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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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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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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系列 十二 灶膛里的烧土豆

小时候,家里生活不是很富裕。有时为了解决温饱,妈妈常在假日里领我们去挖野菜。那时的一日三餐就是大碴粥外加几个烀土豆,有时往大碴粥里拌点大酱,吃的也十分香甜。大米、白面也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能吃,而且做的只够客人和陪客的人吃的。所以每每客人来我家吃饭的时候我就像祈祷一样盼着客人能把好吃的多剩一些。剩下的美食妈妈从不舍得吃,都留给了我们。

记得我上初二的时候,妹妹上了初一,由于我们小村子没有初中,所以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带着妹妹,每天往返两个来回,去八里地之外的小镇去上学。那时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每天的体力消耗,所以每到晚上八点钟左右就有些腹饿,夏天还好些,小园中的青菜比如黄瓜、西红柿可以摘来吃,或是果园中的杏子、沙果亦可以果腹。难熬的是冬季漫长的夜晚。

我们这个地方,冬季是两顿饭,晚饭后到第二天早上的时间是漫长的。放学后带着妹妹回到家吃完晚饭就开始写作业,每每到八点半的时候,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叫唤,饿也只能挺着,因为晚饭剩下的饭菜妈妈早都计划到明天的早餐中了。

那是一个飘雪的夜晚,妈妈抱来一捆玉米秆,填到火炕的灶膛中(我们北方都是这样来取暖的),点着后坐在我们旁边,边看我和妹妹写作业边纳鞋底。我们有不会的题偶尔问问妈妈,妈妈是高中毕业,据说那时妈妈的成绩非常好。我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肚子极不舒服,我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写字。妈妈看了后问我:“怎么了?老三。”我说:“可能是饿的。”妈妈“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鞋底,拿起掏扒(农村一种扒灶膛灰的工具)看看灶膛里的火,然后从后屋拿来六七个均匀的土豆埋在灶膛的火堆里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妈妈用掏扒把土豆扒出来看了看对我们小哥俩说:“老三,小燕(妹妹的乳名)来吃吧。”我顺手拿了一个,烫烫的,我小心的剥开土豆皮,一股弄弄的香气浸润了我的心脾。我一口气吃了三个。我敢说,妈妈的烧土豆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以后的每个晚上妈妈都会在火炕的灶膛里埋上几个土豆,一直到我初三毕业,从没有间断过。有时烧土豆是烧得半熟的,妈妈就让我们把熟的部分吃掉,剩下半熟的部分妈妈会边念叨边吃“土豆没爹,经不住三捏,土豆没妈,经不起三掐。”边说边用她粗超的双手把土豆捏软。其实是没烧熟的土豆很硬,妈妈只有把土豆掐捏软了再吃。有一次,我问妈妈:“半熟的土豆好吃吗?”妈妈说:“可香了。”有一次我咬了一口没烧透的半生土豆,那滋味腥涩难咽……那一刻我体会到母爱的伟大。

如今,我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我时常想起读初中时的情景。炎热的夏季,我和妹妹写作业,妈妈拿着蒲扇为我们扇走酷热,带来清凉;寒冷的冬季,妈妈把一个小土屋烧暖后再往灶膛里埋上几个土豆以备我们饥饿时充饥用,然后边纳鞋底边看我和妹妹学习……今天妈妈老了,皱纹爬满了额头,眼睛有些昏花,走起路来也不是很麻利了……远在他乡的我也只有遥寄我的祝福:妈妈,祝你晚年幸福快乐安康。

妈妈,儿时常想起那烧土豆的味道,妈妈,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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