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天路行

q 李金钟

甘肃作家淑曼说：人生的奢侈，是与志同道合的朋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默契旅行。

我跟团一路奔赴锡林郭勒大草原，我想去领略领略满天白云之下碧草连天之上由转动的风车、奔跑的骏马、盘旋的飞鸟及成群的牛羊陪伴着一直舒展到远方的张北草原天路，是否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团队的家人们一路上兴致都很高，我一直眺望着窗外，我想看看巍峨的山什么时候从我的视野里出现，哪怕是个小山头都令我欣喜，还有远处山边那一道道青色的云雾，天上山间那大朵大朵的白云。一直到河北保定，山头才慢慢地出现，开始都是半秃半绿，裸露着灰乎乎的岩石，而直到涞源县前后，山才慢慢地变得绿油油的，且多披草少覆树或几乎无树，虽不是郁郁葱葱，但也绿意盎然，几乎无裸石，植被覆盖率高，地势低平的地方绿草丰茂，教人疑是到了草原。此时，山青青兮欲雨，云淡淡兮欲坠。一路走着，我一路放眼观赏着，很是心平气和。山一直被我敬仰，在我心中，山永远是高大耿直真诚坦荡心胸开阔的象征。我喜欢山。

大团大团的白云悬在空中，以天为幕，以草原为席，牛羊在悠闲地啃草，脆弱的人群却显得那么渺小！

这时候导游讲了一个小故事，问及朋友的“朋”字在古代的写法，我竟然不知道，不努力读书钻研，人的知识总是贫乏的。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知识如海洋，人要想喝完海洋的水是不可能的，想掌握所有的知识也是不可能的。“朋”字古代竟然写作“贝贝（两个贝字的组合）”，“贝贝”在古代是金钱的象征，由于古代思想和等级观念，有钱人和有钱人才能成为朋友，我们没有钱，我们只能靠自己。但我在网上并没有查到，只是说“朋”是象形字，本义指古代货币单位，相传五贝为一朋，或说五贝为一系，两系为一朋，一说两贝为一朋，也有说十贝为一朋的。“朋”是象形字，甲骨文的“朋”字很像两串细贝串连在一起，小篆的字形比较复杂，隶变后楷书写“朋”。

总之“朋”字与金钱有关，虽然我们没有钱，出门在外没有了父母的关爱，没有了父母给我们洗衣做饭，但我们要照顾好自己，同一旅游团的人无论钱多钱少都要成为朋友，相互关心相互帮助。

大约五六点钟我们来到张家口大境门景区，残阳如血，大境门屹立在夕阳下显得更加苍老而神秘。大境门位于张家口市区北端，建于清顺治元年（公元一六四四年）具有三百五十多年历史。 大境门是以条石为基以青砖为体的砖砌拱门，门墙很高，两扇木质铁皮大门雄据两边。顶部为一宽大平台，外有一人高的垛口，内有半米多高的女儿墙，可供游人登临观赏。门楣有时任察哈尔都统高维岳于一九二七年书写的“大好河山”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蔚为壮观。

大境门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相传有一年十月初，清康熙皇帝远征葛尔丹凯旋回归京都，

途中遇到大雪。康熙因惦记着朝中大事，嫌大队车马辎重行进缓慢，便率一队亲兵，骑快马向张家口赶来，准备先行入关。谁知坝头一带积雪深厚，战马艰难跋涉，赶到大境门时已是晚上，大门早已关闭了。随行将官拍马上前叫关。这一天，是哨长张元值班，他不管城下如何叫门，说即使是皇上的人马也拒绝开门，说日落关门是朝廷规矩，就是康熙皇帝来了也不能开。无奈之下，康熙只得在城下不远处的一块平坦处歇息过夜，第二天早上才进得门来。当守门卫士听说昨晚叫门的一干人马中确有皇帝，才知闯下大祸。随后，皇帝召见昨晚守门卫士，让一名卫士去捡一块石头，这卫士不知何意，只随意捡了一小块石头回禀皇帝。皇帝让人称了一下，重三两二钱三，于是命人赏赐所有守门卫士每人三两二钱三银子。雍正二年（1724年），直隶总督周元理主持宣府事务，在康熙委屈了半夜的地方修了一座亭子，叫“卧龙亭”。亭中立一通石碑，正面刻“皇露遗风”四个大字，背后刻周元理题写《卧龙亭》诗一首。后来，人们又在大境门对面山头上将士值班的地方修了一座亭子，叫“将军亭”。故事有一定的演绎成分，却真实地展示了守城将士忠于职守的品格。直到现在，卧龙亭还在迎接着八方来客，张家口的故事依然流传在燕赵大地，启发着后人延续他们的精神不断前行。

