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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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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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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恋那段随风而逝的往事

多年来,由于自身的“历史原因”我一直养成了一个不利于健康的习惯,那就是不吃早餐。身边的同事及朋友都问我是不是工资低了吃不起,一时竟让我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答他们,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因为导致我不吃早餐的那些早已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就会在此时不由地浮现在眼前,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上演着几多的酸楚和无奈。

我们这代生长在农村的孩子,在那个物质条件十分艰苦人们整天为填饱肚子而劳碌奔波不停的年代里,是没有幼儿园和学前班可上的,一读书上的就是小学一年级,那时我幼小的心灵里也就压根就没出现过诸如“幼儿园”、“学前班”等字眼,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是什么玩意儿,梦里也就压根没有梦见过幼儿园和学前班。因此没有上过幼儿园和学前班的我百分之一千的没有在上幼儿园和学前班时吃过早餐的历史。

当我的年龄达到上小学的标准时,父母还是向左邻右舍的亲戚朋友、寨邻老幼东拼西凑地借了一元七角五分钱才带我到学校报名读书的。由于我亲眼见证了父母借钱给我读书时向别人求爹爹告奶奶的痛苦表情,一股莫名的怒火不由在心中升腾,于是下定了要好好读书的决心。学校里有人会拿一些零食去卖,逗得我们这些馋学生饿老鹰心子滴滴痒,尤其是在家里就差不多连饭都吃不饱的我,更是生硬地大口大口地将清口水往肚里吞。有时父母也会很同情地在我上学的时候递给我几分钱让我买点零食吃,但一想到也许家里现在连买盐巴吃的钱都没有了,于是在零食摊面前总是几次三番地将掏出来的钱又塞进口袋后又依依不舍地离开。有时为了避免看到其他同学吃零食心里受不了,我会在课间时间一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坐着,直到上课才一口气跑到教室。但是当父母亲购买东西差钱的时候,我会高兴地将自己平时积攒下来的购买零食的钱拿出来交给他们。他们会一脸惊讶地夸我“人看从小,马看踢爪”将来一定会有出息。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话虽这么讲,但我却明显地看到他们的双眼里噙满了泪水,见到此情此景我也忍不住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黯然泪下,直到他们找我有事,我才擦干泪水装着没哭过的样子走出来。从那时起,一天我除了认真学习以外几乎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吃零食的时间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因为成绩突出在班上当上了学习委员,还得到了不少学校颁发的封面上写有大大的“奖”字并加盖学校公章的作业本,一下子成了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和同学们心目中的好同学,仿佛我这个“穷”得连早餐都吃不起的人到反而很受大家的待见。每当领奖回家后我总是会自豪地告诉父母下学期不用再给我买作业本了,父母总会一脸堆笑地把我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夸我有出息了,然后在墙壁上工工整整地将我的奖状贴上。小学毕业时我以我们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初中。

上初中时,托了改革开放政策的福,我家的家境不断好起来了。由于我正处于长身体的时期,父母对我有个要求,就是在学校虽然不能给我吃好但一定要给我吃饱,给钱也会给多,我算了要五块就够了,他们却硬是要拿十块给我,说是你这个娃娃用不掉的在嘛,你用钱我们很放心,不会乱用,在学校住校,多带点钱是好事。但是这些多余的钱我除了拿去买一些必要的学习用具及工具书外,也许是在小学就养成的“良好行为习惯”的缘故,我在读初中是连早餐都没学会吃,其它我更是一分也不会乱花的,即使当时我们寝室里就有许多同学会用扑克赌钱。我会借周末回家的时候在学校附近买一些家里买不到或父母舍不得花钱买的物品及食品带回家去孝敬父母,看着父母用着或吃着自己节省下来的钱买回来的东西,心里十分高兴。上了初中后,由于课程比小学增加了很多,学习负担较重,我一天只是埋头学习。但是当时由于学校没有英语教师,英语只是发书不开课。记得初二那年我的语文期末考试考了全区第一名,在新学期开学时学校领导不但给我颁发了奖品,而且还特意安排我参加开学典礼升旗仪式,并且还是正旗手。那可是我生命里第一次亲自升起鲜艳的五星红旗呀,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油然而生,心中更坚定了好好学习的决心。

高中的学习生活累并快乐着,吃早餐已不是无法顾及或者无钱顾及的事情了,而是长期以来养成了不吃早餐的习惯一吃胃就不好受,吃了中午又不想吃午饭,但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就饿得清口水直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怪叫人难受,所以干脆就没吃。进了大学,由于根据专业我们的课程都是安排在下午,这给在高中时就起早贪黑忙学习搞得一身疲惫的我一个较好的睡懒觉的机会,一天早上一直睡到不能再睡才起床,洗漱完毕也就差不多吃早饭了,于是睡觉到成了我一个既省去了早餐钱又恢复了身体的“双赢”方法。还有就是一大清早室友们都纷纷起床吃早餐去了,寝室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可以看看书,写写散文、诗歌等文字送给校报及其它报刊杂志发表,不久就能收到稿费汇款单,寝室里的弟兄们一天就将我的稿费汇款单存着,差不多够搓一顿了就大家一起到外面打一次馆子。由于我的字写得太难看了,所以寝室里行书在我们系里都算写得好的奎哥就时常帮我誊抄稿件,然后寄给编辑。

虽然不吃早餐这件事情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渐行渐远,早已成为消逝在风中的往事。但他对我至今的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却是很深很远的,他教我学会了吃苦耐劳的生活和工作的品性,在我面对困难时给予我“一咬牙”就能挺过去的决心和勇气,这便是那段随风而逝的往事赋予我的最珍贵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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