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是中国的古老节日之一,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魏晋以后,上巳节多固定于三月三日这一天举行。与端午、七夕、重阳等中国传统节日文化相同。而今除了壮族、瑶族、侗族等少数民族依然保留有三月三日对歌、祭祀、竞技等习俗外,上巳节在中国大部分地区已难觅其踪。
三月桃红水,柳绿麦苗青,人们蕴蓄了一冬的心情在春日里萌动。三月的小雨是多情而美丽的精灵,生命因她而有了灵气,世界因她而精彩。三月的桃花红时,漫山遍野都是开着一朵朵艳艳的、红红的的桃花,一片能让人宁静、也能让人兴奋的世界。如同桃花源里“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在那空灵纯净的桃花世界,桃花真正纯真起来。像霞,似火,将河水染得红波粼粼…… 这个节令里若是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桃花的世界里,折下几支喜欢的桃花,放在家里的花瓶里,也不失为是一件节令美事。
桃花在人们的心中多是指娇艳、妩媚之意,在中国的桃文化里,桃花也被赋予太多的感情内涵意境。在农俗的文化观念里,桃表达着图腾的原始崇拜,象征生育、吉祥、长寿,桃木还有“驱邪”的含义,在药膳养生这块,也有以此来表示吉祥祝福的菜点,同时她也是自由隐逸之花,如李白的“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抒发了诗人的高蹈尘外,醉心山林的隐逸情怀。
上已春游
三月三,是中国传统的上已节,说起上巳节,估计现在的很多人来说,估计或许你跟我一样是不知道,甚至有些不知所云。笔者也是经历一番辛苦查询,由于历史文献的不足,我们对上已节对追溯只能从汉魏人为经典所作对诠释中寻求主要的证据了。而依托与典籍的名物制度和以时人为的载体的社会风俗之间,也是难以完全的吻合。历史的人和事已成尘埃,仅凭臆想;源流几经变迁,无复旧貌。所以对研究的对象的诠释,就必须首先受到所据文本本身的合理约束,除非有足够的事实和逻辑证据促使它突破这种限制。
褚斌杰先生《诗经说略》就曾经试图突破这种限制,而赋予上已节一个比较贴近事实的理解,他在诠释《溱洧》一诗时说:“按照郑国的风俗,三月上旬上已节(三月三)这一天是民间的游春节日,也是男女青年相会、交游、寻找爱情的好时光,所谓“”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周礼·地官·媒氏》诗中写在春水涣涣地溱洧岸边,一对青年男女欢快地交游,互诉心曲,赠物定情。这种说法的依据的主要文献是《韩诗》和《周礼》。《宋书》卷十五礼二引《韩诗》云:“郑国之俗,三月上已,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在现存的诠释《诗经》的文字中,这段《韩诗》残局应是最早用上上已节俗解说《溱洧》一诗的,而传世的更为权威的《毛诗》并没有关注到这点。由这两种文献的出发,试图以审美的眼光再现当时的社会风俗,当然比《诗序》、《郑笺》的道德说教更易于为现代人所接受,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更加接近诗人本旨和历史事实,但具体到名物制度到介绍,则存有若干可议到地方。
水畔祓禊
《汉古籍》里是这样说道:“三月上已,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日洗灌拔除、去宿垢为大洁”。这是古人在‘’窝冬”之后,选择上已日这天在水边沐浴、祭祀,去除整个冬季所积存的一切污秽和疾病。
禊是祓的一种,祓是除凶礼的一种。那么祓是怎样的一种除凶礼?从除凶的“凶”字的字义上了解,主要是指凶邪之气,这种气即可以依附在死者身上,也可以依附在敌人身上,又或者来源不明,但是人们意识到它在慢慢的积聚,需要定期清除。文献《左传·公二十九年》:“楚人使公亲礻遂 ,公患之。穆叔曰:“祓殡而礻遂,则布币也”。《礼记·檀弓下》:“君临臣丧,以巫祝桃执戈。恶之,所以异于生也。”《左传·僖公六年》:“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壁而祓之。”《管子·小匡》:“至于堂阜之上,鲍书祓而浴之三。”《周礼·女巫》“女巫掌岁时祓除畔浴。”
相对于禊,它的范围比祓小了很多,《史记集解》引徐广语云:“三月上已,临水祓除谓之禊。”引刘祯《鲁都赋》云:“及其素秋二七,天汉指,民胥祓禊,国于水游”。颜延年《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注引《风俗通》云:“禊者,洁也,于水上臾洁也”
