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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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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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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使命

一天,对门来了一位客人,正在和同事窃窃私语。“她说她不甘心,她才四十七岁呀!”那人我似曾见过。“谁?怎么了?”一连串的问题,不由得我竖起耳朵。

“人呐,一不留神就把自己走丢了。可怜一人把两个孩子养大,孩子能挣钱了,正是苦尽甘来时,咋能是这样的结果呢!”那人的声音很低,我却听得非常仔细。

我没敢再听下去,也没敢再多看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忙着手里的活。等那人刚走,同事之间炸开了锅:“怎么会是她,小江,癌症走了。”

“我的旧邻居小江吗?”我跑去问。同事中有人摇头觉得不可思意,有人点头给我肯定的证明。

“怎么可能呢?她和我同龄,今年是本命年,怎么会在春节前就走了?”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小时常听到奶奶爷爷的走了,或远方亲戚去世,死亡好像离自己那么远。近些年,常听到叔叔阿姨等,和父母年龄差不多的走了。我不成熟的心理,跟不上这个快节奏。更别说同龄人,还没上五十岁的人,这无非是晴天霹雳。

想着她,和她做邻居的那些日子,连环浮显在眼前,越想越发清晰……

那时,我和她的店铺在商场二楼。本是一间自东而西的大通间,由于商场地皮金贵,便从房子中央隔了一堵墙,变成了朝向东西两个门,两间店铺。考虑到即省料,又方便拆除,共用的背墙离顶还留有大约三十公分的空间,我们就是这样背靠背做了三年邻居。

和她也没过多交往,只是碰面时打个招呼,偶尔多问候几句。因为人去了,旧时的点滴似乎在心里明朗起来。

想起有时偶遇到清早,商场特别安静,墙两边唯独我和她。听得见她的开门声,接着清脆的点烟声,再接着一缕烟香轻柔飘过背墙上空,调戏着我的嗅觉。这蹂躏情感的云,让我一阵颤栗,填满了我的愁绪。我曾悄悄羡慕过她清早那支宣泄的烟;嫉妒过她下班前启开泯恩愁的红酒;听闻过她轻声细语与人交谈的伤心事。

天涯苦命人,相邻在咫尺。我也很想像她一样发泄情绪,可家务工作两头忙,怎有那闲情逸致,整日淹没在愁绪中忽略了自己。共情的原由,使我对她产生了敬佩,才有了后来的见面一笑和客套地问候。

稍有熟悉,一次,她在我门前的工作台上裁活,一不小心刀划了手,没听到看到任何出事的迹象。事后闲谈时,听到她轻松说出这事,还说自己悄悄去医院缝了针。我的心隐隐作痛,为她坚强的承受。她生了两个孩子,她男人却不曾料理过一天,男人的半边天为什么要女人来顶?

后来商场二楼另租为他用。二楼店铺全部搬到了一楼,她没再继续这行,另谋生计。我们碰面的机率就更小了,有过几次,都是见面一笑,一句“你好”就过去了。谁又能想到,我们本该要步入第四轮的本命年,她却走了!听到她走了的消息,我心情灰暗了多日。

年轻时的婚姻为什么会鸡飞狗跳,是因为年轻气盛的性格吗?本是蜜汁硬生生搅成了苦汤。最后的心恢意冷,是谁做的羹?又是谁撕毁本有的幸福?那就是相互折磨和相互伤害。

婚姻里本就没有输赢,珍惜和包容才是婚姻里最大的两笔财富。

小江的事实摆在眼前,同行的人这几天心里就像被鞭子抽打,抽醒了婚姻中装睡的人。人生还有多少时间要浪费在吵闹不休中;还有多少时间要浪费在纠结计较中;还有多少时间要浪费在伤心堵气中;还有多少时间要浪费在明争暗斗中。不烦吗?不累吗?不苦吗?

反思中惊醒,生活是一面镜子,你笑它就笑。快乐和悲伤就是一个阳关道,一个独木桥,如有阳关道何必行独木。

不惑之年已失而过,知命之年应阔步昂首,以新姿态迎接晚霞里那束温和的光,把婚姻的漫漫长路照亮,用相濡以沫的姿态搀扶前行。希望我们把人生进行到底,让沿途的风景无憾留下,让眼前的风景更加迷人。

小江就像一朵过早凋零的花,失去后让人留恋她的芬芳,还有芬芳里隐匿的致命繁华。她拼命稳扎根基,健壮枝叶,为的是让孩子们尽情展放,然而却疏忽了自己。也是不幸婚姻的写照。

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就不要爱她。是花都得盛开,何必等它刚刚展放,就急着一曲《葬花吟》终场。这不是花的使命,是对它莫大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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