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季节,是焕发生机的季节,也是萌生绿意的季节。从前,故乡的小院专门围起来一处小园子。春季到来后,母亲便开始忙碌,在小园子翻土、撒肥、播种,使庭院充满绿意与生机。
从我小学到高中那些年,因为每年养几口猪,所以母亲种的最多的是甜菜。甜菜缨子长得大,又不断从中长出新叶子,因此母亲每日将其切碎添加到猪食中。每年春天,母亲从布口袋中倒出上年收获的甜菜种籽。在我记忆中,这种种籽毛茸茸的,有长刺,经常是连在一起,抱成一团。每次母亲倒出来,还有一股特别的草木味,像中草药。我也很爱看这些种籽,纯净的金黄色,还带着秋日收获时的成熟与干爽,经过母亲的双手和大自然的雨露阳光,然后它又将重现生机。
母亲也种些蔬菜,如西红柿。那时,母亲说市场买来的西红柿有一股齁味。自家若能培育好,也比买着吃来的更丰盛实惠。因此,母亲每年都去买西红柿秧苗,然后一株一株种下。西红柿秧苗比较吃水,母亲得去挑好几趟水,把秧苗地浸得湿湿的。让秧苗喝足了水,然后就盼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到秋天,这些西红柿秧确实没有辜负母亲的精心培育,会结很多果。母亲经常摘下来存放起来,够我美美地吃一整个秋天。
还有一种瓜菜叫倭瓜,像现在的八棱瓜。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到秋天吃起来很香,外皮有的绿色,有的是橙黄色,做出菜也是色香味俱全。
母亲也是每年把长得最大的那个倭瓜“冠军”在落霜前摘下来,然后放在窗台上让他继续吸收日月精华。直到母亲的指甲很难掐破他的外皮,母亲便剖瓜取籽,把籽儿继续铺在窗台上再晒干。春天,母亲拿出包着这些饱满的种子的纸包,先把它们洇透,然后“安瓜”。
“安瓜”的时间相对晚些。记得母亲经常念叨“小满前后,安瓜种豆”。母亲每年也会种一些菜豆角,类似市面上的“白不老”。在秋天倭瓜成熟后,母亲把它和豆角熬一锅大烩菜,吃得很充实。
母亲还种一些豌豆和大豆。等夏天长出豌豆荚后,每天放学后,我都忍不住要进园子里去,从各个方向把豆秧巡视一番,看看哪几个能帮我解馋。
另外,母亲每年还栽几垄葱,也需要去买“小葱”苗。可能因为葱不能栽得深,也要求土壤松活,所以“小葱”垄都是把土垄在“小葱”两侧的高土垄。那时,其它种子可能才刚刚发芽,“小葱”就成为满园子当仁不让的“显眼包”,绿油油的,一派生机。等夏天长大后,每天做饭时,往往我自告奋勇去园子里为母亲掐葱叶。母亲告诉我,先掐外圈的,因为葱芯里会不断长出新叶子。有时,看到达到掐掉的“标准”的葱叶挺多时,我也会生吃一两个,当然要做好被辣出眼泪的准备。
那时,母亲每年还在小园子里顺着围墙种一圈向日葵。母亲也是每年把长得最高、籽粒最饱满的那株向日葵的“果实”晒干后用包装纸包起来,待来年播种。春天,母亲把其中选那些“精明能干”的种子种下,盼她们能孕育出更好的“成果”。待到夏秋时,向日葵就是园子里最挺拔高大的“仔”,顺着围墙像一排卫士。更喜欢它永远向阳的积极与坚持。
在母亲的小园子里,我看到了荣枯盛衰,看到了岁月更替,也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因此,我享受到了快乐,享受到了香甜,享受到了母爱。在小园子里,我懂得了四季,懂得了生计,也懂得了母亲的“小满”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