祓禊更近乎一种巫术仪式,甚至严格来说,二者是不能相互比较的,因为他们不是类级对等的事物。
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是上已的一项重要活动,溯其源起有周公姬旦为“曲水之宴”之说,徐坚《初学记》引《续齐谐记》曰:“昔周公卜成洛邑,因流水而泛酒,故逸诗云:‘羽觞随波流’”。《荆楚岁时记》“三月三日,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间,为流杯曲水之饮。”
风流千古东晋时期一次名士雅集的踏青郊游,因为王羲之的书法名篇《兰亭集序》而被传颂不绝,堪称是古往今来知名度最高的一次春游盛事。“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这是王羲之写在《兰亭集序》篇首的文字。“永和九年”是公元353年,“暮春之初”是那一年的三月三日,“群贤毕至”是时任会稽郡长官的王羲之依照“上巳日”水畔祓禊的传统,约集了谢安、孙统、孙绰等众多名士共42人,来到山阴县(今绍兴市)郊外二十余里的兰亭地方,举行了“流觞曲水”的文人雅集。所谓“少长咸集”的“少”,是指与会者中还有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王徽之和王献之等人。兰亭地方位于兰渚山下,所以王羲之说这里“有崇山峻岭”。“觞”是一种木胎髹漆质地轻薄的酒杯,酒杯有两个杯耳形似鸟翼,所以又叫“羽觞”。“流觞”是让斟入酒的羽觞漂浮于水面,沿着弯曲的水渠顺流而下。“一觞一咏”就是顺水漂流的羽觞中途停靠在谁的面前,谁就要饮了这杯酒然后当场作诗一首,如果未能作诗还要再罚酒三杯。
”其实最古老的是曲水浮卵与曲水浮枣,即将煮熟的鸡蛋与红枣放在水中,任其浮移,谁拾到谁食之。《文艺类聚》卷四“三月三日”引晋潘尼《三日洛水作》:“羽觞乘波进,素卵随流归。”又晋张协《洛禊赋》:“浮素卵以蔽水,酒玄醪于中河。东汉杜笃《祓禊赋》浮枣绛水,酹酒醲川。”梁箫子范《三日家园赋》“酒玄醪于沼址,浮绛枣于泱泱”。
随着后来朝代的更替及习俗的演变,上已日已经逐渐变成文人儒士在水边宴饮赋诗的风雅活动,“三月三日,士民并出江诸池沼间,为流杯曲水之饮。此后,曲水流觞便成为上已日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种雅事。《酉阳杂俎》中也曾记载:“唐中三月三日,赐侍臣细柳圈,带之可免毒。”由此看来,清明带柳圈的习俗,也是源于上巳。随着唐代宗教的兴盛,渐渐冲淡了上已节的风俗,宋时“赐宴曲江,倾都禊饮、踏青”(宋·吴自 牧<梦梁录·三月>)。至元时,有水上迎祥之乐(见 <说郛>)。明清以后,理学强盛,上巳节因原始宗教意味较浓,其求偶求子之形式有伤风化之嫌,故祓禊、高襟之意味日渐淡薄,该节日亦演变为春游节,上已节的巫祝内涵也渐渐被世俗事象所取代。
民间有“寻春直须三月三”之说,上巳节还并入寒食清明节,其流杯、戴柳、探春、踏青等习俗亦成 为清明节之组成部分,其余则湮灭矣。只是清明、寒食、仁巴三大节日习俗相近,因此将三个节日合并,也就将各种活动溶于一天。流变为今天清明节的探春和踏青活动了。由此也可见,仁巴是一个官民同乐的大好日子,不管你是皇宫贵族的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会选择士巳这天走出家门,迎接春的到来。
当今一些人以羡慕的眼光看美丽浪漫的日本“女儿节”时,殊不知,这一活动真正的起源却是我们华夏民族,是我们已经失落了几千年的上巳节日。在国内的西部地区,也只有一些少数民族同胞在三月三举行各种活动,如广西壮族的歌纤和祭祖、瑶族的干巴节、侗族的花炮节、苗族的茅人节……。
今日,在上已节的故乡,其风俗几近湮灭,曲水流觞之雅事不亦不再,祖先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淡忘,让人不禁地道出一声失落的叹息。《礼记》中有载“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水经注疏》引颜师古注曰:“盖桃方华时,既有雨水,川谷冰泮,众流猬集,波澜盛长,故谓之桃花水耳”。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一个有梦的好天气。让我们从我做起,拾起我们已经遗忘的上已节日,拾起华夏之根,让它成为华夏子孙狂欢的节日,带上家人,去郊外放风筝、荡秋千,飞得越高,心就越远;或者只是去赏花,看桃花李花油菜花,来一盏茶,温一壶酒,喝到轻醉微醉;或者办一场相亲会,让有情人情牵三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