大境门是中国雄伟的万里长城中四大关隘（山海关、大境门、居庸关、嘉峪关，一说山海关、居庸关、雁门关、嘉峪关，一说）之一，在历史上曾有重要地位。大境门处的长城皆沿山势修建，就地取材，以石垒筑，灰浆勾缝。大境门外，东、西太平山巍然对峙，一道雄关拔地而起，地势十分险要，历史上这一带是兵家的必争之地，是扼守京都的北大门，连接边塞与内地的交通要道。

大境门右边长城一直延伸到山上，我没爬过长城岂能错过，便花八元钱拾级而上，向西的砖砌长城长约一百米，顶部是三米多的马道，直抵西太平山，随山势匍匐到山顶，顺山势攀援，便来到毛石长城，应该是一座烽火楼。不知以上是维修还是未开发，游览长城的线路到毛石长城烽火楼便戛然而止，堵住不许攀登。毛石长城由就山开采的毛石垒砌，并用白灰勾缝，非常坚固，屹立三百五十年而不倒。下得城门，西边紧靠城墙是关帝庙，台基很高，但庙门紧闭，似在维修。隔墙花细望，左有鼓右有钟，整体看比较古老的样子。再往里走，石板铺路，两边是商铺，也就是历史上被称为“贡市”和“茶马市场”的边贸市场，由于商户人口的增加，大境门内外逐渐连成一片。太阳落山，大境门这一片古老的建筑沐浴在夕辉里，古朴而庄严，诉说着它辉煌的历史。

乘车前往张北县入住，第二天要出发草原天路。人有时候就真的不能天马行空地想象，你想象的有多美好，现实中就会有多失落。草原天路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车在两边碧草连天的公路上奔跑，人在缀满白色云朵的蓝天下欢呼，牛羊在开满各种鲜花的草原上啃草撒欢，到处是风车诗意地随风转动，远处高山的影子若隐若现。

而这次跟团旅游只是局限于几百公里草原天路的十几里地。第二天，大巴车把我们带到一个居民小区，在那里分别上了很多辆面包车，然后面包车沿着村间公路加土路等坑洼曲折颠簸的小路，也就是抄近路冲上草原天路，然后去了天路上三个观景台，每个观景台逗留十来分钟，来回十来里地的路，耗费一个小时多点，这就算三百二十三公里长的草原天路一游了。

今天天气并不好，雾蒙蒙的，路上的车辆并不少，草原也还算绿草丰茂，路两边不时有连成片的风车在转动。每到一个观景台，也就是草原高地，一下车我就开始奔跑，一直跑到沟壑边山谷边，然后慢慢地走回来。既然不能在草地上打滚，我就不能不在草地上奔跑！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这天下午去锡林郭勒草原的一处沙地，是浑善达克沙漠的一部分，我们在穿越。入口处只有一间木板房，是售票处、工作室兼管理处，附近一个凉棚，栏杆上拴着几匹配好马鞍的骏马，骑马不到二分钟八十元，沙滩车一圈大约五百米也是八十元，我选择了放弃。然后坐上越野车准备去沙漠腹地，越野车在轧满深坑的沙路上一路上下颠簸，人坐在车里前晃后晃左晃右晃，不系安全带可能要飞出去，惊险刺激。终于来到几座沙丘前，已经有一部分人到达了那里，有人在沙丘上滑沙，有人在凉棚下乘凉，有人在附近转悠，我选择登上几座沙丘，体验“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征服感。沙土比较松软，每登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但这里裸露的沙漠并不多，这就是人们长期和沙漠作斗争的结果，这里金黄的沙地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灌木丛，有沙榆、红柳、小灌木等，特别是一种开紫红花的植物叫花棒，很别致很漂亮，是沙漠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由于国家大力治沙，沙漠面积已很小，只中间地带有几座十几米高的小沙丘，其一为滑沙地。这里的的沙漠渐渐离我们远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美好。

