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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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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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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味道之“皮粉”

                                          家乡味道之“皮粉”

说到家乡的皮粉,其实就是红薯粉皮,是一道家喻户晓的美食,也是我时常惦念的家乡味道。在汨罗,倘若家里来了客人,皮粉是必不可少的待客佳肴。而每到家中办红白喜事,皮粉便成为“土八道”中颇为重要的一碗大菜。

红薯,家乡人俗称“茴”。记得小时候,家里每年都种红薯。冬天到了,爷爷把红薯从地里挖出来,新挖出的红薯有黄皮的、红皮的,圆圆的、胖胖的,憨态可掬,它们便是制作皮粉的原料。爷爷做皮粉已有几十年历史,俨然是一位资深的“皮粉大师”。

制作皮粉的场面热闹非凡。当邻村的骆师傅将“擂茴机”开进村里的时候,人们兴高采烈,奔走相告。池塘边围满了洗红薯的人们,一时间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不断,如同过节一般。爷爷把红薯洗净,放进轰鸣作响的“擂茴机”里,不一会儿,红薯被粉碎成了红薯渣,从机器下端的槽口源源不断地吐出来……

粉碎红薯只是制作皮粉的第一步。接下来,爷爷便会亮出他的“传家宝” ——木制十字架和米白色大粗布,这是滤粉的专用工具。十字架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不知是什么木材制成的,乌黑油亮,沉淀着岁月的光华。只见爷爷掳起衣袖,将白粗布系在十字架的四个角下边,白粗布便成了一个大网兜。爷爷和爸爸对面而立,将红薯渣倒入网兜,然后四只手握住十字架的两个柄端,默契十足地左右摇晃。我站在旁边,不时往网兜里加清水,随着网兜的左右晃动,红薯浆从网兜的缝隙流下来,变成了一条粗粗的乳白色的线,滤进网兜下面的水缸里。当网兜里只剩下红薯渣,奶奶将它们揉成团,拍在土砖墙上,陈旧的土砖墙成了一张大花脸。晒干后的红薯渣,便是猪儿们极好的饲料。

过了几天,水缸里的红薯浆渐渐沉淀,凝成乳白色的半固体状浆体,浆体上浮着一层半透明的水。为了保证红薯浆不变味,每天要换一次水。等到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便可以正式制作皮粉了。一大早,奶奶便烧好了一大锅开水,爷爷把沉淀好的红薯粉加上适量的水,准备入锅。加水是很有讲究的,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做出的皮粉太厚,影响口感;少了,皮粉则无法成形。多年的经验在手,爷爷看上去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他先在特制的平底圆铝盘上刷一层薄薄的菜油,这样做是为了皮粉不粘盘,然后用小勺将调好的浆液倒入铝盘,左右倾斜摇晃,使浆液均匀地在盘中散开,然后将铝盘放在滚烫的开水水面上烫,待浆液渐渐凝固变色,再沉入锅里的开水中。不一会儿,洁白的浆液变成了透明的青灰色薄膜,见时机成熟,爷爷便将铝盘捞起来,用筷子在铝盘周围划一圈,再轻轻一扒,将整张皮粉搭在竹竿上——一张晶莹透亮的皮粉就制作成功了!

刚出锅的皮粉冒着热气,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芒。此时,我往往经不住它的诱惑,悄悄撕下一块塞进嘴里,软软滑滑的,极有弹性,带着红薯特有的清香,味道好极了。奶奶无意间发现了这块残缺的皮粉,便知道是我干的好事,一边拍拍我的头一边责骂道:“你真是个好吃鬼!”我咯咯笑着,奶奶也呵呵地笑了,欢快的笑声给严寒的冬日增添了几许温暖的气息。

等皮粉晒至半干时,奶奶将它们收下来切成约一厘米宽的长条,再在太阳下彻底晒干水份,这时候的粉条脆脆的,一折即断,这便是皮粉丝了。也有的人家不切条,整张晒干,到吃的时候用手掰碎,就成了粉皮。每当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来了客人,肉沫皮粉、皮粉煮蟮鱼便成了餐桌上的上佳美味。肉沫皮粉闻起来香气扑鼻,吃起来回味悠长。而蟮鱼煮皮粉,蟮鱼的鲜美加上皮粉的爽滑,让人胃口大开,欲罢不能。

爷爷的皮粉纯手工制作,天然环保,品质优良,邻里乡亲都慕名而来,买爷爷亲手做的皮粉,皮粉也给家里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每次回老家,不仅可以尝到爷爷亲手做的皮粉,临走时他老人家还要硬塞给我几斤皮粉让我带回来品尝。睹物思情,这薄薄的皮粉饱含着厚厚的舔犊之情,让飘泊在外的游子多了一份永远无法割舍的亲情,还有那萦绕心头的浓郁的乡土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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