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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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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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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无水咽无声

小河无水咽无声

       李界

近年来,家乡的小河时不时断流。断流的小河死气沉沉,哽咽无声。

家乡的这条小河从坝中间蜿蜒穿过,它不宽阔,也不壮丽,在地图上没有它的位置,也没有它的名字。但就是这条小河世世代代养育着村里人。

小河的两侧连接着一条又一条从山冲里流出来的小水沟。这些小水沟就像人体身上的毛细血管,依附在小河的身躯上,平铺在宽阔的平坝上。

小时候,这条小河绿水常流。夏秋季,雨水充沛,小河里的流水哗啦啦流不停;冬春季,降水减少,从那郁郁葱葱的小山冲的小水沟里流出的一股股涓涓细流,又为小河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水源。家乡的小河从未断流过。

那时,这条小河就是条忙碌的小河。一年四季,乡亲们在河里洗衣服,冼蔬菜。夏季把小河里的水引进田里灌溉秧苗,冬季从小河里挑着一担担河水浇灌油菜麦苗。小河边总是响彻着乡亲们的笑语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

那时,这条小河就是小伙伴们的乐园。夏天,小伙伴们早早把水牛喂饱,就牵着水牛到小河里来泡澡。水牛惬意地躺在河里消暑,小伙伴们也欢快地跳进河里打起了水仗。休闲的日子,小伙伴们相约来到小河边,静静地蹲在河边钓鱼钓虾。家乡的小河留下了小伙伴们童年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回忆。

那时,家乡的小河就是那么充满生机和活力,就是那么令人回味和思念。每当听到《泉水叮咚响》这首歌曲,我想到的就是家乡的这条小河:河水唱着欢快的歌曲,日夜不停地奔向远方,奔向海洋。

如今家乡的这条小河却时不时断流。冬春枯水季节,裸露的河床长满杂草和青苔,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枯树枝。夏秋季,一场暴雨后,用不了多久,小河又断流了。仅在小河的低洼处还剩下几个孤零零的小水凼。小水凼里淤泥堆积,沉渣泛起。在太阳的直射下,小水凼里不时冒出的一个个小气泡,裹着满身淤泥的小鱼小虾不时摆动一下身子,这就是断流的小河里发出的仅有的一点响声。这点响声抑或是垂死的挣扎,抑或是满腔的控诉。

我迷茫地望着断流的小河,是什么原因造成它断流呢?是降雨减少了吗?这些年降水也没有明显减少;是用水增多了吗?这些年村里人减少了水稻种植面积,用水反而减少了。

我沿着小河不停地走,想看看小河的水到底哪里去了。我看到那一条条和小河相通的小水沟完全干涸,没有一滴水流进小河。顺着水小沟,走进小山冲里。我看到小山上已经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座座小山被开垦出来种上农作物,或者吸水性强的巨桉树。这些开垦出来的土地土壤干燥,再也浸润不出涓涓细流了。

山水相依,山高水长。清代梅曾亮在《记朋民事》中说:“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汙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雨水浸灌树木,树木涵养水源,青山和绿水之间的关系是多么亲密;那种毁林开山,把山当田种是多么得不偿失。

家乡那光秃秃的山上再也留不住雨水了,一条条小水沟也没有涓涓细流流进小河,小河也就断流了。断流的小河再也没有流水汇入大江大河,也再也没有机会去看看美丽宽广的海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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