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玮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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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李存梅
第三天早上，医生查房后对陈仁说：“准备一下，你家今天可以出院了，一会你来办手续。”阿英生二孩，虽说孩子大，却是顺产，加之医生保护措施得当，阴道未被撕裂，母婴没啥问题，自然催着办理出院，腾出空床给后边的产妇。
陈仁办完出院手续，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阿英上车。他说：“嫂子，这几天送饭的女人，是我婆娘，她交接，要我等你出院，接回家。”顿一顿，他又说：“去我们家好吗？等满月你和娃再回老寨。”阿英没同意，坚持要回自己家，陈仁也就依着她。
回到家，陈仁安顿好一切。忙为阿英做月子婆吃的红糖煮鸡蛋，柔软的米饭，炖猪脚等。阿英回家一周就活动自如了，加之奶水充足，二宝先天发育好，长得特别招人喜欢。
那晚在洗二宝时，陈仁将他和婆娘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阿英，阿英静静听完，她哭了，他们同病相怜。陈仁说：“婆娘不能生育，她很喜欢娃，早就盼望有个娃娃，我和你的事，土漆失踪后我就告诉她了。她说，等娃断奶后，带到城里给她抚养，城里对娃娃教育更有利。”停一停，他又说：“这些年过去了，我一直在逃避，没想到酒后第一次耕犁了你，再也无力自拔……。”
阿英听了，她又想起失踪的土漆，都是苦命人，悲从心中起，泪流不止。陈仁说：“嫂子，她是我的婆娘，你也是我的女人，是二宝的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们的！”
随着时间流逝，阿英心里有事：一来是土漆一直没踪影；二来是二宝一天一个样的快长，是不是要给陈仁抱回城里？她很纠结，慢慢变得不开心，又开始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土漆，不仅有野汉子，而且生了娃，还骗他。想来想去，一切起源都归结于土漆扛回山墙边树上那窝吊包蜂。婆婆在世求菩萨、求祖宗保佑，不准土漆再找蜂，可土漆不听，硬是和王三深更半夜扛回这蜂窝，不久烤烟遭冰雹打个精光，又引来了陈仁订购蜂窝，介绍土漆去打工，土漆不在家，陈仁耕犁播种了她这丘撂荒的水田，土漆和王三因为回来烧蜂儿，路上失踪，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都是土漆烧蜂儿害命作孽，遭报应了！
二宝睡着了，露水瓜一样的粉态。阿英用恋恋的眼神盯着二宝，自己的娃，断奶就要由他爹爹抱走，心中不舍……想着想着，迷迷糊糊打了一个盹，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又来了，追着她要娃，哭得很凄凉，她大声说：“我没有偷娃娃，我没有偷娃娃！”被追得大汗淋漓，惊吼一声挣醒，发现身边的二宝被吓哭了！
娃十个月，会简单叫“妈——妈”“爹——爹”了。阿英的忧虑越发严重了。陈仁回来，发现她独自坐门口发呆。陈仁到她面前，也没有反映。“想什么呢？二宝睡了没有？”阿英抬起头，憔悴地看着陈仁，眼光痴痴的，让他无法捉摸。阿英自顾自道：“把他抱走，把他抱走！”
抱谁呢？陈仁想，她不会是病了？随即伸手摸摸阿英的额头，阿英眼光迷迷茫茫，一掌挡开陈仁的手：“没事，我好好呢！”“那你刚才没头没脑讲些哪样？”“叫你把二宝抱走，抱回城里！”在陈仁还未弄清咋回事，她又说：“我想好了，二宝是你的儿子，由你和她抚养娃会更好。你带走二宝，我还有大宝。”
陈仁愣愣地看着阿英，不知她还会说出什么？人，总是奇怪，当求知若渴的东西得到了，又怀疑，是否真实。
陈仁说，你等我想想，现在抱走二宝，是否妥帖？阿英起身，幽深的眼底有一种坚定。
阿英说：“大宝在县城读书，二宝你抱走，我也好做农活。还有，我想去寻找土漆。”不等陈仁回答，阿英又说：“抽空，你帮我多看看大宝。”
陈仁一听，自己一直小心隐瞒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他叹口气，缓缓道：“阿英，实话告诉你吧，土漆已经被山体滑坡埋了！”
一听，阿英幽暗的眼里，流出两行苦涩的泪水。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