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军
网站用户
一、故乡寄语
你用一双无形的大手
一直牵引我的愁绪
只因把你的名字，刻进了
我那相思的骨头
四周山峦的轮廓
从没有在脑海里模糊
相反，那些勾勒的线条
被怀念浓墨重彩
庄稼的绿，谷物的黄，冬雪的白
是那田野交替流淌的颜色
早已绘成我五彩斑斓的梦
慰籍着远方的念
动人的山歌
依然还在耳边回荡
只是不知对歌的人儿去了何方
也不知那只会唱歌的百灵
是否还能和我撞个满怀
二、曾经居住的瓦房
灰暗的泥墙，努力撑起
一片爱的天空
深浅不一的裂缝，试图诉说
岁月的沧桑
打断话题的往往是
从墙洞眼儿里
飞出的一只麻雀
被炊烟熏黑的檩椽
始终有通入骨髓的温暖
那个往炉火里添柴的人
除了咳嗽，就只有沉默
重叠交错的瓦片
在沉默中汇聚力量
迎接雨水的敲打，冲刷
还有霜雪的重压
阴雨后，丝丝阳光从瓦缝里溜进来
给即将窒息的生活
注入一些生气
矮小的窗户吸纳微弱的光亮
让一个少年的梦在窗前摇晃
划过天空的闪电，点燃了
他走出大山的梦想
门前的几块青石板
无论怎样也表达不出一种平坦
但却抬高了一点儿通向远方的高度
三、那口水井
蹲守在院子的东南
维系着世代相续的命脉
深邃的泉眼里
隐藏着流淌不绝的秘密
扁担和水桶演奏的乐曲
在担水的脚步声中响起
动人的旋律里中暗藏着
父辈们起早贪黑拍打的节奏
只要一触及她的清凉
我就有被母乳喂养的感觉
圣洁的泉水流淌的恩情
一直浸润童年的时光
多年后她仍被我的行囊收藏
水井里的那轮月亮啊
始终在圆缺之间变换
不知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
蓦然回首
它已不再是旧时的那轮月
四、门前的那片稻田
那一片蛙鸣
此起彼伏
弹奏着夏夜的恋曲
几只萤火虫
早已按耐不住激情燃烧的火焰
在稻田上空追逐异性的芳心
带着泥土气息的稻花香
正孕育着一场秋的收获
风儿无法保守住秘密
早已把怀胎的喜讯传到四面八方
那一片秋的金黄
荡漾着沉甸甸的喜悦
镰刀在磨刀石上翻滚
只等在秋的围猎中展示锋芒
倒下的是稻杆
收割的是灵魂
一场收获的战争过后
一切归于平静
期待着来年的蛙鸣
五、薄刀梁的风
像刀那样薄的梁
横在山顶的道路中间
风从刀口上吹过
所有的鸟影被吹落
多少歇脚的力夫，在山头
毫无顾忌地，吐露
农家的那些琐碎杂事
无奈的叹息
在风中久久盘旋
哭嫁的新娘在此风干了泪水
山梁就此成了生活的分界线
前方，早已定下
是必走的未来
何必再去伤感，介怀
六、屋后的那片野果林
你散发的香甜
竟然是我初恋的味道
这么多年过去
仍然在我心中回味
樱桃的红唇
毛桃的粉腮
多少次让我感觉到
初吻那一刻的心跳
金光灿灿的枇杷
如吊坠悬挂
串联起多少故乡的
一往情深
即使身在天涯海角
我也还能听到
你每年开花结果的声音
只因为
那一片鸟儿衔住的翠色
在我心里生了根
七、荒草丛中的那片坟地
那些在土丘中长眠的人
早已抛弃了人世间的纷争与隐忍
为了彻底斩断琐碎烦扰
甚至连主宰意识的灵魂
也被驱赶出窍
其实，把阴阳劈成两半的
只是，中间的一培黄土
引起悲伤的罪魁祸首
不是阴阳两隔，而是那只
一张嘴就乱吼的乌鸦
来坟地祭拜的人无非两种
一种愁容满面
哀思已在心底长成骨刺
一种谈笑风生
企图用燃烧的纸钱，换取
攥在亡灵手中的未来
也许两者结果一样
——失去灵魂的躯壳从没有理会
但，无论如何
那片坟地埋藏着我们的根
用祭拜告慰亡灵
就是不让良心在麻木中生锈腐烂
每一年清明节的鞭炮声响，就是
一种感恩与怀念的宣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