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与山与田

老家的房与山与田

李界

自从参加工作进了城，并在城里安了家，农村的家便成了老家。然而老家的房，与山与田，还留在那里，让我时不时牵挂。

老家的房

清明节回老家上坟，专门去看了老家的老房子。自10多年前父亲去世后，老房子就再也没人住了。

老房子还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墙上的红砖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院坝里长满了杂草，房间里结满了蜘蛛网，一棵干枯的老树横躺在房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寞、那么凄凉，不忍直视。

父亲在的时候，房前屋后栽满桃树、梨树、柚子树……，菜园里满是青菜、白菜、长丝瓜……，一年四季新鲜蔬果不断。哥的儿子和我的儿子捉迷藏，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窜入窜出。小花狗也摇着尾巴跟在后面跑进跑出。夏夜繁星满天，一大家子坐在院坝里纳凉，两个孩子伏在爷爷的腿上听七仙女的故事。

看到眼前的老房子，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想或许某一天老房子就消失了，想它的时候，就拿照片出来看看吧。

老家的山

老家的山，矮矮的，确切地说是丘。山林到户时，我家分了近8亩山林。不过这8亩山林散落在多个地方，一处一点，没有连成片。

小时候，山上长满松树，也有一些杂树。那时候一到春天，山上的松树、各种杂树发出嫩叶，一片绿油油的。连空气中也散发着嫩叶的味道。夏日暴雨后，小伙伴们穿梭在树林间捡拾蘑菇，一个上午就能捡满一筐。

树林也是鸟儿的家园。白鹭、画眉、斑鸠等好多鸟儿都在浓郁的树林里筑巢。当你走进林子里，倾听各种鸟儿的歌声，你会感到心情舒爽。春天里，当你听到从林子里传来第一声布谷鸟的叫声，你知道该播撒稻谷种了。

后来，人们把松树、杂树砍了，用锄头、铁锹把山开垦出来种上玉米、小麦、花生，或者栽上茶叶树。我家的山林由于散落在多处，不便于管理，也只好包给别人开垦出来种茶叶树了。仅在老家房后还留有一溜山自己管理。

从此苍翠的青山不见了，山谷里再也没有涓涓细水流出了。小鸟失去了家园，也飞走了。仅在老家房后的一溜山上还残存着一点树木，几只画眉在孤零零的几棵树上跳来跳去。它们很恓惶，如果这几棵树也没有了，它们又该到哪里去安家？

我觉得老家的山上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山就失去了灵性，山也不再是山了。

老家的田

土地承包到户时，我们家有5个人的田。后来我们兄弟三个考上学校，父亲也由民办老师转为公办老师，田也就一块一块地退还给集体。家里只剩母亲一个人近2亩田。母亲常年就在这些田里劳作。父亲去世后，母亲随我们进了城，但老家的田还在。

母亲进了城，这2亩田就转包给集体其他人耕种。但母亲常常念叨这2亩田。春天来了，她说，该在田里插秧了；秋天来了，她说，该在田里栽油菜了。母亲把集体发给的土地承包证保管得很好，里面用油纸包好，外面还要裹一层布，并把它锁在抽屉里。前些年，土地管得不严，村里有人想在母亲的承包田里建房，提出以田换田，另外补偿2万元钱，母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偶尔回趟老家，母亲还要专门到这块田的田坎上去走一走，看看田里的庄稼长得好不好，看看与相邻的土地上的界石还在不在。

年近80的母亲常豪气地说，如果城里过不下去了，还要回老家种这2亩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