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时,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龙飞和石成。
龙飞见秦彪是个仗义之人,叫声“大哥”是出于江湖客套称呼,不想吴云天却误以为龙飞和石成是秦彪的兄弟,于是给柳阳递了个眼色。柳阳领会,挑刀正对龙飞和石成。其他两个弟兄见了,也心领神会,立即跟柳阳一起把龙飞和石成围了起来!
龙飞和石成为何又返回来了?原来,龙飞走出“中州客栈”后,总觉得不对劲:人家骑马冲撞了自己,虽有小过节,但也不尽是人家的错。况且那剑客猜透自己眼下处境困难,便慷慨解囊,而自己却急于走开,连人家姓名也未问一声,这有失江湖侠义!再说了,且不说眼下怎么样,起码交个朋友也无妨。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于是就带着石成返回,欲问那剑客姓名。
柳阳既然持刀相待,龙飞和石成也不敢怠慢。于是,柳阳跟龙飞和石成三人在院内交起手来!吴云天跟秦彪见此,重又握剑在手,也准备重新开打!
龙飞和石成终究不是柳阳他们三人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两人便被打倒在地!柳阳手下的那两个人见龙飞和石成倒地,便挥刀向龙飞他们砍去!
正在危机关头,只见秦彪从跟吴云天的对峙中迅速撤步,几乎在同时又一个箭步飞身,来一个白鹤亮翅用利剑向柳阳刺去!
柳阳见状,大惊失色,忙抽刀回身,改变刀法,递招接住了秦彪之剑。
吴云天旁观至此,朗声道:“住手!”大家听了,立即停住。
吴云天对秦彪说:“姓秦的,你不仁我不义!这里人多院小,不如到院外一比高下!”
秦彪正要跟吴云天搭话,却见对方剑指自己,不免心生不悦,只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正待发作,却听院外一声高叫:“贤弟且慢!”
此时,有一人带着端木良和铁鹰站在大家面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端木良之父,吴云天的同门师兄,套帮帮主端木德是也!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剑眉虎眼,浓须大耳,宽肩厚背,高鼻梁,阔肩虎腰,面带笑容,步态沉稳,眉里藏剑,笑里藏刀。说到端木德此人,真乃是:
笑面弥勒心藏蝎,
八面玲珑十五月;
等到初七月半时,
翻脸即把面具揭!
端木德见了秦彪,拱手道:“贤弟啊!我算着你明天才能到,不想却提前到了!既已提前到此,何不告知,也好为你接风洗尘啊!”
秦彪亦拱手说:“因愚弟另有它事,本想办了私事再找兄叙旧;岂料被吴兄误会,竟然豆萁相煎,现在还蒙在鼓里,不明缘由呢?”
“哦!——”端木德转身对师弟拱手道:“师弟既来何不相告?师弟让我好生想念啊!”接着话峰一转说道,“请问师弟,您和秦兄到底是为何动手呀?”
吴云天用眼飘了秦彪一眼,没好气地说:“要知缘故,你问他便知!”
“误会,肯定是一场误会!”端木德说:“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何怨气以至于刀剑相向啊!来、来、来!今天我作东,咱们兄弟三人去‘望福楼’一叙,一来为秦兄接风,二来跟师弟多日未见,正好可以促膝一谈,以解兄弟间挂念之苦!”
端木德正欲转身离开时,铁鹰对端木德附耳道:“这就是我说的在咱地盘上捣乱的那两个!”端木德并不理会铁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管起身;看到龙飞和石成,故装诧异,道:“咦!这两位是?”秦彪忙说:“是我的两位兄弟!”
“既然都是兄弟,那就一同前往!”端木德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在他看龙飞的眼光里,却充满了不屑。
“不了,因有事在身,我们兄弟二人就不打扰大家了!告辞!”龙飞说罢,突然又转身对秦彪说:“敢问大哥怎么称呼?”
“在下姓秦名彪!——请问阁下尊姓大名?”秦彪答道。
“我叫龙飞。我有事在先,恕不奉陪!还请秦大哥见凉!——告辞!”龙飞拱手回道。
“后会有期!”秦彪拱手道。
龙飞亦拱手道别:“后会有期!”
龙飞又转身对端木德说:“告辞!”
端木德亦回道:“不送!”
龙飞走后,端木德就带吴云天和秦彪等众人一起去了“望福楼”。“望福楼”老板见了端木德,老远就笑脸迎出,并把他们引到楼上。酒席间,大家这才把刚才秦彪和吴云天之间的纠葛摆明。此时吴云天把柳阳叫到跟前问话:“骂秦兄之事,你当时可在场?”
