱起阿英放床上。不大一会，一个中年女人提着个保温饭桶进来，递给陈仁，看着阿英笑笑，转身出去了。
陈仁将其放在床头柜上，摇起床头，让阿英方便吃饭。回头拧开保温饭桶，对阿英说：“吃吧，刚煮的红糖鸡蛋，吃了有奶水喂娃！”阿英点点头，陈仁一口一口喂她，吃过。阿英是生二胎，她对育儿已有经验，不用陈仁多操心。阿英让陈仁洗块热毛巾帮她擦干净鼓鼓囊囊的乳房乳头，她侧身轻轻将娃面向自己搂在臂弯里，把乳头塞进他的小嘴巴，娃娃就使劲裹吸吮。吃是人的天性，不用教，乳头塞嘴里，自然就会了。阿英看着虎头虎脑，胖乎乎的二宝，明显显一副陈仁的小翻版，她说：“二宝就像你爹爹！”
陈仁听了心里乐开花，他知道阿英说的“你爹爹”指的就是自己。当然，自土漆失踪后，他已承担了丈夫和父亲的职责。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们却已成为事实上的夫妻。第二天天一亮，昨天送红糖煮鸡蛋那个女人又送早点来了。她不多言不多语，把保温饭桶递给陈仁，微笑着看一眼阿英和二宝，提着昨晚的空饭桶走了。
那送饭女人走后，阿英悄悄问：“她是谁？”陈仁小声说：“甭问了，快吃饭！”一个病房里有三家生娃的，当着别人的面，陈仁不好回答，但阿英已经感觉出来，这个女人是陈仁婆娘。可她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容许自己男人在外与女人生娃，还心甘情愿送饭？她预感到另有隐情，或者什么阴谋。可陈仁耕犁她的用心用情，土漆失踪后又照顾她和腹中的孩子，每个月定时给大宝打生活费……不像有什么阴谋。可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阿英揣摩着，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只要陈仁对她和孩子好就行！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