登上那座一个几米高的沙丘，上面风呼呼的，沙粒飞舞，坐上滑车滑不两米就停了下来，根本滑不动，我观察了观察，沙丘里含的水分很高，浑善达克沙地是我国著名的有“有水沙漠”，名不虚传。阳光有点刺眼，已有人等着坐车回去，回去的路上自然还是很刺激。小车又来到几家养牛户的牛群前，留十分钟与牛群合合影，牛都是很听话的那种。

紧接着就是去草原漂流，客车颠颠簸簸来到一片荒原里，沿着好像刚刚开辟没多长时间的小路，来到一条两岸长满低矮柳树丛的窄窄的溪流边，一间铁皮屋算是接待处，橡皮艇自己挑，自己推河里自己漂，水黑乎乎的不算多干净，顺流而下，我用仅剩的半截船桨掌握方向。划船也是有技巧的，想让船头靠哪边，在哪边的前头往后划，想让船头往哪拐，就在哪边的船尾往后划。橡皮艇在弯弯曲曲的河流里艰难前行，多次碰撞河流两边的柳树灌木丛，有时候一下子掉了个头，有时候便搁浅了，灌木丛外是水边草地，倒像一望无际的稻田。

漂到一半的时候，乌云翻上来，豆大的雨点滴下来，快到终点的时候，雷声大作，狂风大起，雷电交加，瓢泼大雨下起来，人们慌乱地连爬带滚上了岸，很多人丢盔弃甲，弃阀而逃，手脚并用爬上岸，划得慢的已是浑身湿透，都淋成了落汤鸡。终点仅有的遮阳伞被吹折，几个人拼命用力抓住顶住坠住才算没有被刮跑。雨一直不停地下，大巴车早已驶离停车的地方，害怕搁浅，终点离大巴车步行得十来分钟，大巴车怕有闪失陷入泥淖而不肯再往前开一步接应接应。这私人的小景点，我想也许就是谁在放牧而牛羊喝水的时候，突然瞳孔放大两眼放光，发现了这里的商机，这是个基本不用投资就能赚钱的好生意，于是几个人就招呼起来，还被称为“奇幻草原漂流”。由于几乎野生原始，摆渡车根本不会有，除了小黑水河、橡皮艇，几乎没有任何配套设施。等雨点一小，很多人都冒雨步行回去，雨水打湿了衣服，鞋子满是泥浆。谁家的小孩冻的瑟瑟发抖哇哇大哭，她妈妈领着一个老人两个小孩来的，我打着伞帮她抱着一个，一车人陆陆续续地艰难地返回车里。

乘坐着皮筏，穿过那九曲十八弯的草原河流，终究带着未醒的梦，带着对草原深深的眷恋，远离了那可以让你亦动亦静一张一弛的漂流之地。

晚上住进了蒙古包，由于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起来，篝火晚会被取消。住下后赶快洗了个澡，蒙古包只有一层毡布，没有空调，热水放出来就凉了，冷的我全身发抖，差点没冻感冒。电视只能通上电，打不开。

