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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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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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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剪胡须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每当我听到这首歌就想起了远在他乡的爸爸。

爸爸是一个严厉、节俭、认真且不修边幅的人,爸爸对我们要求非常严厉,不论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且必须达到他的要求才可以。

爸爸对生活上要求很简单,但对我们学习上从不含糊,也非常舍得为我们学习投资,记忆中虽然爸爸的工资每个月只有几十块钱,但是却能把家里各项开支安排的恰到好处。

爸爸虽然严厉,却从没打骂过我们,哪怕我们闯了天大的祸,爸爸都是和我们讲道理,然后让我们在认同中接受惩罚——背诵古诗词,或是读书、学习,渐渐地,我们也养成了爱读书,肯钻研的好习惯。

记得,我上五年级的时候,爸爸由于工作出色,教学成绩突出,被调到六户镇中心小学任副校长一职。爸爸升职了,我们全家也跟着高兴,这却愁坏了妈妈,因为换了新的环境,就要以新的状态示人,总不能还是那身已经穿了两三年的蓝色中山装吧(那时候家庭生活很拮据,有时候两三年也就一身像样的衣服)?总不能还穿那双黑色的鞋帮磨得已经发白三接头皮鞋吧?然而,对于这些,爸爸是不看重的。

由于身份的转变,由村完小的校长到镇中心校的副校长,妈妈对爸爸提出了新的要求:“到了镇子里不比在农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能认死理。”当天晚上,妈妈用借钱买来的布料连夜给爸爸赶制了一套灰色的中山装(妈妈手很巧,经常给左邻右舍做服装,且从不收费)。

第二天早上,妈妈五点就起床了,给爸爸炒了一盘土豆片,煎了一盘鸡蛋,烫了二两散白酒,这在当时我认为是非常丰盛、美味的酒菜了,因为鸡蛋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才能吃到。

吃早饭的时候,爸爸没有喝酒(那时候我就记得爸爸只要上班就从不喝酒),吃过早饭后,爸爸穿上妈妈连夜赶制的灰色中山装,登上那双双擦得铮明瓦亮的皮鞋,背起洗的发白的背包,推起那辆破旧的28自行车,刚要走,妈妈喊道:“等等。”就去帮爸爸整理了一下衣服,妈妈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对着爸爸说道:“别急,上班赶趟,去刮刮胡子,都多长了。”爸爸很听妈妈的话,把自行车立在一旁,进屋去刮胡子。

爸爸的剃须刀是一把老式的上刀片的剃须刀,每次刮胡子之前要在长胡须的部位涂上剃须膏,可爸爸的剃须膏早就用完了,为了省钱,爸爸剃胡子时就用香皂代替剃须膏。

爸爸熟练地涂上香皂,拿起剃须刀熟练地刮着,但是刮了半天,胡须仍然七长八短地散落在下巴上,我看着爸爸的样子,不由得捧腹大笑,爸爸见我笑,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又照了一下镜子,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爸爸拆开剃须刀一看,原来剃须刀片用的太久了,已经生锈了,不锋利了,所以有的地方的胡子就剃不下来,爸爸有些着急了,因为备用剃须刀片也用没了,妈妈倒是很冷静,劝爸爸:“别急,用剪子剪一下吧。”我听妈妈说完,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剪刀,走到爸爸面前说道:“爸爸、爸爸,我来替你剪子胡子。”爸爸高兴地把我抱到桌子上(我那时还小,爸爸很高,我根本就够不着),我开始认真地为爸爸修剪起胡子来了,从小长这么大我还真没用过剪刀,很笨拙,一不小心给爸爸下巴剪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我当时吓坏了,心想,这下等着挨打吧,我不敢抬头看爸爸,爸爸却不以为然,对着镜子看了看流血的下巴,没有生气,而是把我从桌子上给抱了下来,并笑着对我说:“好了,去准备上学吧,爸爸自己剪。”我蹑手蹑脚地躲在了一边,偷偷瞄着爸爸,爸爸把出血的下巴洗干净后,用剪子把胡须剪掉,又在出血的地方贴了一块纸,然后用毛巾把脸擦干净,照照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家门,跨上自行车,飞奔而去。

晚上回家,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多功能文具盒,还给妈妈买了一副棉手套,还对妈妈说现在买能省很多钱,冬天买该贵了,爸爸就是这样有计划地安排家中的一切。我摸着爸爸的下巴问:“爸爸,还疼吗?”爸爸笑着告诉我:“爸爸呀经常受伤,这点小伤,一点都不疼。”我知道爸爸是在安慰我……

几十年过去了,我继承了爸爸的衣钵,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爸爸也退休十多年了,但是爸爸依然坚持每天弹琴、拉二胡、锻炼身体,风雨不误,从不间断,还时时打电话关注我的生活、工作及学习状态,经常鼓励我要努力工作,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每次听完电话,我都会流泪。

如今,我虽然在与爸爸远隔几百里的地方工作,但爸爸的关爱一直陪伴着我。

爸爸的爱就像大山一样伟岸绝伦,就像明灯一样照亮我前行的路,就像一缕阳光让我在寒冬也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我希望我的一生,都有爸爸温暖的爱陪伴,不离不弃,即使是地老天荒,爸爸的爱也一直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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