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

《》荡漾

你观察到它们吹动树叶时形成的那些暗河

以及空气炸裂的部分

妙不可言的部分。觉得很重

却又极力轻盈

你像风的隘口点烟的人，身子扭成奇异的角度

一边迎接。一边躲避

风吹动你的旧袍子，又把那古老的褶皱抻平

仿佛深脚踩过积雪大地

回头一看，平整如初

“你看我又生了一根白发”。你迅速拔下来放在书桌上

你获得一个针孔单位的刺痛

但你究竟获得了什么？

《》赶海的海

亲密的人 。我多次在诗里提过北方，长江，苹果树

编织和虚构

晚餐后去小树林散步。松针像你

天真。细碎。微微侧过肩膀

我们都偏爱自己更多

对崇高的信仰和冒险哲学不置一词

它们太过高蹈，不能落往一日三餐的生活

我多小气啊

唯一承认过的伟大，是窗外

香樟树上的灰雀

它唱歌，整棵树的树叶都打着拍子

仿佛传递也是可以送达给你

荒诞也是

《》透支

先是树，再是影子。先是生活

再是时间。然后呢？

当我完成一幅画作，把它拿到远处观察

不再纠正细节的真伪。不再从鸟声中

找唯一唱歌的鸟

我已经认真地爱完了你。现在

更爱山川与深井

      《》品酒师

像饥饿的石头一样饥饿吗？

还是先破除旧制吧

把一个庸常的自己摘出来。把逃逸的鸟

树影。山水投进去

先于你抵达的是嗅觉和味蕾。色彩和声线

是他，每次微醺后递给你的手

你要从他蓝色的嘴唇上取走大海

和星星。请来最后一杯，再后一杯

你有巨大的空，等他填满

《》南山

我从不怀疑南山是张光美说的样子。小小的

堆在花叶下。光线来回移动，像

一种极轻的爱，从高处落下

苹果花重一层

尘世就高一分

我无比坚信张光美的南山永不会消失

这固执小孩，每天早晨都给蚁山垒一粒石子

到了傍晚。又让美丽的黑孩子再也垒一粒

  《》雨的情诗

雨已经下了一整天

雨的鹅卵石，堆积在道路两旁

我从诗集里抬起头

冰凉的绳子从我的裤脚边滑过去

我弯下腰。等我

再次起身

你已经不在。小路尽头是我们从不曾

到过的小石屋

灶台是冷的

四面墙爬满浓稠的青藤

可爱的朋友

你取走你的影子

我也取走我的

@奔腾

公路两边生着的金盏菊

死命地开，仿佛一个个惊雷

像我在壶口瀑布见过的

那种奔腾。我没看过黄河归入大海后的平静

我看到成千上万朵金色的花

一夜之间死去

躺在水面，成为自己的棺椁