“我也是听了纪通所言,才赶到的;当时并未在场!”柳阳低头说道。
“既然没在场,怎能乱说!”吴云天有点生气。
“我是听纪通所言!”
纪通一听,赶紧说:“我是听了闫莽手下孔千所说!”
“我说过不让你们跟闫莽和孔千这样的人往来。你们怎么就当耳旁风?”吴云天斥责纪通。纪通赶紧接口道:“师父所言极是!请师父责罚!”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何必这么认真呢!”端木德连忙圆场。
吴云天对秦彪说:“我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了秦兄;还请秦兄见谅,别往心里去啊!”
“兄弟言重了。俗话说‘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知’,事情既然说明白了,秦某怎么敢对吴大侠心生怨恨呢?以后我在中州城走动,还要仰丈吴大侠多多关照!”秦彪一边说一边抱拳。
吴云天听罢亦抱拳言道:“秦兄果然深明大义,襟怀若谷!让吴某敬佩!来!小弟敬兄一杯!”又转身对端木德说:“请师兄同饮!”
端木德听了,开怀大笑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哇!哈哈哈哈!来、来、来,咱兄弟三人一起干了!”
秦彪跟吴云天在端木德的调解劝说之下,又重归于好。此时酒桌之上,端木德的笑声使现场气氛活跃了不少。于是大家的误会也化解了,朗朗笑声传于酒席之间。
酒过三巡,吴云天起身拱手说道:“师兄!秦兄!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二位兄长了!——秦兄,改日你若方便,定当请秦兄喝它个一醉方休!”
“既然吴大侠有事在身,那择日方便时定当登门拜访以续兄弟之谊!”秦彪说。
“请留步!”吴云天说。
“师弟走好!”端木德说。
“贤弟慢走!恕不远送!”秦彪亦拱手跟吴云天道别。
“请留步!”吴云天说罢,径直走门外。
吴云天走后,端木德让手下退下,对秦彪说:“秦老弟,我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再为我押一趟镖。这次押镖,事关重大,路途遥远,虽然押的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秦彪立即打断端木德的话说:“兄长且慢!我们走江湖押镖的规则是不问押镖内情的。这你也知道!”
“无妨!无妨!你我既是兄弟,情同手足,知道也无妨啊!——你先把咱南阳邓州的金芝麻银芝麻押送到广州城。再从广州押回布匹绸缎!”端木德笑呵呵地说道。
“哦!兄长不要见怪!既然仁兄不避嫌,小弟有一事不明请兄明示!”
“贤弟但说无妨!”端木德面带微笑。
“这邓州的金芝麻银芝麻虽只是粮食中的粮油作物,但据我所知却是清廷特供之物,产量稀少,因此到了欠收之年更是贵似黄金。听说朝廷明令规定:邓州金银芝麻地方不可私下交易,违者必重罚……这镖可压得?”秦彪面带疑惑。
“压得!压得!弟所言不差:这金银芝麻虽已禁私,但是你有所不知,这批货是朝廷给两广总督府限量特批之物。且已被中州知州郝有才郝大人审查之后报请南阳府批文;南阳府知府公孙贺公孙大人和宣抚使夏兴邦夏大人皆有批文,且报请河南巡抚衙门和布政使司批准备案,所以根本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弟但压无妨!”
“这样最好!”
“你明天就去邓州城押货起程。因为不但这金银芝麻金贵,且从广东押回的布料亦是上等丝绸,也是官府所要之物……到时候我会让铁鹰安排三个武功高强的人再加随行的十二个人共计十六人跟你一同前往!”
“爹!我也要去!”端木良此时在旁边听到这些就嚷嚷道。
“别在这里胡闹!你跟我惹的麻烦还嫌少吗?!”
……
秦彪跟端木德告辞后,从“望福楼”回到了“中州客栈”;只待明日天一亮就去邓州,然后再起程去广州。秦彪想着明天就要远行南方,想起了这么多年来自己行走江湖的种种经历,又想到眼下跟端木德交往到底是对是错……禁不住心潮起伏,难以平静!那真是:
飘零人间踏浮萍,
影单雁孤江湖行!
天下熙攘为利来,
跋山涉水走千峰!
秦彪对这次行程疑惑难安。以秦彪的武功,他担心的不是路上的安全,那么武功高强的秦彪到底为何心生不安呢!秦彪这一次远行,到底是吉是凶?欲知结果如何,且听下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