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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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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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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儿时的鳜鱼味道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说起鳜鱼,我最早是从儿时所读的唐诗宋词里认识的。那时因为年龄小,又没吃过鳜鱼,还不知道鳜鱼是什么鱼,心想这鱼是诗人、名人吃的,应该很贵很贵吧?!有时闹笑话,总是把鳜(guì)鱼错读成鳜(jué)鱼。

家乡的小河沟一到秋天,里面的水不是很多了,正适合逮鱼。大概在我上小学五年级时的一个周末,二哥带我到湖里的一条小河沟去攉水逮鱼。

我们选好有鱼的地段后,光着屁股下到水里(那时因为家里穷,我几乎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二哥先是用铁锨一锨一锨挖土将小河沟截断拦成多个坝子,并在一个坝子下面埋下鱼篓子;接着自制攉鱼工具,用两根绳子分别绑住水桶的头部和底部变成四根绳子,绳子的两头绑上一扎长的木棍;随后,在二哥的指导下,我们双手握住绑好的木棍各自站在河沟两岸,“一、二、三……”兄弟俩撅起屁股默契配合,一桶一桶往外攉水。

直到能看见河沟里的鱼儿开始活蹦乱跳的时候,我们便停止攉水、下到水里捉鱼了。记得当时捉最多的是比巴掌小的鲫鱼、撅嘴鲢,还有青虾、龙虾、泥鳅和银鱼等。就在我们捉鱼最欢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右前方的水草里有一条漂亮的尾巴摆动着,这圆形的尾巴上有我从未见过的花纹,我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

“哎呦!”随着大叫一声,藏着水草中的鱼被我捉住了,但我的右手也被鱼刺扎着了,通红的鲜血往外流淌着,我的眼泪也随之下来了。瞧着这条体色棕黄、浑身布满花纹的鱼,二哥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喊道:“季花!季花!”我哭着喊着问道:“什么季花?”二哥一把将这条比他巴掌大出一圈的鱼抢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就是鳜鱼!”接着,他让我对准伤口撒尿。疼痛难忍的我不明白二哥为何让我对准伤口撒尿,但还是照着做了。别说,当那热乎乎的尿液喷射在手上,手上的污泥不仅被冲洗掉了,连伤口果真不那么疼了。

晚上回到家里,母亲将我们捉来的鱼杀好后一锅煮了。开饭了,为了给我补受伤的身体,母亲把大半条鳜鱼夹给了我,吃着清香嫩滑、肉质细腻的鱼肉,我感觉比什么肉都好吃。这也是我有生以来吃鱼最香的一次。

1989年4月,我应征入伍到祖国的东南大门——厦门去当兵。由于厦门是经济特区,那儿的消费水平比内地要高,物价也高出许多。当时,我在部队干司务长,知道市场里的鳜鱼十几元甚至二三十元一斤,而我们老家苏北地区的鳜鱼很便宜,才几块钱一斤。我那时就萌发了要贩卖鳜鱼到厦门去卖的念头。但一考虑到自身职业和长途运输等诸多问题,不得不放弃了。

随着国家的经济飞速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鳜鱼虽然水涨船高贵儿点,但一般家庭想吃鳜鱼不再成为一种奢侈。转业回地方工作后,为了给上学的孩子增加营养,我时常利用周末早起去市场买野生的鱼,偶尔也咬牙买一条鳜鱼回来。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我在部队学过烹饪技术,尽管我用心去红烧或者清蒸,却再也做不出更吃不出昔日儿时那少油无盐的鳜鱼味来,“色、香、味”中的“色”和“香”是有了,唯独缺少那个“味”——那个久久无法让人忘怀的、只有八十年代才有的“味道”。每当我吃着肉质有些死板、味道不是很鲜美,有时还有一股泥腥味的鳜鱼而感叹时,爱人总是笑话我是典型的“芋老人”。天长日久,找不到其它合理的解释,我也慢慢接受自己是“芋老人”这个说法了。

前不久,笔者有幸和几位文友走进世昌去采风。在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宿迁三新基地,接待我们的是一位皮肤黝黑光亮的年轻人——公司总经理张强。通过对3000亩基地的实地考察和张总的介绍,我们对这里的“淡水鱼王”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鳜鱼长成后之所以能够保证肉质鲜美、营养丰富,蛋白质、铁、多种维生素的含量高于其他同类鱼,原因是它有捕食活鱼活虾的习性。为此,对水质和食物的要求非常高。

在基地办公点,我们见到几条刚从池塘里捞上来到鳜鱼。若说这里的鳜鱼与其它地方的鳜鱼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的鳜鱼更肥美。张总捉住一条鳜鱼,指着尖尖的嘴巴告诉我们,鳜鱼摄食方式很特别,在鱼苗阶段是主动追逐食物鱼,先咬住尾部,然后慢慢吞入;至大鱼种和成鱼阶段,为埋伏袭击式。常在水中隐蔽,发现可口食物时,眼睛紧盯着,并随时调整方位和姿势,当猎物靠近时,便猛然出击,当头咬住,然后吞进,只要食物鱼的体高小于鳜鱼口裂的高度,一般都能吞入。

鳜鱼是不吃死鱼的。对于死亡较久的饵料鱼,无论是鳜鱼苗、鱼种还是成鱼,都不摄食,即使摄入口中也会立即吐出。一旦超过七八天不给鳜鱼喂食,那么它们就会闭口,鳜鱼一旦闭口之后,无论你怎么喂食,它们也不会吃的,直至死去。

当我说出养殖的鳜鱼总没有野生的鳜鱼味道好时,张总笑了,他说,并非“野生的”就安全,由于一些水源受到污染,现在很多鱼存在食品安全隐患。“世昌鳜鱼”所用饵料,全部是本公司生产的健康饲料养殖的鲫鱼和从广州空运过来的鲮鱼,基地水源来2类水质的自骆马湖,并经微生物调水,杜绝农药污染,禁用抗生素,严格控制化学药物的使用,保证所产鳜鱼绿色、安全。为了进一步打消我的顾虑,张总说,等一会品尝一下这里的鳜鱼,你就知道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当服务员把烹饪好的鳜鱼端上来时,一种唯有鳜鱼身上特有的味道顿时四溢满屋。四条鳜鱼两种做法,两条红烧,两条做汤。红烧的两条鳜鱼变成了金黄色,各摆放在一个纯白色的瓷盘中,据说红烧鳜鱼是民间的私房菜,要品尝其独特风味,非红烧不可。而做汤的两条放在一个大大的银色盆里,瞧着汤里那两条把漂亮尾巴搭在盆边的鳜鱼,我们每个人谁都没有先动筷,而是纷纷拿出手机拍个不停。

吃饭先喝汤,到老不受伤。拍完照,我们每个人盛了一碗汤。那汤的颜色像牛奶一样纯白,像酸奶一样浓厚。我不由得抿一口鱼汤,一股久违的鲜香霎时从舌尖顺着舌面直通全身每个神经;吃一口肥而不腻的鱼肉,那清甜嫩滑的肉质更是触发了我的无尽食欲。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文友笑着问道:“找到儿时的鳜鱼味道没?”我连声说:“找到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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