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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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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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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

2021年春天,快过五一的时候,我成了一位有痔青年。本以为打点滴就能好,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一周之后我走进了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说:“办理住院手续吧,做个小手术,十多天就能好”。吓得我当即就去办了手续,但是由于没任何准备,当天并没有住下来。

回家之后告诉了妻子,她先是满脸惊讶,随后她了解了具体情况后,第二天便和我来到医院。办理完手续后,就在妻子在给我铺床的时,医生进来了,要我赶紧准备一下,上午11点手术。对于我来说,时间十分珍贵,我是把五一假期算进住院的时间里的,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我认为的损失。

当我走进手术室时,心情却立刻紧张起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手术室上手术台。医生又是两个女的,我还要把下半个身子暴露出来,让她们摆弄。想到此,我的内心就不禁生起许多尷尬和无奈。医生看到了我的迟疑,便催促我说,快点吧!我们还等下一个手术。这一句话说得我不能做任何还击,只好按照她们的指示躺下来。随后麻醉师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装满药剂的注射器,只见麻醉师在我的腰椎上猛扎了一针,一瞬间我的下半身便没了知觉。紧接着我听到医生拿着剪刀,把我的皮肤一寸一寸地剪开。他们边给我做手术,边聊着天。说谁家的孩子长大了,说自己的孩子不好好读书,说以后做什么工作也别做医生等等。听着听着我也放松了,主刀医生又和助手说,给我沙布,血流得多了,快点!听到他们的谈话,把我再次搞得紧张起来,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他们告诉我不要紧张,这是正常流血,一会儿就止住了。结果真如她所说,只是小范围出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听到她们在收拾器具,又听到主治医生和我说治愈率百分之九十,手术完了。她的副手叫我家人进来,这个时候母亲也来了,她和妻子两个人推着我出了病房,来到一间观察室。之后,护士叮嘱说,要在这里躺着观察六小时才能进病房。

在观察室的几个小时里,由于面部佩戴有氧气罩,感觉时间非常的漫长,左顾右盼不行,身子翻转不行,只能看着面前上空的输液瓶子里的药水,一滴一滴顺着管子流进我的血管里,再顺着我的血液到达我的全身。

我开始怀念过往的日子,街头上熙攘的人群,超市美味的食物,家里孩子的笑脸,平日妻子的唠叨......感觉往日中的酸甜苦辣都是那么的耐人寻味,平常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幸福和温暖。这或许就是失去了以后才知道更珍贵的原因吧。慢慢地想着想着,我竟然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母亲问我吃点什么?什么也不想吃,就是嘴唇很干,想喝点水。一次手术让我的声音都没有平日有力了。妻子给我倒了杯水,半扶着我微微抬起头,呷了一口。然后又躺下了,我觉得我的全身像一堆泥,没有支撑力,软软地瘫在床上。

此时,我听到观察室里多了几个人的说话声。再细听之后,才晓得他们也是做完手术进来的,她们聊着伤口有多大,聊着怎么患得病。其中女的说:“我从来不喜欢喝水,都是不喝水闹的”。那个男的家属说:“我这家子是坐办公室时间太长,不喜欢运动,还喜好喝酒”。之后,又听到有人电话响了,是男的接电话:“手术完了,我在观察室输液,去病房后再给你详细说吧”。好像是他的亲属什么的,然后又听到他再次强调了一下:“不是重症室是观察室”!我听到后不禁笑了出来,原来听别人对话在某个特定环境下也是别有意思的。然后我起身上洗手间,他们见我起来,便问我你这和没事一样啊,都能走路了!我只好苦笑说:有什么办法啊,我也是坚持着走几步路。当我步履蹣跚地从洗手间回来,六个小时也到了,母亲和妻子给我收拾好随身携带后,我们便转到了病房里。

全部安排妥当好,我让母亲回家去了,只留下妻子来照顾我。病房里有个室友,30多岁,人很热情,他告诉我已经住院一周,生活已能自理。第二天病友又给我讲了许多住院的知识,比如几点起床,几点打饭,几点换药等等。几次交流之后,我知道了病友的名子,他叫李峰,是本地人,主要做长途货运工作。在一天夜里,我们聊得投缘,他告诉我,他的父亲得了癌症也在医院住着,他又不能去照看,现在也是身心难受。工作上的事情全部交由他的哥哥处理,他的妻子照料着小孩,只有他的母亲在陪伴他父亲。我不禁被他从容淡定的谈吐语气震撼到了。一个人面对生活的重压,依然能镇定自如,那该是有多大的承受能力。他的经历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压力,和从未有过的思考。我们这个年纪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做为普通人,真的不能有个什么闪失,假如我是他,我应该怎么去做,我能承受得了吗,我不禁在内心深处,反复问着自己。

一周的时间,窗外的树叶已经布满了树冠,而身体也逐渐地好转。我让妻子回去上班,这样她下班后也能照顾小孩。在医院的日子里,每一天做着重复的事情,吃药,换药,输液,烟薰,烤紫外线。时间真的是很神奇,可以让你每天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医院里的每个人,从陌生到熟悉,隔壁病房的,隔壁隔壁病房的,还有整条楼道的病友都基本相识了。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大家就会从病房里走出来,聊一聊病情,聊一聊人生,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这人啊,就是处在最不好的遭遇里,也会有枊暗花明的另一番境况。由于我入院时间比他们晚一些,在行动上不是很利索,因此每一次打饭都是病友或者病友的家属帮忙。当时有一位大姐,他请了一段时间假专门照顾他的爱人。每一次打饭时间一到,她都要过来病房问我们吃什么饭,然后给我们带上送过来。大姐是个爽快的人,从不拐弯抹角,多给她的钱,都从来不多要,剩下的全部要给你退回来。使得我和病友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在一次聊天中,才知道她是公务员,孩子已经上大学,她说到了她这个年龄,相对要清闲一些,不像三四十岁的人正处在人生的爬坡时刻。她还说这医院可比家里热闹多了,人来人往每天像赶集一样,她说的话经常把我们逗乐......由于住院期间遇到了许多热心的人,身体也迅速痊愈了。

出院的时候,阳光正明媚,心情也异常愉悦。我见病友李峰买了一只大玩具熊,他还说过几天女儿要过生日,她最喜欢的就这个毛毛熊,回去要给孩子一个惊喜。我给他送上祝福,我们相互握手告别。我驱车离开的时候,看见病友依然站在原地,他目送着我,一直到我驶出大门,才离开......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快两个年头了,每当我想起住院的日子,都是满满的回忆和幸福,是在住院的日子里,家人的陪伴和遇到的每一个热心的人,给了我战胜孤独和挫折的勇气。是这一次经历让我明白,人生不是无休无止地索取,而是要懂得感恩和放下。

  2022年写于长治,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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