晚上睡的蒙古包，裹紧被子还有点冷；今早登上小山包，希望能看到草原的朝霞和日出。第二天也算早起了，虽然草原日出没有我想象的壮观，但昨天的一场大雨后，太阳能够出来也就不错了，我一路小跑登上一座山包，气喘吁吁。晨光熹微，青蓝色的天边有微微的红光和道道亮光，可能是天气原因，四周有淡淡的雾气，但空气清洁而新鲜，脚下偶尔的小花，山包下遍地的蒙古包，天地间空阔辽远，也令人神醉。

去多伦淖尔的路上，遇到元世祖忽必烈在这山清水秀绿草丰美的风水宝地上建的“夏宫”，就是所谓的“大汗行宫”吧，建筑面积并不大，即不靠大路又不靠河，很多地方有坍塌，一副破败凋敝的样子，就是以前为了拍电影而仿建的吧。

第三天吃了早饭就去了一个叫白音部落的地方，也就这里还像一个景点，有大门有停车场，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还不成熟的游乐场，下马酒可以喝一口，哈达披在肩上。所谓战车博物馆同很多民俗博物馆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一些生产工具、生活用具、作战武器等充实了一间蒙古包；敖包祈福也就是瞻仰完一座低矮的元世祖塑像，高举哈达对着一个“石头堆”许愿，然后掏钱购买许愿红布条，写上愿望压在被称为“敖包”的“石头堆”上，然后转身就走不回头；又一个蒙古包里有一桌一椅，一个蒙古小伙在拉马头琴，据说是蒙古特有的弦乐器,音色倒也悠扬、浑厚，展示了蒙古族音乐的独特魅力，让游客领略到草原音乐的美妙；又一个蒙古包前，地上铺着绿色的毛毡，两个蒙古小伙在摔跤，其中一个被摔倒败下阵来便算一场结束；然后可以在一个蒙古包里挑选自己喜欢的民族服装去拍照，可以去七彩滑道速滑，可以体验骑马射箭，可以和骆驼合影；最好玩的也就是在里面等到十一点看蒙古马术表演，还有点趣。这本就是孩子玩的游乐园，大人们也多少寻到了一些乐趣。

午饭后我们就返程了，匆匆忙忙的赶往了张北，以便离家的距离更近一点。说是全程没有购物店，第三天下午急忙赶路原来是为了去了一个土特产超市。四天的行程好像就是在赶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而我在奔跑，草地在奔跑，地球在奔跑！

草原天路是蹭了一段路，漂流的地点像在自家田头的水沟，看沙就是把人带到自家的不毛之地或是到荒无人烟的三不管地带，那白音部落也就是圈一片地建了个很不成熟的游乐场。也就是在空旷的草原上，随便找几个有点意思有点价值的地方，给游客找点乐子提供点娱乐，几乎没有人管理，甚至连正规的路都没有。

这景点就像是在自家田头摆摊卖西瓜，游客相中了就买，相不中可以看看，熟了就吃，不熟摔了就走，反正自己已掏钱买过。也就像卖青菜的，随便摆个摊，卖几个是几个，愿者上钩。

这旅游感觉就是去赶集，走到贩卖私家菜的小摊前，随便买几样东西就算来过，果然便宜没好货，虽然照样吃，但品质有点差。简单的几个景点，几乎没有什么设施，更不用提什么保护措施。哈哈哈，我的草原天路行。

看来，凡是三天四天甚至五天六天的超过七百公里长途旅游都不能去了，否则就是一直坐车，坐得人黑够白够天翻地覆还是在坐车。 到了景点也是走马观花，短暂的停留只显示我曾经来过，不能让人尽兴。所以有人说：旅游就是从自己不愿意待的地方，到别人不愿意待的地方！

不过，买菜也好买西瓜也好，人可以更自由一点，随心随意。那有点野生的原始的味道，终究也可以和心灵来一次深邃的对话了。

好在，我从锡林郭勒多伦湖畔的白音部落的沙堆上捡回一棵玫红色的小野花，是野菊花吧，我把它从山区带到平原，但愿它能适应环境随遇而安。

终于可以回家了。青山碧碧草茫茫， 我从草原返家乡。 云淡天蓝好景色， 可惜形色太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